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章 梦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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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梦啼婆罗岸》
作者:石虱子3
字数:2412
更新时间:2017-03-22 09:03:32
时值暮春,园中的紫藤花开得正好,从屋子往外看,只见藤条缠着那处清心亭,藤花引蔓,垂至檐下,绕着四柱,将亭子装点得繁花似锦。亭边还种植着木香、芍药、青芷,奇花漫烂,沁人心脾。
公孙濳原先只是觉得这园子熟悉,如今看着眼前这繁花似锦的风貌,犹被当头一棒,似遭雷电,又如钟声灌耳,若山崩地陷,耳边全是轰鸣之声,那钟声巨响,震得他头皮发麻,额间汗湿,不敢置信,恍惚间犹如又入梦境。
公孙濳看着眼前这虚幻真实的景象,真真假假、梦里梦外,立刻变了脸色,险些站立不住。此情此景分明就是自己梦中的景象,梦里也是在这繁花似锦的地方,有个黑衣的女童陪他玩耍,然后那个女童幻作少女,欲语还羞,缥缈无迹。
“大公子怎么了?这刚刚还好好的。”春英被他的样子吓到,急忙问道。
公孙濳扶住墙壁,站稳,望着窗外的景色,半响,虚弱说道:“无妨,不过是从这望去觉得这园子甚是熟悉。”
“公子年幼时日日居住此处,自然觉得熟悉。”春英答,将那幼时的玩具收了起来。
“英姨,我小时候是不是有个姐姐在这园中玩耍陪我玩耍?”公孙濳问道。
“姐姐?”春英听着公孙濳哽咽的语调,仔细地回忆,无奈说道:“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公孙濳再问,此情此景分明与自己的梦境无二。
春英皱着眉头,说道:“确实没有啊。”
听到春英的回答,公孙濳怅然若失,半响,回过头来,惆怅低语:“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个姐姐呢?”
春英听着公孙濳的话,想起他小时候的事,笑着说道:“大公子小时候倒是常常喊姐姐呢,因为这样,小姐倒是希望能有个女儿。”
‘小时候常唤姐姐?’公孙濳想得出神。
春英看公孙濳神色凄委,又问道:“难道是姑太太家的表小姐?”
“表小姐?”公孙濳瞪大双眼,惊呼:“哪个表小姐?”
春英回忆:“大公子应该不记得啊,你两岁前,姑太太跟姑爷曾经回过北定一阵子,那时候,姑太太倒是偶尔带过她的小女儿来家里玩耍,就是你虹珄表姐,比你年长三岁。”春英说道。
“虹珄表姐?姑母家的确有一位表姐,只是姑母随姑父在西北戍边已经多年,我只当自己没有见过,原来小时候见过。”公孙濳悠悠说道,他的父亲公孙巽确实有一位长姐,名叫公孙姳,早年嫁给骠骑将军赵炜,生育儿子一女,已经去了西北数十年。
“皇上有旨,召了赵将军回朝述职,估计不消半个月,姑太太一家就会回到北定了。”春英说道。
“这件事,我也听父亲提起了。”公孙濳答。
春英又问了公孙濳一些关于汭南的事,二人聊了一些公孙夫人的近况,方才散开。
春英离去之后,公孙濳坐在案前,望着窗外繁花似锦的园子,微微出神,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没有想到这公孙老宅的园子竟然与自己的梦境别无二致。
那么有没有可能自己做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幼时的记忆。那么,那梦里的女子是谁?难道是自己的表姐?公孙濳心下怀疑。
另一边,辛巳自打跟着公孙濳进了北定城,就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她不知那人是敌是友,只能暗暗留意,企图找到那人,只是整整一天,那人都无影无踪,叫她找寻不到。
辛巳心中着急,耳边犹如警铃大作,自去了汭南十二年,平静无波,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深怕那人意图不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直到公孙濳进了公孙老宅,辛巳才又发现那人踪迹,于是一路悄悄寻着踪迹来到城西,出了城,却又无迹可寻了。
辛巳看着四周,此地是一处山谷,群山怀抱,地势凹陷,正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好去处,辛巳心中大叫不妙,自己中了那人的道,那人分明是故意留下踪迹,引自己追踪来此。
辛巳想要走,只见前方一地落叶忽然之间像是有了灵似的,飘至空中,齐齐向她扑来,速度飞疾,辛巳急忙往后躲去,可是那落叶紧追不舍,如一片片刀刃一般,割向辛巳。
辛巳急忙出手招架,向空中大喊:“什么人,既然引我来此,何不现身?”
万籁俱寂,没有回音,辛巳心下更加焦急,她环望四周,却不知道那人藏在了哪里。
突然,在辛巳转身之间,一记掌风急急拍向辛巳后背,辛巳骤然受击,五脏六腑立时剧烈疼痛起来。
她强忍疼痛,急速转身,瞧见一道白影,立刻飞行,追着那道白影。辛巳化水为针,针针刺向那道白影,眼看着那人就要中招,那人却转过身来,一掌打出,针化为水,失了力气,淋落在地上。
辛巳看向那人,脸色大变,急忙跪下喊道:“师父!”
原来来人四十年纪,身着白衣,却作女子打扮。她面容瘦削,不怒而威,正是辛巳的师父。
“嗯,起来吧!”白衣女子背手而立,道。
辛巳起身,说道:“徒儿竟不知是师父。”
“今日引你来此的若不是我,只怕你就要死在这里了。”白衣女子道。
“徒儿学艺不精,一时大意了。”辛巳忙说。
“你这些年未遇高手,倒是低估了对手。”白衣女子冷情地说:“连我故意引你都发现不了。”
“徒儿知错!”辛巳跪下。
“这北定城高手云集,敌众我寡,你最好时时警惕些。”白衣女子说。
“是!”辛巳仍然跪着,不敢起身。
“起来吧!”白衣女子说道:“公子近来有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今日看他似有烦忧?”
辛巳说道:“还是科举一事,公子一路行来感民生疾苦,有心入仕,奈何不得科考。”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白衣女子沉吟,又说:“你回去吧,记住要时刻警惕,护公子周全。”
“是!”辛巳看到师父额间已有丝丝白发,面带风霜,鼓起勇气道:“十年未见,弟子未能在师父身边服侍,望师父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白衣女子听到辛巳的话,面色一沉,不耐烦地将手一挥,让她赶紧离去。
辛巳默默地往城中走去,刚才那一掌震得她气血紊乱,她只能慢慢行走,此时天已暗了下来,凄风冷月,素影凄凄,多年来,辛巳早已习惯了暗夜独行,她从不害怕,也不知孤独,只是此刻却略感心凉。
想她离开北定已经十二载,从一个十一岁的女童,到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她们师徒十二年未见,相处片刻,却仿佛她们从未分别一样。师父待她一直都是冷言冷语,严厉苛责。她从前不觉有何不妥,只是如今伴了公孙家十多年,看到了寻常人家的亲情,已经无法再当自己是石头做的,无情无心了。
‘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工具吗?一把刀、一个盾,如果有一天自己没用了,是不是会被弃如敝屣?’辛巳不知道答案什么,她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