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在接近保险柜的刹那间,许莉英的勇气又消失了。
难道就这一点也帮不上平章的忙么?想到他对自己的宽容和爱抚,想到平章屡屡遭到阳远有,欧阳的打击。想到平章的愁容不展,也难过极了。
许莉英觉得,求得圣母的宽恕和理解后再去行事,也许就会心安理得,不再害怕。
许莉英于是走到圣母像前,慢慢跪下,画了十字,低声祈祷,道;‘‘慈爱的圣母,请你理解你的孩子。阳远有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而是个色情狂,是个淫棍!他尽在你圣母象前干那些污秽难言的事,亵渎你圣母!你的忠实的孩子要惩罚他,帮助马平章办一点事。马平章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我不帮助他,他也许被马远有害死。圣母啊!平章有多好啊,可是他有很多敌人,那些坏人都和他作对,都要害死他。圣母啊!我请求你伸出仁慈的手吧!帮他一把,我爱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害死、、、、、、’’
说着说着,许莉英已被感动了,竟泪流满面起来。声音悲咽,语不能毕。
突然间电话室传来开门的响声,许莉英忙掉头一看,见是阳远有推门进来。
许莉英这才记起开门时心慌,竟把钥匙忘在门上。
阳远有见许莉英满脸泪水,吃惊地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啦。’’
许莉英一时说不出话来。
阳远有误会道;‘‘你心里还舍弃不了马平章是吧?’’
许莉英灵机一动,拭泪道;‘‘不!主教大人,我只是怕,有犯罪感,这才向圣母忏悔。’’
阳远有道;‘‘糊涂了。马平章他是个反基督的人,是个恶魔,这是为圣教而战,是无上光荣的,是一一。’’
在小会客室里。梁隐菊以为里面没有人,边脱衣服和裤子,边叫喊道;‘‘大人,快来啦,我们还没完呢?快一一。’’
阳远有低声嘱咐道;‘‘,勇敢去干,天主无所不在,天主会帮助你的。’’
阳远有刚刚也被梁隐菊玩弄的实在难熬,说罢,故不上那么多,匆匆走出去了。随手拉上电话室的门。
阳远有原本进来吃药的,忘记里面还有许莉英。一番对话,自己忘记吃药,匆匆赶去上战场。
阳远有的误会使许莉英感到好笑,心想;这也是基督教徒。于是胆子陡然大了。她急速起身,走到保险柜旁,正要去取钥匙,忽然转念一想;电话室门上的钥匙不在自己手里,这一串钥匙又这么多,若一把把地辩认,被马远有开门进来看见,岂不坏了大事?我另找机会吧?
许莉英于是转过身来,走到衣架旁。
许莉英无意间,她发现阳远有的法衣口袋里有一个本子,却又不象<圣经>,她好奇地取出一看,见封面上写着‘LeJouY一一nal’两个法文。
日记!也许有不利于平章的东西。让我看看。
许莉英取出日记本,轻轻翻阅起来。
日记是用法文写的,从今年年初开始。她跳过前几月,一直翻开5月中旬。
果然许莉英发现了一条怀疑马平章是地下党的记录。接着又发现了好几条与马平章有关的。但都没有说有些什么证据。其中有一条道;‘‘用轰炸的假日期去骗他现出原形。’’
忽然许莉英的脸红了,她无意中发现阳远有流氓行为的自我描述。
这些不堪入目的细节描写,许莉英跳过去了,她见后面是空页了,便倒着往前翻阅。
7月20日的这一天跳过许莉英的眼帘;
往事;
让她跑掉了,要是先给她照张裸体照象杨辛日那样,贾慧兰还往哪里跑呢?为了求我保密,她会主动找我的,不过机会总还是有的,她是支那人,我们欧洲人支配着他们的命运。
许莉英这才彻底明白自己的禄体照的来源和祸首。
许莉英气的发疯。她想把那日记本偷走,可是本子太大,她又穿着衬衫裙子,没处可藏。
许莉英一转念,想撕下那一页去告诉马平章和贾慧兰,一想不妥。便轻轻把那日记本放回法衣口袋里。
许莉英转身对着圣母,暗暗说道;‘‘圣母,阳远有是个恶棍,他那日记本上的脏东西你一定会知道了。他在亵渎你,在亵渎圣教,我发誓要与他为敌,向他和杨辛日复仇。他们都是一群摇着十字架的魔鬼。’’
许莉英自到了保胜后所经历是许莉英在认识上的一个飞跃。她看清了。她看清了,她觉醒了。
如果几分钟前支配许莉英向阳远有复仇的动机还仅仅是单纯对马平章的爱。那么在几分钟后的现在,她的复仇动机就包含有对广大受凌辱受磨劫的中国人民的同情和对所有帝国主义分子们的愤恨。
这时,阳远有边穿裤子边溜了进来。本想再玩弄一下这朵未开的花。
阳远有见许莉英仍跪在圣像面前,惊讶地问道;‘‘还在忏悔?还下不了决心?’’
