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等死

        公堂上传出众衙差威武的升堂声，但声音中有些中气不足。小西坐在一旁，看着柳知县审案。

        柳知县一拍惊堂木，刚想发话，却又掉头低声问小西：“小兄弟，审什么案呀！”

        小西心里好笑，感觉自己才是公堂上的官。他说：“昨晚柳大人你不是把来告状的马松关进牢里吗？现在你把原告马松请出来，让他在公堂上说冤好了。”

        柳知县点头，威严地说：“来人，把原告马松请出来。”

        两名衙差一声答应，立即往牢里提人。

        马松被两名衙差带了出来，他看见坐在知县大人旁边的小西，心里非常惊异，心想方小西这个少年的不简单。

        柳知县看着马松，问：“堂下跪着的是何人？有何冤情？”

        马松急忙说：“青天老爷，我是平湖镇人百草堂药铺的东主马松，我状告金虎镖局的区固强奸了我的妻子翠红，导致我妻子上吊自尽。”

        柳知县看着堂上被绑住的区固，问道：“堂下被绑着的是何人。”

        区固垂头丧气地说：“小民是金虎镖局的区固。”

        柳知县问：“现在马松告你强奸了他的妻子翠红，区固你可认罪？”

        区固看了一眼小西，他心暗叹，道：“草民认罪。”

        柳知县本来与金虎镖局有交情，也知道区家兄弟的武功不凡，但现在被小西治得帖帖服服，所以他也不敢过于明显帮区固开脱。柳知县一拍惊堂木，道：“跟据律法第108条，犯强奸者，判三年牢狱之罪。”

        小西看了柳知县一眼，淡淡地说：“区固强奸致使翠红自尽，三年牢狱判得太轻了吧？”

        柳知县当然知道自己轻判了区固，那是他想对金虎镖局手下留情。他看到小西反对，便说：“对，强奸导致他人自杀，这案得重判，跟据以往案例，判犯人区固十年牢狱之刑。”

        小西摇摇头。

        柳知县心里虽然很恼怒，但也是敢怒不敢言，他问：“小兄弟，按你的意思，你说区固该当何罪？”

        小西当然不会轻饶像区固这类江湖败类，但他突然脸色一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公堂上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是一个穿黑衣的驼背老人，看他可怜的样子，绝对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柳知县喝斥道：“喂！那个老头，现在本官正在办案，你快点出去。”

        那驼背老人却微微一笑，说：“我本来也想击鼓鸣冤的，但可惜衙门门前的那口大鼓没有了，所以就这样进来了。”

        柳知县正想叫人把驼背老人驱赶出去，但这时候，他看见站在堂下的区坚对他点点头，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色。于是，柳知县语气一变，十分柔和地问：“嗯，这位老人家，你有什么冤情，只管说出来，本官定为你作主。”

        驼背老人脸色一板，双眼望向小西，目光冰冷如刀气。他盯着小西，一字一字地说：“我状告这个叫方小西的少年人，他杀了我的弟弟。”

        小西脸色有点发白，因为这个驼背老人便是骆驼次子，武功刀法比骆驼长子高得多的人。

        柳知县早就看出小西害怕了，他知道这驼背老人是区坚请来的救星，现在终于有人能克制小西这个少年恶魔了。柳知县心情十分畅快，他说：“好，方小西，现在你也是被告了，烦请你到堂下跪下。”

        小西叹口气，骆驼次子终于追上来了！他明白这次绝对躲不过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法与骆驼次子相提并论。他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到公堂中间，就算明知不敌，但这一战他还是要打。但小西知道，如果他与骆驼次子一开打，马松的冤绝对不能申了，所以他说：“柳知县，你先把区固的案判了，然后再审我的案。”

        柳知县哈哈一笑，说：“本官觉得，此案还存有疑点，要押后再审。所以现在要审你犯的案。”

