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无极到正定的大道上。

        一个牵着毛驴的单行商人，他走走停停或而向路人打听着什么。

        靠近一个村庄时，这个人牵着毛驴，在村外徘徊了许久，始终没有勇气进村，他盼望着村子里有人出来。

        一二个小时后，一个白发老者扶杖踽踽而出。

        此商人忙迎上去，点头哈腰地旧问道；‘‘老师父，请问这是小魏庄吗？’’

        那老者的耳朵倒很灵便，立刻听清了。点点头，大声地答道；‘‘是！’’

        商人吓了一跳，心里埋怨道；‘‘你就不会低点儿？’’

        商人忙小声问道；‘‘我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那老者道；‘‘你尽管说吧，你想找谁？’’声音依然震耳。

        商人道；‘‘魏六仔是这里里的吧？’’

        那老者突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不安地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正是这个村的，不过，听说他是什么909毒蛇计划的公安局把人看起来了，还嘱咐我们老百姓，谁要找他就悄悄报告，你幸好碰见我。你找他有什么事？’’

        商人惊得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倒没有什么大事，一个朋友托我问问他，请他帮着销点货。既然他是个犯了珐的人，就不找他了。’’

        商人略为停了停，见老者目光柔和，一脸憨厚的模样，又问道；‘‘你们村里有一个叫金秀的姑娘吗？’’

        那老者忽然变得悲哀起来，道；‘‘她跑了，已经跑了两个多月了，一直下落不明。幸好你问到了我，不然连你也要受到怀疑的。我是她同房大爷。你认识她。’’

        商人大喜过望，忙从衣袋里取出两张照片，交给老者，道；‘‘我是买货时碰上她的，她很想家，听说我要来这里，便托我带来一张照片和一笔钱。没想到有这么巧，在村口道上见到你。她现在给一个小姐当佣人。’’

        商人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着老者。

        那老者很快把这两张照片退还给他，失望地道；‘‘你弄错了，这两张照片都不是我家金秀的，我家金秀眉心上有颗小痣。’’

        商人接过照片一看，自己也笑了，道；‘‘看我昏头昏脑的，这个姑娘是金秀的一个朋友，很要好，她的照片还在我衣袋里哩。’’

        商人又取出了一张半身女照片来，老者接过一看，且惊且喜伤感道；‘‘这才对了，她，金秀这丫头，她长胖了，更加显得标致，难怪古人俗说女大十八变。她的日子好过吗？没受气吗？’’

        商人道；‘‘她的女主人是个洋小姐，待他很好。男主人更喜欢。不然她哪有这么多浅带舀给你们？我，我这就给你。金秀带来一百万。’’

        商人从腰上的衣匣里取出一百万民国币交给老者。

        老者颤抖手接过，激动不已，连声道；‘‘该怎么谢你呢？你老远来，按理该接你去家中，只是一则家下贫寒，二则因金秀他爸的事、、、、、、实在面愧呀！老板贵姓？货里可有什么犯忌的东西？’’

        商人道；‘‘免贵姓赖，名家木。我的货物都是紧俏货，没什么犯忌禁的。只是魏六仔家我不好再去，离城里又太远，赶不及，你老能否在附近找一个可靠的亲戚朋友，让我住上一宿吗？’’

        那老者想了想，道；‘‘前面有个村庄，叫大桥头。村庄里有我一个极好的忘年交，名叫汪兴隆一一。’’

        商人惊喜地打断了他的讲话，道；‘‘汪兴隆？我正要找他呢！他没有受到监视吧？’’

        那老者道；‘‘他这个人很会处世，这些年头他很少出门，也不跟教徒们来往，大家都知道他有过教的经历，却从没人为难过他。’’

        商人还要说些什么，忽见村头走来几个背短枪的民兵。商人立刻惊惶不安起来，忙对老者道；‘‘快把金秀的照片藏好，免得惹出麻烦。他们来问，你只说我是向你打听村中有没有开客栈的。’’

        说话间，几个佩短枪的民兵已到他们面前。将老者和商人打量了一阵，问商人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从哪儿弄来的货？’’

        商人道；‘‘保胜！’’

        一个年轻的民兵道；‘‘这就怪了，你为什么一来就碰上了金秀的大爷。金秀可能逃到保胜去了。你老实说，是不是金秀让你来这里的？不然，你为什么不走定县这弦上，却走无极这弓背上。’’

