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病刀王

        冼求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同样呆呆的小西，他忍不住问：“方少侠，你的武功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高了？你这是什么刀法？呀我竟然败了。”

        小西终于回过神来，他心里异常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踏进残刀诀的第三重天了，残刀诀中的第三重天名“地缺”，与第二重天“水裂”相比，增加的战斗力实在太大了，简直有天壤之别。他想起了独臂刀王蒋经曾经说过，如果练成残刀诀第四重天“天残”，基本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

        “我用的刀法名残刀诀，刚刚突破第三重天。”小西不无得意地说。

        刘三少爷看见受伤倒地的冼求，惊呆得几乎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在他看来，如同仙人般的未来姐夫，怎么可能会被人打败，而且是被一个少年刀客击败，这简直如发梦一样叫人不可信。刘三少爷又望向小西，正巧遇上小西冷冷地目光，他吓得双脚都发软了，眼前那个如恶魔的少年，打断他的脚的事，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黑面神也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小西，他练了大半辈子的刀，可是跟小西一比，那根本就是萤火虫比月亮呀！这个方小西还不到二十岁，难道从娘胎就开始练刀法的吗？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冼求自视甚高，他身为武林绝顶的大雪山白云城弟子，而且还被称为练武奇才，现在败给比自己还要年青的小西，他心里是充满无奈和绝望的，但他却输得心服口服。技不如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方少侠，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带你们的人走吧！”冼求长叹一声，“凤凰谷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毁灭的，谷里还有武功高手，那些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小西打不定主意，他有点相信冼求的话，心里正犹豫不决。

        黑面神也让两名弟子扶着走过来，“方少侠，只要凤凰谷愿意与我们平湖镇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就走。”

        小西点点头，他望向冼求。

        冼求苦笑，说：“我不是凤凰谷的人，你们这些要求，我可不敢答应；但我愿意把你们的要求，跟谷主商量。依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待我把此事告诉谷主，有了结果我会去通知你们。”

        小西看出了冼求的诚意，也看出冼求的一片真心，而且他也明白，虽然他打败了冼求，但也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与那些刀客中的老怪物还相差得太远。小西说：“好，孟门主，我们回去吧！”

        黑面神转身向平湖镇的人马一挥手，高声说：“走，我们回去。”

        平湖镇的人马正要得胜回镇，突然间，凤凰谷里走出一个人，冷冷地说：“你们一个都不许走。”他的声音好像不是很响亮，但却把平湖镇的人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小西吃惊回头，只见一个瘦子走了过来，这是一个中年人，脸色蜡黄，面黄肌瘦，像那些吸食大烟的烟鬼，更像一个病入膏肓快死之人。但小西知道，此人绝对是武功高手。小西这才知道冼求所言不虚，这才明白冼求的好意。

        黑面神和平湖镇的人马都暗暗心惊，因为那个好像将死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他们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

        冼求走到那人面前，说：“梁先生，这些人都是平庸之辈，何劳您老人家出手，让他们滚吧？”

        那人“杰杰”笑起来，笑声如针刺耳，叫人难受之极。他说：“能够打败大雪山白云城弟子的人，岂是平庸之辈？冼贤侄放心，我一定会将那个少年擒下，把他交给你报仇。况且凤凰谷岂是任人凌辱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人似乎对冼求很尊重，所以说话也很客气。

        小西看见那个像病鬼般的中年人说话那么大口气，他心里也有点怒意了，冷冷地说：“这位先生，看你大病未愈的样子，你就别乱跑出来了，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撞上你，我怕把你撞倒，那多不好意思呵！”

        “呵呵！我本是病到快死之人了，如果这位公子能把我撞倒跌死，倒也免我受病痛的折磨。”这个病鬼没有丝毫愤怒，他微笑地看着小西。

        黑面神的大黑脸突然变得苍白，他低声对小西说，“方少侠，此人应该是‘病刀王’梁健。”

        小西心里暗惊，他曾听师父讲过江湖上的十大刀王，其中就有“病刀王”梁健。这“病刀王”与独臂刀王蒋经齐名，别说蒋经传授残刀诀给小西，小西曾经亲眼目睹凤笑天与蒋经的大战，那时他觉得他们两人的武功之高惊为天人。小西头都大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凤凰谷刘家为什么有那么多高手，除了一死一废的骆驼兄弟，还有一个“病刀王”？小西虽然刚刚突破残刀诀的第三重天，但也知道，自己不是“病刀王”的对手。

        “小友，你不是说要把我撞倒的吗？你过来撞我试试看。”梁健笑咪咪地看着小西。

        冼求上前一步，说：“梁先生，你是一派宗师，何必与这少年人一般见识？让他们走吧！”

