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雨夜情愁

        问及文素素这一个月毫无音讯去了哪儿？文素素只淡淡地说出了城在一家农户住下。

        文景看见女儿极不耐烦的样子，也就懒得追究了，反正女儿已经完整无缺地归来，其他的事都是无关紧要了。但文景听到小西说愿意和文素素成婚，这真令他喜出望外了。文景一脸欣喜地问：“小西，你怎么又要和素素成婚了？”

        小西看着文素素，目光很真挚，说：“自从文小姐失踪后，我日夜都牵挂着她，我这才明白，我是真的爱上她了。素素，以前我做错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嫁给我好吗？”

        文景双眼隐有泪光，小西真是太真诚了太感人了。他相信经过这次后，小西爱上了素素，以后夫妻俩的日子一定很美好的。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文素素竟然一口拒绝了小西。

        文素素像看着一个怪物般看着小西，她满脸惊骇，过了很久她才说：“小西，可惜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也知道，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成婚，那日子是没法忍受的。”

        文景傻了眼，他真有点搞不懂现在这些年青人的想法了。像小西和文素素这种情况，只能够说：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

        由于文素素坚决拒绝和小西复合，文景心里像欠了小西一笔债似的，而且他心里也暗暗替女儿感到可惜，小西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很有前途的侠少呀！

        小西离开端州城向文景告别时，文景不但送赠他一匹快马，还给了小西丰厚的路费。小西只收了快马，因为他要赶回青山派。

        柳无欠、陈老狗和蛇王张把小西送出城门，挥手作别时，陈老狗大声说：“小西，欢迎你下次再来端州城，鸡叫街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小西哈哈大笑，快马加鞭赶路了。

        一别数年，小西现在归心似箭回大青山，而且他现在心情很好，他终于和文素素再无纠结，回到青山派，他就可以正式向凤雅求婚了。

        端州城到大青山要走一个月的马程，但小西为了尽快回去，他才走了二十多天，结果那匹马差点虚脱。

        终于，小西到了大青山脚下，他跳下马，便有两名看守山门的青山派弟子把他拦住了。

        这两名青山派弟叫清月和明风，清月看见小西要闯山门，便拦住小西去路，喝问：“你是什么人？不可擅闯山门。”

        小西早就认出了这两人，但清月和明风却认不出小西了，因为小西离开青山派时才十六、七岁，现在已经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了。小西笑道：“清月、明风师兄，你们认不出我来了？”

        清月、明风听到这依稀熟悉的声音，望着眼前那个依稀熟悉的年青人，两人忽然恍然大悟，一把拉住小西的手，高兴地叫了起来：“小西小师弟，原来是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小西踏着大青山脚下的黄土，看着两位师兄，也非常高兴。

        清月忽然问：“小西，是不是师父让赶回来的？”

        小西摇摇头，有点奇怪地问：“没有呀！师父为什么要我回山？难道有什么事吗？”

        明风一脸笑容，说：“当然有事了，这是我们青山派的大喜事。”

        小西急忙问：“是什么喜事？快点告诉我。”

        清月说：“今天就是师父他成婚的大喜之日。小西，你说这是不是我们青山派的大喜事呀？”

        “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小西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师父对我们总是那么严厉，现在好了，我们有师娘疼了。”

        清月和明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西说：“好了，我要快点上山见师父了，我不和你们聊了。”他说完，拨脚就往山道上跑。

        清月和明风看着小西的背影，两人开始对话：

        “真是男大二十变，小西现在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

        “小西不但人变英俊了，而且武功也高了，你看他上山的身法，呵，眨眼就没了踪影。”

        …………

        小西施展轻功，往山上猛跑，因为他不想错过观看师父拜堂成亲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小西跑进青山派大厅时，正好是青山派掌门叶先开正要拜堂之时。小西走上前，气喘吁吁地叫道：“师父，我回来了，恭喜师父师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叶先开一见小西，不禁一愣，随即微微一笑，说：“小西，你回来就好了。”

        小西却有点不满地说：“师父，你成亲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弟子一声。”

        叶先天干笑一声，说：“小西，你还说师父，你在端州城和文家小姐成亲，不也是没有告诉师父知道？你心里真是没有我这个师父呀！”