        小西心里一叹，真是功亏一篑呀！他有点歉意地看了马松一眼。

        骆驼次子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因为小西一招击败区家兄弟，已经有人通传给他，所以骆驼次子快马加鞭赶到了平湖镇。金虎镖局也是凤凰谷的势力，区坚把情况告诉给骆驼次知道，于是便有了骆驼次子状告小西杀弟这案。

        小西现在是回天无力了，他对马松说：“马大夫，现在我自身难保了，你别再为马夫人报仇了，回去吧！我建议你最好离开平湖镇，如果我姐姐愿意，你带她离开。”

        马松看着小西，不知说什么好。

        骆驼次子盯着小西，压住心中的怒意，问：“我找到了我哥哥的尸体，他是被你一个人杀死的吗？”虽然从尸体的刀伤看得出，骆驼次子仍不相信小西能杀死骆驼长子。

        “对，骆驼长子是我杀的。你要为他报仇，现在就可以了。”小西倒也干脆，他承认自己一人杀了骆驼长子，至少可以让骆驼次子不再追杀杜青花。

        “我哥哥的武功比你高得多，而且我检查过尸体，也没有中毒，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骆驼次子心里仍有疑问。

        小西大笑起来，说：“不错，我的武功不如骆驼长子，但我比他聪明，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蠢死的。哈哈。”小西知道自己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骆驼次子的对手，因为两人武功的层次相差太远了，所以小西尽量让骆驼次子发怒。

        骆驼次子恨不得生吞了小西，他阴森森地笑了，说：“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

        小西忽然大笑起来，说：“死驼子，本少爷不会让你如愿的。”说话间，小西拨刀就砍向骆驼次子。

        仍然是快刀，而且小西这一招还是厨神老杜的“震刀”。

        小西的刀在一般武者眼中确实很快，但宗师级的骆驼次子眼里，却慢得像乌龟赛跑。他笑了，说：“厨神老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的刀法远远不如他，如何是我的对手？”

        骆驼次子待小西的刀砍到眼前，他才出手。

        可是他还没有出手，小西就变招了，小西的刀锋一转，竟然往自己的脖子砍下。

        这算什么刀招，这分明就是自杀！

        小西大笑，：“你杀不了我的，只有我才杀得了我。”原来小西知道骆驼次子要将自己折磨够本才杀掉，他知道绝无可能逃出骆驼次子的魔爪，所以他干脆自杀算了。

        骆驼次子在一念间，也明白小西自杀的目的，他心里对小西还是有点敬佩的。但骆驼次子怎么可能让小西死得那么痛快？所以他出手去挡小西的刀，不让他自杀。

        小西脸上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他的刀又变招了，一招鬼妃的“弱不禁风”，猛然砍向骆驼次子。

        骆驼次子中计，他大吃一惊，小西的快刀在他眼里虽然不算快，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出招对应了；他急忙退缩时，但也迟了一点点，他的右臂竟然被小西的刀砍出一道小小的作伤口。

        堂堂一代宗师，竟然被一个少年砍伤，这真是奇耻大辱！骆驼次子狂怒，对着小西一掌拍出。

        骆驼次子这一掌很有名堂，名“穿云掌”，是他从“穿云刀”中悟出的掌法。骆驼次子早已经不用刀了，因为他的掌就是刀。

        这一掌拍出，掌很慢、也很平静，完全看不到半点凌厉的意思，连掌风都没有带起。这样的掌法别说打人，就是拍苍蝇也拍不死。

        可是小西那招“弱不禁风”的威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西面对骆驼次子那一掌，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好？是对攻？不能。是闪避？也不能。他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白费的，骆驼次子那一掌必然击中自己。

        世上竟然有这种掌法！

        小西干脆闭目待死，因为除了等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骆驼次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当然不会一掌把小西拍成肉酱，但这一掌，必定把小西击得经脉尽断；骆驼次子还不想直接击杀小西，他要把废了武功的小西捉回去，折磨折磨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