许莉英站起来,道;‘‘不,我在发誓,要狠狠地复仇。’’
阳远有喜不自胜地道;‘‘我这就向北平的杨辛日大主教报告,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重重感谢你。’’
许莉英微笑道;‘‘我想,我能成功的。’’
阳远有随即取下保险柜旁的钥匙,先掀起墙上的圣母画像,用一把小钥匙插进一个小洞中顺时针方向转了半圈,然后打开保险柜的门。
许莉英立刻被瞒柜的珍宝弄得眼花缭乱。
许莉英心中暗道;‘‘都说这保险柜有警报系统,为何电铃不响?想必是圣母画像背后另有开关?但是他又为什么不满着我?莫非他觉察了我的用意,想安圈套骗我把平章送入虎口?’’
许莉英正揣测着。
阳远有从柜中挑出一颗钻石戒指要送给许莉英,道;‘‘这颗戒指特别有意义,它背后都刻有肉眼看不见的十字,只是没有编号。’’
许莉英立刻推辞道;‘‘这戒指价值数千美钞,我那里敢收?我复仇也是为我自己,当然不该领受报偿。’’
阳远有却硬往许莉英手里塞。
许莉英便亲自给它放回柜里。乘机仔细看了看,而后又对那些珍宝大唱赞歌。讯问着每一件文物,每一枚钻石的价值。
阳远有兴致勃勃介绍起来。
许莉英暗加计算,不下百多万美金。但不知是阳远有是有意夸大,还是真值那么多钱。
许莉英突然问道;‘‘那上了锁的小盒里的珍宝一定价值连城喽?’’
阳远有道;‘‘自然价值连城,不过不是珍宝。’’
许莉英断定那里面是什么秘密文件,怕他警惕,便没有再问。忽然转了话题,道;‘‘贾慧兰为什么一个多月不来教堂做礼拜?难道她改了其他什么教?’’
阳远有恶狠狠地道;‘‘迷上了马平章!’’
许莉英语带双音,道;‘‘那么敌人是共同的了。’’
阳远有转身望着许莉英,道;‘‘亲爱的莉英小姐,参加我们的909毒蛇行动吧!’’
阳远有乞求般地道;‘‘那时我可以给你一把钥匙,你随时可以到这里来,保险柜里的首饰,也随你挑五件。我们需要全力以赴进行圣战,打败赤匪这个恶魔,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
许莉英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我对你们909毒蛇行动有什么用?我什么也不会做,更不会搞政治,帮忙倒可以,参加组织却不愿。’’
阳远有见许莉英态度坚决没有回旋余地,只好作罢。
许莉英要告辞。阳远有感到十分遗憾,一再表示挽留。
许莉英还是走了。
许莉英回到家中,正碰见马平章与艳秋红在一起谈话。
许莉英表现明显不满,自回卧室去了。
两个小时后,马平章送走艳秋红,关上大门,走进许莉英的卧室。
许莉英问道;‘‘这么久,你们谈些什么?’’
马平章苦笑道;‘‘天南海北乱扯了一通,然后要我警惕你,说你太单纯太天真,容易上当。’’
许莉英不高兴地道;‘‘我看她又太复杂。倒真使人放心不下。她天天来缠你,你得警惕。’’
许莉英随即向马平章详细叙述她在教堂的发现和犯罪感的自我意识。
听着听着,马平章不由笑了。
许莉英却恼了,道;‘‘对你说了实话,你倒当着笑料,不给你说了!’’
马平章连忙表示歉意,问道;‘‘倘若看见有强盗正在杀人,这时把强盗杀死,是算行善?还是算作恶?’’
许莉英道;‘‘当然算行善。不过动手杀人,伤人。心里总是不安的,这也只是开初的心情,后来发现了那日记,我就再没那种犯罪感了。’’
说罢,许莉英便向马平章索取钥匙。
马平章给了许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