        小西有点奇怪地看了冼求一眼，这个冼求怎么好像帮自己似的？

        “你是独臂刀王的弟子吧？只要你能挡住我三招，我就让你们走。”梁健双眼盯着小西，目光中似有恨意。

        难道这个病鬼是独臂刀王的手下败将？小西觉察到梁健目光中的恨意，他忍不住问：“梁先生，你认识独臂刀王蒋经？”

        梁健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小西的话，他冷冷地说：“臭小子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过来接老子三招，如果三招后你还有活命，我便让你们滚。”

        小西知道自己猜测得不错，“病刀王”一定是吃过独臂刀王的亏，要不他不会这么自降身份为难一个后辈。小西说：“我虽然不是蒋经的弟子，但我却当他如我师父一般。”

        梁健果然被小西激怒了，他也不顾及身份了，主动出刀砍向小西。

        “病刀王”握刀的手细如麻杆，且苍白，但他握住的却是一把大关刀，让人有一种握刀不稳的感觉。大关刀砍出，好像也是软弱无力，没有刀风，更没有刀光，这一刀就是简简单单的招式“力劈华山”，往小西的头顶砍下。

        观战的众人都呆了眼，心想这个“病刀王”名声响，但刀法却如此不堪，简直没刀法可言。以小西的快刀，绝对可以后发先至砍断他的脖子；又或者只要轻松从容一闪，就能避开他的这一刀。

        小西也呆住了，他曾经与比自己强悍的刀客高手交战过，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呆的。他突然发现，“病刀王”砍出的这一刀，让他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这一刀的后着居然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而小西也不能发动快刀攻击“病刀王”，因为他发觉，只要自己一出招，那把大关刀就已经劈开自己的脑袋；小西同时也发觉，“病刀王”砍出的这一刀，刀上的力度刚刚能把他的脑袋劈开，没有浪费丝毫力量。

        “病刀王”真不愧是刀王，这一刀无解。

        大关刀就这样缓慢无力地砍下，却又飞快地迫近小西的脑门。

        动是死，不动也是死。怎么办？怎么办？小西脑子飞速急转，他在想对策，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想对策。

        终于，小西出刀了，他闭着眼睛出刀了。他脑子忽然一片空明，他无视对方的刀，他只是凭自己的感觉砍出一刀。

        小西的这一刀，不是青山派的刀法，也不是残刀诀的刀法，而是他心里的刀意使出，可以说是由“农夫三拳”的拳意化刀而成，这是他自己的刀法。这一刀同样有点缓慢，但不畏生死。

        “咦？”梁健心里非常吃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少年的这一刀招看起来虽然简单，但同样是包含大智若愚之道。梁健主动收刀，身子一闪，没有与小西硬拚。

        “病刀王”这一刀，是可以把小西的人头劈开；但小西的这一刀，却也能将“病刀王”的脖子砍断。梁健算得上是江湖上名成利就的大人物，身份尊贵，他当然不可能与一个少年同归于尽那么笨。

        冼求松了一口气，双眼发亮地看着小西，现在他心里更加觉得自己输在小西刀下，绝对是小西的实力比自己强，绝对没有丝毫运气的关系。

        梁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更加狠毒地盯着小西。他又出刀了，这是第二招。大关刀没有砍出，而是刺出；“病刀王”把大关刀当成一根枪般刺向小西的胸膛。

        这一刀与第一刀相反，这刺出一刀是快，快得传出破空的声音，快得连刀形都看不清，快得把空气都摩擦到发生焦味。

        小西仍然在闭着眼睛，因为他不敢去看“病刀王”的刀招，他知道只要一看“病刀王”的刀法，必然会惊心动魄。

        第二刀，小西是闭着眼睛砍出的，这一刀是他从残刀诀中悟出来的一刀，这是残刀诀刀法是没有的刀招，但这一刀招却有残刀诀之意。

        梁健更加吃惊，但双眼看到的，居然都像是残缺的；他知道是这少年的刀意，让他感到残缺。他三年前被独臂刀王蒋经挑战，当时他就是败在独臂刀王的残缺刀意之下。而今天，这个少年似乎已经得到了残刀诀真解传承？

        大关刀如一支标枪般射向小西的胸膛，刀尖从五丈、到一丈、到一尺、到三寸……“病刀王”眼中闪过一种仇恨的的狠意，败在独臂刀王的刀下，这三年间让他感觉自己再也抬不起头，他恨独臂刀王、他恨残刀诀、他恨眼前这个少年，他心里立誓要把眼前这个用残刀诀的少年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