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在事情发展过程中发生变化的，就像现在的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啊。”苏浅旁敲侧击，希望乔茵能够理解。

        也许是因为她年龄还不大，经历的事情还不多，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

        “季深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我觉得他可坦然了，他家庭情况不好，他妈妈也不负责任，但是他整个人的心没有偏离轨道。他做兼职，甚至挣的钱还让妈妈要过去，他也不埋怨。对比之下，觉得我什么都不会，生活能力又差，也没有挣过一分钱。真的是自愧不如。”乔茵撇着嘴，难过像是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季深虽然在班里不算出众，我对于他的了解也是在最近才建立起来的，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孩子，不会乱来。但是今天发现他变了，真的变了。”

        “哪里变了呢？”自从苏浅再次归来，就发觉自己也是变了不少，若是放在从前，她根本不能想象自己能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亲密无间地谈话，但是现在，她做到了。

        身为捉鬼师的岁月太漫长了，以至于她看惯了生死，也看惯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但是现在……她那颗日渐坚硬的心再一次柔软起来。

        这是最近的事情。

        乔茵就在她的身边走动，声音依然不大：“他变得很奇怪，以前感觉他身上有一种亲和力，这也是我对他产生信任的原因，但是现在……和他有了距离感。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因为现在的季深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干净也更加帅气。对了，不知道苏老师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很复杂。”

        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眼神。

        苏浅好像没有听到乔茵的话，目光始终停在她胸前的红翡之上，乔茵可能对此毫无觉察，但是她能够看得见，原本温润的红翡上面蒙了一层黑气。

        丝丝缕缕的，如雾一般单薄。

        这恰恰说明，那个那个魔对于季深的行为很不满意，恐怕已经下达了下一步的命令。

        “苏老师，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听了。”苏浅骤然回过神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想个办法了，不然司陆很有可能在这几天就会消失。”

        “为什么？”乔茵瞪着一双无辜的杏眼，不明所以但实实在在有着担心。

        “情况有变。”苏浅的眼风从远方掠过，警惕地说，“最近不要接触季深，现在的季深黑暗面被彻底激发了，他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季深，但是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他了，他会失去理智，甚至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乔茵的瞳孔骤然扩大。

        明明在三天前就已经往苏家送信了，但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也没有一个回答？

        当晚，苏浅拨出去一个电话。

        苏家所在的地方偏远，没有通电话，只能靠信件联系，但是现在情况太过危急，她只能暂时联系其中一个在外历练的同行。

        同行比苏浅的资历久，听苏浅说了一下情况也还是感叹不已。

        “灵跟随着人的事情很多，但是年龄这么大的灵体跟随着一个小姑娘还真是少见。如果说要有什么，那也得是几世的情缘了。”同行如是说。

        同时，他还提供了一个方法，说是如果不想让司陆消失，可以制造一个梦境出来，把小姑娘的精气神渡给司陆一部分。

        人的精气神对于灵体来说是比较好的滋养品，尤其是在两个人建立了某种联系的情况下，效果更甚，但是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

        得知了这个方法之后，苏浅犹豫了。

        如果把方法告诉乔茵，照她目前的情况一定非常愿意，但是之后呢？她总得要对乔茵的父母负责。

        身为捉鬼师苏浅见过不少被灵体干扰得失去了精气神的人，到后来甚至奄奄一息都快要失去生命了，还在维护灵体。

        真的要乔茵步他们的后尘吗？

        但如果不使用这个方法，司陆就那么消失了，乔茵……又怎么甘心？

        苏浅思考了很久，这两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不管怎样等乔茵考完再说。

        两天的时间不算长，却是把苏浅折磨得够呛。

        期末考试结束，苏浅还是选择把实情告诉乔茵，至于她怎么去选，那是她的事情。

        一听真的有方法可以救司陆，乔茵自然是非常愿意的，拉着苏浅非要她把方法说出来。

        苏浅也真的说了，包括会对于乔茵身体产生的影响。

        乔茵听了之后犹豫片刻，眼光黯淡了许多：“苏老师，我会死吗？”

        “不付出太多的精气神，那就不会。如果很多的话……很难说。”说完之后，苏浅又补充道，“你一定能够要想清楚了啊，不要任性，你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孩子，父母都还对你抱有殷切的希望，要是你年纪轻轻就没了，你家里肯定接受不了。”

        “我要试一下！”乔茵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方法不当可能会死亡。”苏浅再一次把副作用强调一遍。

        “我想好了。从之前我就想过了，只要能留住司陆，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包括失去生命？”

        “苏老师，我又不一定真的会死。”乔茵歪着脑袋，欢欢喜喜地说，“我相信司陆，他不会让我死去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信，她也不知道。

        就是相信了，愿意把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他。

        哪怕死在他手里，也是心甘情愿。

        听起来很傻，但当时的乔茵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笃定。

        这是一场豪赌。

        她以性命作为赌注，期望能够以此换回一个活蹦乱跳的司陆。

        公园里有人走过，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即使不想听，也有话语传入了耳朵之中。

        “听说了吗？筒子楼那边起火了，烧死了一个女的。”

        “怎么回事？”

        “听说是谁家的小三儿，没准是人家原配怒了，找人烧的呢。”

        “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