“季深……”乔茵欲言又止。

        提及这个名字，苏老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往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了，怎么我这么次回来没有看见他啊？他去哪里了？”

        “辍学了。”乔茵颇有些悲伤，“季深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所以他不想继续上学了。”

        “这样……”苏浅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感叹道，“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不遂人意的事情，要管也管不了。”

        “苏老师。我觉得你应该帮帮季深，他不能这么早就不上学……”

        乔茵的善良还在发挥着作用，但那是多余的。

        苏浅在年轻时候也善良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更是学会了不要多管闲事，不管是在捉鬼师这个行业还是身为教师。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接触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是苏家的信条。

        “乔同学，红翡丢失了之后你肯定有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包括季深以前对你做的那些。”苏浅觉得有必要把话挑明，“据我推测，最初他就是想要得到红翡才接近你，不然你以为他让你去参加什么俱乐部是为了什么？还有，他在挑拨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期望能够借此把他的那些劣迹都推到我身上来。”

        “我知道，之前我就感觉到红翡是在他那里。而他那么一个星期没有上课其实也没有去寻找红翡，他想让我感激他。”乔茵吞吞吐吐地说，“可是苏老师，他毕竟是你的学生啊……”

        “是，他是我的学生不假。”苏浅没有办法否认，同时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盯紧了乔茵，仿佛要把她从内而外都看透，“但是你以为他仅仅就是个学生吗？一个高中生会了解红翡这种古老的东西，还会想方设法得到它，甚至不惜栽赃自己的老师？你觉得他拿我当老师看过吗？”

        循循善诱，利用，得到。

        大概就是季深生命里的词汇吧。

        他明明才十几岁，为什么生命之中就有了这么多功利性质的东西？

        乔茵很不理解。

        提及此，苏浅就更加生气了：“乔茵，我可能今天和你说这么多话有些突兀，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不要盲目地去同情别人，很有可能这个人只是表面上装出惹人同情的样子，背后却在想着怎么捅你刀子。你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几乎是死了一次。季深让你看到我中伤了司陆，然后又打伤了我，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确保我没有还手之力，他从我手上抢走红翡，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而我拼死回到家族，让老一辈人为我疗伤。硬是拖了这么两个月才重新回来。疗伤期间我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甚至一个转身浑身的骨骼都咯吱作响。真的就像死了一次似的，太痛苦了。”

        乔茵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老师。

        季深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觉得不可能是吧？”苏浅左右看看，见没有人飞快地扯开自己的衣袖，光洁的肩膀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刀痕，现在已经愈合了，但从深度和长度来看，当时一定伤到了骨头。

        乔茵唏嘘不已：“他……弄得？”

        “对。”苏浅重新把衣服整理妥当，脸色沉了下来，“我在家族想了很久，始终不能相信一个高中生会有这样的实力。长老们都说这水平完全可以和我抗衡，只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在封印红翡上面，所以被他趁虚而入。但是季深明明才十几岁，我也和他接触过，他分明就是个孩子而已。渐渐地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季深可能拥有着超出常人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某种鬼怪赋予他的。就好像你们喜欢玩的网络游戏，里面有什么契约，把灵魂交给魔鬼，就会拥有强大的力量。”

        这种类型的故事乔茵还是看过的，不过她一直以为那就是故事，在生活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但是苏浅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要因为只是故事，故事都是有根源的，不论多么天马行空，最终都会有个来源。最初可能只是只言片语比较干巴巴，经过了人们的加工就会妙趣横生。人有好有坏，灵也是如此，所以……”

        “季深真的就做了交易？”乔茵瞪大的双眸显示着怀疑。

        “只是猜测而已。”

        谈话到此为止，因为期末考试快要到了，苏浅让乔茵抓紧时间回去学习。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要靠乔茵自己消化了。

        她非常震惊。

        把这段时间季深的表现都从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忽然想起自己在担心他能否找到工作的时候，季深说他有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办法。

        至于是什么，乔茵没有去问。

        乔茵从心底还是愿意相信季深本质不坏，即使他拥有那样的父母，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长大，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在内心保持一方纯洁净土。

        真的可以吗？

        还有……司陆现在很虚弱，那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够救得了他？

        本来是准备学习的，哪知乔茵用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她又跑去找苏老师，办公室里，苏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她把自己的作业交上去，在苏老师的办公桌前站了半天。

        苏老师知道她有话要说，就说：“放学跟我一起走。”

        “好的。”

        两个人之间有了秘密。

        苏老师像是乔茵的一个通风口，很多憋在心里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两个人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虽然乔茵不太喜欢苏老师说话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势，但还是很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还有两节课，乔茵在座位上坐立难安，她一想到司陆就在身边就忍不住在周围看一圈，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又觉得着急。

        好不容易才挨到了放学，乔茵拎起早就准备好的书包窜到办公室门口，正遇见苏老师推门而出。

        她对着乔茵打了个招呼，很突兀地说了句：“忽然觉得我在老师里面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