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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使计留人
小说名称:《梦啼婆罗岸》 作者:石虱子3 字数:2590 更新时间:2017-04-04 21:02:58
     月照当空,一灯如豆,忠毅王妃15444氏独自坐在房舍中,手中翻阅着整齐的书稿,纸上的字周正中规,形容稚嫩,应该是孩童的笔记,15444氏用手抚摸着纸上的字,仿佛像抚摸一个孩童的稚嫩的脸蛋一样。

        她眼前又浮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那个孩子叫她母亲,每次看到她总是笑脸相迎,那发自真心的笑容总是恍得她睁不开眼睛,那个孩子勤奋好学、懂事听话,每次做好功课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渴盼自己给他一句夸奖。

        “公主,夜深了,回去吧”栎邚在一旁轻声说道。

        15444氏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她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公主,又想小世子了?”栎邚看王妃神色不定,悄声问道。

        “我应该多陪陪他的”15444氏看着书稿,低声地说。

        “小世子没福气,当不起这王府的富贵,所以去了。公主节哀。”栎邚说道。

        忠毅王妃15444氏听了,无奈地笑了,说道:“是没福气还是我疏忽了呢?”

        栎邚看了一眼忠毅王妃,不再言语。忠毅王妃也不需回应,自顾自地说道:“他总是亲切地唤我母亲,去之前还害怕地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他说:‘母亲,救我’,我却什么也没做。”

        “小世子当时已经药石无救,怪不得公主。”栎邚说道。

        忠毅王妃将书稿收起来,冷笑道:“真真可笑,如今我的亲子却叫我夫人。哈哈哈”

        栎邚在心中叹一口气,劝道:“公子与公主血脉相连,只要日后多多相处,就能消除隔阂了。”

        忠毅王妃听了,眼神毫无波澜,冷冷道:“是吗?”

        这十八年断裂的亲情,岂是一个血脉相连就能补齐的?15444氏心中明白,当她第一眼见到她的亲生子,那个如朗月清风的少年,他的气度、姿态,已经深深印上了清流世家的君子模样,他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与这王府,已经格格不入了。、

        他本是遨游天际的鸿鹄,却要硬拘在这朱门楼阁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15444氏在心中自问。

        公孙濳两日后就被安排进了太学,公孙巽早年就是在太学当夫子,太学的学生,达官显贵者居多,承蒙祖荫,这些人自幼便衣食无忧,其他人皆捧这些人臭脚,期盼能够搭上那权贵之家,自此鸡犬升天,整个太学之内真正读书者寥寥,公孙濳在此如同一位异数,他在这里,还看到了他的堂兄,那位二老爷孟世简的亲子孟玄举,此人头脑简单,不过仗着忠毅候府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在太学内作威作福。

        公孙濳对这些人心有不耻,也不愿为这些人同流合污,在太学之内独来独往,其他人当他如怪物一般。

        这日,公孙濳坐在树下看书,孟玄举与一群学子恰巧路过,他听他父亲孟世简说起过这位公孙濳,很是得他大伯母青睐,孟玄举心有不忿,有心要公孙濳难堪。于是故意将一个学子推向公孙濳,公孙濳平白叫人撞了一下,连忙接住那位学子。手中的书就掉落到了地上。

        孟玄举故作无意地,直直踩向那书,不动。

        “孟兄,你踩到我的书了?”公孙濳提醒,想要捡起自己的书。

        孟玄举却不动,说道:“什么书?

        “乃是浍集书院的经史讲义。”公孙濳还未意识到他是故意找茬,说道。

        “哦”孟玄举嘴里嘟囔,弯下腰,将书捡起来,说道:“浍集书院?是哪里?从未听过?”