        商人道；‘‘我们是偶尔碰上的，我并不认识他，更不认识什么金秀。金秀是谁？我们做生意的，只是为了赚钱，哪里价高就往哪里走，我听说无极这边行商的人少，便往这边走。’’

        另一个年轻的民兵道；‘‘看你就不像一个好人！我们是公安局的，要检查！’’

        这伙佩短枪的民兵七手八脚地翻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这才扬长而去。

        那老者等这伙民兵走远了，才对商人道；‘‘赖老板，我不敢陪你去大桥头了，天快黑了，你快赶路吧，记住，村口北头有棵大槐树，那就是汪兴隆家。’’

        那老者也匆匆告辞走了。

        商人擦着冷汗，收拾了行货，奔大桥头去了。

        天便黑了。商人人困马乏，又饥渴。来到一片玉米地，他见四下无人，顾不了许多，便去偷掰玉米去喂他的驴子。自己也啃了几个嫩棒子解渴。

        忽然玉米丛中走出三四个人影，将他团团围住。

        商人以为是玉米主人来捉贼的，忙连声道；‘‘我实在渴极了才弄了几个棒子，我愿加倍赔偿，一万元一个也行。’’

        一个提短枪的人走到商人面前。商人这才发觉正是刚才检查过他的那伙民兵，心中一惊，忙赔笑道；‘‘先生们，不，同志们，我这是为了充饥，我愿认罚。’’

        一个三十余岁的突然道；‘‘雷子健先生，不要再骗人了，你被捕了。’’

        雷子健吓得一屁股瘫在地下，好半日才挣扎出这句话来，道；‘‘我不是雷子健，雷子健是谁？我是叫赖家木，你们弄错了，你们一定弄错了。’’

        领头的人道；‘‘错不了，雷子健先生！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叫郭辉！’’

        郭辉这个名字足够叫军统特务心胆俱裂。雷子健见自己由郭辉亲自来捕捉，知道狡辨无益，只得道；‘‘我的确是雷子健。不过，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放过火，刚从北平受无线电训练完毕就来保胜。阳远有主教看不起我，才叫我来正定的，只求长官宽大为怀，饶我一命。’’

        郭辉道；‘‘能否宽大，全在于你。你必须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如实交待。我们没当着金秀大爷的面逮捕你，就想给你一个机会。’’

        雷子健连忙叩头哀求道；‘‘愿长官枪下超生，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数交待。’’

        郭辉命令将人和驴全押到玉米地里，叫人放好哨，亮着电筒记录。让雷子健交待。

        雷子健交待了他来核对金秀其人和替代已去保胜的刘明燕的职务一事。接着交待了阳运有对叶振环，梁福寿，马平章，樊沪海的怀疑和国军16军和94军的矛盾又交待了隐藏在对方总部代号为长眠，长虫等军统敌特分子。可是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职务和姓名。

        郭辉问道；‘‘为什么不交待盾的情况。’’

        雷子健忙答道；‘‘长官，我不敢说假，我从未收到过盾的电文，也没有见过他的密码。密码由阳远有锁在保险柜里。听说盾要在关健时刻才动用他的电台。王强是他的徒弟和替身。密码我倒记得。’’

        郭辉急于问起盾的情况，道；‘‘保胜有谁见过盾本人？’’

        雷子健摇了谣头，道；‘‘连阳远有主教也没有见过，据说王强是他的徒弟也没有见过，据说他带着面纱教他武功。’’

        郭辉道；‘‘关于001计划，阳远有和欧阳都有过什么指示？’’

        雷子健抖着手，指着贴身处的衣角，道；‘‘阳远有主教有一封交给丁雅平的密信，是用德文写的。’’

        郭辉忙用小刀挑开衣角，取出一块小绸布，见上面这样写道；‘‘pPy；cliPScleJJVkfYJiJGyfaFgjiSOiyfOr010203UiliJilVVlYlilKUJKTli’’

        郭辉看不懂问道‘‘为什么不用密电拍发？010203是什么意思？’’

        雷子健道；‘阳远有说你们这些土包子中谁也不认识德文，又是他的亲笔，可以作我与丁雅平的身份证。因为正定没有人认识我。这三个代号是代表你们中最高领导人，副总领导人，总军事指挥员。意思是急报三人住地并警备情况。这是909毒蛇行动内容’’

        郭辉问道；‘‘909毒蛇行动的方式是什么？’’

        雷子健回答道；‘‘这个却不知道，也许是组织突击队偷袭。阳远有要我来悄悄打听的那个魏六仔，据说是个机枪神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