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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山中草堂
小说名称:《梦啼婆罗岸》 作者:石虱子3 字数:2388 更新时间:2017-04-17 20:05:58
     公孙濳听辛巳咳嗽得急,摧肝断肺,他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辛巳压下咳嗽,说道:“没事。”

        公孙濳闻她刚才之言似有决绝之意,于是强颜欢笑道:“辛儿难道你忘啦,我五岁时就曾经雪中登浍集山。如今这南山也不在话下。你放心,我一定能寻到农大夫,为你治伤,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辛巳听到他的答话,料想自己没有猜错,公子果然是为了给她治伤才会冒险,她心中急切,说道:“辛巳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公子垂怜。辛巳死不足惧,但累及公子性命就万万不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公孙濳的背上下来,奈何重伤在身,四肢无力,竟然挣脱不开,,此时,公孙濳正在行路,雪中路滑,他一下子重心不稳,急急地向后倒去,急速之间,他急急地转换方向,直直地摔倒在地。

        路上的荆棘与石子将他的手心膝盖划破,渗出血珠来。

        “公子”辛巳关切地喊道:“公子伤到哪里了?”

        公孙濳忍着疼痛,故作镇定地说:“无碍,但是你若再动,我们俩可能都要摔到那悬崖之下了。”

        身侧就是万丈悬崖,巨石林立,风雪呼啸。

        “对不住!”辛巳内疚地说道。

        公孙濳站起来,毫不顾及自己磕破的上出,再次行走,他脚步扎实,一边走一说道:“如今已经走了一大半,傍晚我们定能达到。此刻回程也出不了这南山了,你安心。相信我。”

        辛巳不敢再提回城的话,只能祈求老天爷让这雨雪赶紧停下,奈何老天爷偏偏在人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留情,雪花越来越大,险些叫人看不到前方的景象,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雪来,而且天色渐黑,在这雪中,火把点燃了也会熄灭,雪路难行,步履行慢,公孙濳心中清楚,已经不能按照原定计划在傍晚到达绝壁峰下了。

        他站立在雪中,回忆今晨孙怀民大夫为他绘制的地图,猜测此刻所处的方位,所幸不曾偏离方向,已经离那绝壁峰不远了。

        公孙濳考虑应该何去何从,也顺势地停下了脚步,辛巳自昏睡中醒来。

        “还没有到绝壁峰吗?”辛巳虚弱地问道。

        “这雪不见停,天黑难行,我们是否需要寻一地休息一晚。”公孙濳说道:“但是若不趁现在找到农大夫的草堂,明日雪铺满地,就更加难寻去路了。”

        “公子只管去寻,我虽不能行走,但夜中视物却不是难事。”辛巳微微说道。

        “可以吗?”公孙濳担忧问道:“你的身体?”

        “今日昏睡一天,如今正是清醒,公子走吧。”辛巳说道,头从油布中探出来,看着这暮色茫茫的南山,她近日多是昏昏沉沉,清醒得时候少,且心脉无力,心知自己估计已经难逃命数,但她决计不能叫公孙濳陪她死在这茫茫的雪山之中,于是她打起精神,为公孙濳探路。

        “如此,辛儿你就做我的眼睛。”公孙濳说道:“我就做你的双足。”

        辛巳缓缓说道:“好!”

        ‘我死不足惜,定要让公子保全性命。’辛巳暗道。

        风雪无情,欲亡人命。

        公孙濳与辛巳,一个看路指挥,一个听从行走。天已全黑,雪花仍然在飘落。辛巳本已是将死之人,阵阵昏意来袭,她不敢睡去,唯恐闭眼之后,公孙濳要亡于山中。

        于是她以齿咬唇,下力狠厉,希翼以疼痛来保持清醒,那下唇已经咬得不成样子。

        公孙濳按照辛巳的指点,渐渐地走出了蜿蜒曲折的南山腹地,远远地看到了南山山脉最高的山峰,绝壁峰。

        他欣喜异常,开心地说道:“我们到了,辛儿,那儿就是绝壁峰了。”

        辛巳在他背上,努力地睁着双眼,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无力说道:“看到了,公子只管往前走,一直往那个方向去,不消一会儿就能走到,我累了,先睡一会。”

        “你睡吧,到了草堂我再叫你。”公孙濳说着,然后加快脚步,往那绝壁峰快步走去。

        辛巳在他背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最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不消半个时辰,公孙濳就到了那绝壁峰脚下,这山脚下有一处山谷,无名,知之者甚少,据济世堂的孙怀民大夫所说,他的师兄农本草就在此建有草堂,隐居其中。

        此时空中雪花渐少,公孙濳终于能够点燃火把,山脚下隐隐有路,他沿着这条小路,往谷内走去,远远看到有几幢屋舍,如孙怀民所言,正是农本草的隐居之地。

        公孙濳欣喜地喊道:“辛儿,我们到了。”

        寂静一片,没有回应,“辛儿,辛儿!”公孙濳没有听到辛巳的回应,连连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他莫名地心慌起来,举着火把进了屋子,将火把挂在墙上,解下布带将辛巳放于床上,他的双手触及辛巳身上,皆是一片冰凉。

        公孙濳心下担忧,急急拿起辛巳的右手,探查脉象,那腕中似还有隐隐跳动。他这才放下心来,打开屋中的那些箱笼,找来棉被盖在辛巳的身上。

        公孙濳四下查看了屋中装置,点燃屋内的油灯,这一下,室内通明,他这才看到辛巳的嘴唇已经咬破,还有血迹在那唇上,公孙濳猜想这咬伤定是她为了保清醒而故意为之,他心疼又悔恨,悔恨自己为着早日寻到这草堂竟没有发觉此事。

        这大雪之后,天气寒冷,公孙濳拿着火把四处查看,终于在柴房中找到许多柴火,他将这些柴火拢来,在火坑上点燃篝火,屋内这才暖和起来。

        他又烧了些热水,拿着棉布细细地擦洗了辛巳的下唇。这一路行来,从早到晚,他们二人还未进食,公孙濳将辛巳扶起,缓缓地喂她喝水,温水送至唇边,唇上的伤口遇水生疼,辛巳睁开双眼,公孙濳看她醒来,温声说道:“你且先喝些水。”

        辛巳缓缓地将温水饮进口中,喝了满满一杯之后,她才缓缓说道:“可是到了?”

        “是啊!”公孙濳答道。

        辛巳打量四周,此处是一间土屋,除了几个箱子,箱子上还落了厚厚的灰尘,其余再没有别的物件,她问道:“可有寻到那农大夫?”

        “这”公孙濳迟疑道:“这一路寻来未曾见到这谷中有灯光。”他随即又道:“待我细细去查看下其他屋子。”

        “嗯”辛巳点点头,公孙濳将她放下,使其平躺于床上,辛巳躺下,看到公孙濳头发尽湿,忙说道:“公子还是将头发烤干,再出去查看吧。”

        “不用,这点水汽还碍不了什么事。”然后出了门去。

        辛巳躺在床上,环顾四周,此处不过是个小土屋,简陋至极,也不知那农大夫在不在,不过今晚总算有了落脚之处,她即便此刻死了,公子也不会露宿山野了。

        想到公子为了救她性命,在至险之时,入这南山,来寻一个行踪不定的人,此恩此情就是抵了她的性命也是难以为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