        公孙濳已知他是故意找茬,直直伸手,将书本拿回手中,书页上叫孟玄举踩了一脚,落了污垢,脏了,他伸出手,擦拭。

        “你既然这么在乎这本书?为何不留在那个什么书院,跑到太学来干嘛?”孟玄举问。

        公孙濳不理,径直要走,孟玄举却拦住他,说道:“别以为讨好我伯母就能让你飞黄腾达,这王府只能是我的。”

        公孙濳自来到北定就没有一处如意,他脱口而出:“在下从未肖想过王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玄举在他背后,喊道:“那就不要死乞白赖地巴着我们王府。”

        公孙濳听到他的话,没有回头,他面无表情,状似无意,其实内心已经波动异常。多次遭到这些人冷嘲热讽以后,他索性不去上课,日日出城晃荡。

        北定城南郊有一处山脉,伏脉几千里远,云深不知处,北定人谓其为南山,南山乃是统称,山中大小山峰不计其数,山中茂林修竹,人迹罕至,最是清净。

        公孙濳行在这山中,初时还有小路,偶见庙宇,后来就不见人烟了。他听着这林中鸟叫虫鸣,不觉烦闷,反倒心慰。因他心中有疑虑,想要引那暗处的人出来,行走间总是走走停停,细听周围的响动,奈何到了日暮十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辛巳自幼习武,门中功法高深,想要隐匿自己的气息对她并非难事。她今日跟着公子,觉得他与平日有异,不过她倒是不知道那是公孙濳有意引她出现。太阳快要落山了,却不见公子出山,她心中焦急,这荒山野外,夜间若有毒蛇猛兽,该当如何?

        这南山自古就是修行隐居的最佳所在,公孙濳倒是毫不担心今晚的住处,他在山崖之上寻到一处闲置的茅棚,屋内一应俱全,但是灰尘却落了满满一屋,公孙濳料想这茅屋的主人应该是出外云游去了,他找来扫帚,细细收拾这房子来。

        忽然,他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是那藏在暗处的人?公孙濳打开屋门,走到屋外,望着四周,却什么也没有。

        辛巳看他出来,忙收敛气息,若不是刚才冒出一条毒蛇,她受了一惊,也不会弄出声响。忽然,辛巳只见,公孙濳竟然直直地朝那万丈悬崖跳了下去。

        瞬间,辛巳还来不及思想公子为何要自跳悬崖,就本能般地跟着跳下去了,她伸出手一把拉住公孙濳,哪知道,公孙濳一手拉住缰绳,一手反抓住辛巳。

        山风吹开辛巳的帽帷,隐隐露出双眼来,公孙濳抬手一把将辛巳的帷帽摘下,山风将帷帽吹落到山崖低下,辛巳看到帷帽掉下,来不及去去捡,就感觉到身旁灼人的视线。

        辛巳的样貌此刻在夕阳的照射下,清清楚楚,公孙濳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穿白衣,眉不点而翠,脸庞干净美丽,一双眼睛此时露出吃惊的样子,她没有珠釵环佩,乌黑的头发只是简单地垂在腰间。如他所料,这个女子正是他画里的人。

        辛巳看到公孙濳右手拉着缰绳,绳子扣紧在山间,心知自己中计,这是公子故意引她出来。她一个腾步,抓住公孙濳从山崖间跃上掉落之处。二人落到实地上,辛巳放开公孙濳,要走,公孙濳却急急抓住她的衣摆,说道:“不要走。”

        辛巳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他抓住自己的衣摆,神色焦急,像要哭出来似得。辛巳心下一酸,说道:“暗卫只在暗处守卫,不可现身,请公子放手。”

        “恕在下多有得罪,不能放手。”公孙濳直视辛巳说道。

        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虚幻的构想,如今得见真人,他喜不胜收,却又不禁悲上心来,他眼下只想多看看这个人,只有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才能让自己相信这不是梦。

        二人四目相对,没有说话,辛巳却能看出眼前人的眼中,有情谊、有不舍,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些东西叫她不能抛开那抓住自己衣摆的手,她明明身怀武功,随随便便就可以离开此地,但她却一动不动,仿佛脚已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