        小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准备等师父师娘拜堂后，有机会再把自己的事告诉师父。

        披着红头罩站在叶先开旁边的新娘听到小西的声音，不禁全身一颤。

        小西似乎发现新娘的异动，他望向新娘时，虽然看不见面目，但小西却忍不住心惊，他感觉得出来，这个新娘是凤雅！小西心里像翻江倒海般：师父怎么可能和凤雅成亲？小西一步走上去，伸手就扯下了新娘头上的红布，他立即如遭雷击一般，师父的新娘竟然真的是凤雅。

        凤雅无声地看着小西，她脸色苍白。

        小西原本是赶回青山派向凤雅求婚的，但却看见凤雅即将拜堂成亲，不但新郎不是他，凤雅要嫁的人还是与她父亲同龄的师父？小西看着凤雅，问：“为什么？”

        凤雅咬咬嘴唇，说：“你都和文小姐成亲了，难道我就不可以成亲吗？”

        小西低沉地说：“就算你嫁人，为什么要嫁我师父？”

        凤雅一笑，说：“叶叔……先开成熟稳重，有什么不好？”

        叶先开看见小西无礼地闹喜堂，他脸色一沉，往堂下那些不知所措的众弟子喝道：“来人，把小西拉下去。”

        几名青山弟子走上来，正要把小西拉下去，却见小西突然“哗”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人已经“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晕厥过去了。

        青山派三弟子关山河把小西抱起来，往堂外跑去。关山河是青山派弟子中与小西的关系最好，他把气急攻心吐血晕倒的小西抱回房里……

        小西醒来时，夜色已经有点深了。

        关山河松了一口气，说：“小西，你终于醒了。”

        小西看着关山河的一脸关怀之色，他有点感动，他尽管知道凤雅已经拜堂了，却还是忍不住问：“三师兄，师父和我表妹成亲了吧？”

        关山河心里暗暗叹息，点了点头。他问：“小西，听说你在端州城和霹雳堂文家小姐成婚了？”

        小西坐起身，说：“三师兄，我是差点就和文小姐成亲了。”小西把端州城内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关山河。

        关山河没有料到小西身上发生过那么多的事，虽然有时很危险，但想想也是一件十分刺激的事。

        小西下床，推开门走出去。

        关山河有点紧张地问：“小西，你要去哪里？我已经准备了些酒菜，我们兄弟今天相见，好好喝几杯酒。”

        小西摇摇头，说：“三师兄，我想现在下山了。”

        关山河一惊，说：“现在下山？现在三更半夜的，你就算要走，也应该等到明天早上才走呀？难道是不向师父辞别了？”

        小西叹口气，说：“我都不知怎么面对师父了，还是不辞而别罢了。”小西不顾关山河的拦阻，他走出了房子外。

        大青山漆黑一片，天空无星无月，应该是乌云压顶。

        小西站在房子外面，他抬头望向上面的“听风园”，那是师父的住所。“听风园”的房子还有灯光透出，显然叶先开和新婚妻子还没有入睡。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一声轰雷震惊大地。

        滂沱大雨便下了起来，小西瞬间全身湿透了，雨点打在他身上，就像千针穿透他的心。

        “听风园”的灯光终于熄灭，小西长叹一声，转身便要往山下走去。

        关山河站在小西身边，他拉住小西说：“小西，现在下大雨，怎么下山呀？明天再走吧？”

        小西没有留下，他觉得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包括他的生命也不重要了。一个心死的人，对于下雨和晴天都是没有区别的。

        雨水倾盆地下，小西在漆黑中，高一脚低一脚地跄踉走下山。有时他一脚踏空，跌倒在地，滚下数丈，但他爬起来，仍继续往山下走去。

        大雨终于在黎明时停了，一身泥水的小西也站了在山脚下。小西回头看着大青山，轻轻地说：“师父、表妹，我走了，这一别，只怕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大青山了。”

        小西来时有文景赠马，但离开时却只靠自己双脚。江湖之大，小西不知何去何纵，但他却不停地走着，在他的意识中，只有离大青山越远，他心里的痛苦才会减得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