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苦难言
我是依在傅筠身上出的余家的门,连走路都轻飘飘的落不是。我已经再无力气了!把力气全都用在抵御余年的刻薄和挖苦上了。或许余年看到又会鄙视,看不起我。但是……个中痛苦我又找谁诉说?
“夫君……”
“多大点儿事!你就哭!一碰到关于余年那小子的事儿你就哭!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江锦鱼啊!”
傅筠不满的对我吼道,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多少让我止了些泪水。
“或许不是,或许是。我也不知道,呵呵……”
“哎……”
傅筠,你不知道的是原本就是我欠他的。这些……只是谁欠我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公道没有地方讨,只有我默默忍受着!
唐龙还记着上次说聚一聚的事儿,找了个时间都出来联络一下感情。从余家回来后好几天我都没有心情工作,唐龙说那就恰好借这个日子出来吧,什么都不耽搁正好!
是夜,空郡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因为咨询所你一共才五六个人,我就自作主张的把傅筠、蒋欣,连裴阳也叫来凑人数。没办法,人多才热闹!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迫于我的淫威,一个也不敢拒绝。
“蒋欣啊,你怎么不把杨君也叫来?你在这儿嗨翻聊天,就忍心留人家在家里独守空房啊?”
裴阳是在中学的时候认识。在容城,上得了台面的人去的地都差不多,譬如学校!当‘黑白恋’沦为学弟学妹食堂课下的谈资的时候。裴阳早就成了我兄弟,和四人帮打成了一片。
“哪里。君君出差了。我还心疼君君不能休息呢!”
“君君,君君,蒋欣你叫着也不嫌恶心。不知道杨君背着你吐了多少回了!”
“你讨打!”
蒋欣和裴阳两个人很少有对盘的时候,这对欢喜冤家在当时也倍受我们看好。只是当事人都扔不下脸子,再者裴阳对我展开的轰轰烈烈的求爱公式也是蒋欣心里的梗儿。两人竟硬生生错过了。
说到杨君,其实我也不怎么熟悉。只知道杨君和蒋欣是政治联姻,莫名其妙的就看对眼了,这不就成了人家的未婚妻了。杨家在容城已经排到七八位上了,算来蒋欣因该是下嫁的了。看她每天过的开心,我们也都真心祝福她。蒋欣是个聪明人,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儿。到拿主意了,谁都没她脑子转的快!
“哈哈哈……还没嫁过去就成管家婆了。来来来,趁杨君不在,不醉不归!”
傅筠把酒杯递过去,做着和事佬的工作。说话间唐龙也拉着麦菊过来向我敬酒。
“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解,大家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你这弄的生疏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整没了!
“江姐,我们来咨询所也快一年了。各方面都受到你的照顾。还有,”
唐龙和麦菊互对了一下眼。
“还有就是,如果没有咨询所我和麦菊也不会在一起。谢谢江姐,给了这么一个契机。让我们……”
麦菊一直低着头,暖灯打在她脸上,红透了半边天。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过,你们俩这事儿瞒得够紧密啊?确实该罚!”
余下的人听到苗头也都团了过来,要罚唐龙他们。麦菊人也灵巧,挺不错的一女孩儿。真心为他们高兴!这一晚大概是近一个月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不自觉多喝了几杯。
“哎呀,你们慢慢聊。我……”
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间,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有些踉跄。
“哎……还是我陪你去吧。找酒喝也不分分场合,你下属们都看着呢。”
傅筠忙过来搀着我,低语道。
“哎呀,高兴嘛。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喝酒吧,难得这么高兴。”
“迟也迟不了这会儿,我都怕你摊在厕所里出不来。应该让蒋欣来扶……额,算了吧。她比你还厉害。真是……”
“哈哈哈,还是夫君对我好啊。你还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就这点酒量?”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
傅筠身子猛地一钉,收不住惯性的我直直往前倾去。
“夫君啊,你怎么多出一只手来啊?你看……”
傅筠一只手在我肩上,一只手在腰上。这胳膊上的手怎么不是多出来的?缓缓抬起头来。
“咦,怎么整容成小年的样子了?夫君啊,我跟你说了,没必要这样。你……”
“江锦鱼!”
咦,连声音都像。傅筠什么时候去的韩国啊?小年不是在美……不对!小年回来!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感觉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几个字,凑近一点就能听到生肉撕扯的血腥。听得我心里一个激灵,七分酒意都化了冷汗爬上后筋骨。
“小年……真的是你吗?”
我木讷讷的问到。
“哼!”
见我站稳,撤回了胳膊上的手,残余的体温灼的我生痛。
“夫君,你先进去吧。我透透气……”
我朝傅筠说到,傅筠也了然的松了手。
“过来扶我一把。”
…………
就知道会这样。不过当脑干被酒精麻痹之后,身体是不受控制。即便是我不想这样,步子还是依旧踉跄。打了个趔趄才扶上栏杆,同时感到腰间温暖的力量注入
“小年……”
“我是怕你摔死了,我还得负刑事责任。”
“你怎么会在这?你一个人?”
“你可以在这儿灯红酒绿,我就不可以在这儿风流潇洒?”
“是为建丰的事吧,摊子大了总得慢慢来,别太拼了。”
“我乐的自在,不需要江小姐多操心!”
“哎……送我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呵呵……江小姐真会使唤人。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还像小孩子一样置气。
“哦,对。你是来谈事情的,我糊涂了。你去忙吧,我一会让夫君送我。现在这吹吹风。”
落在腰间的手不知怎一下子的箍的紧紧的,我挣扎了几下不敢动了。每挣扎一次,他的力道就大一分,最后掐进肉里。
“小年……”
“回家!”
一副英勇就义,壮烈牺牲的表情拖着我往停车场去。
晚风清凉,从车窗涌进来。犹如穿堂风般静谧,安抚着车内压抑的气氛。不想送我回来还勉强自己,其实是没有必要的。我完全可以叫傅筠送我回来的,真的。
“喂,夫君啊。我有点困了,先回家。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玩开心点。”
收了手机正准备眯一会,找不到话题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余年猛砸了一下方向盘!
“江锦鱼,你就没什么说的吗?”
“说什么?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听。好好照顾自己吧……”
又是相顾无言,温度一降再降。在这八月份了如火如荼的天儿竟起了鸡皮疙瘩。我抬头看向他,今天倒是麻利了不少。熨烫的服帖的小西装套在他身上,衬着消瘦的脸颊越发有了韵味。若再大些,再成熟些。女人肯定前仆后继的涌来,身边的莺莺燕燕都会让他心烦。浅浅的胡茬儿摸上去肯定硌的手痒痒,这么想着手就不自觉彭了上去。
哧…………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江锦鱼!你想死啊!别拉着我和你一起陪葬!”
他愤怒的朝我吼了过来。是啊,我想死啊!如果今晚是和你一起……那么我便不用去想那些烦人的杂事。从你回来就不自觉想要靠近,却又不能靠近。满心满眼都在你身上,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不牵扯我的心。可是你知道吗?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知道我的决绝、我的心狠;你只知道被我忘却的誓言、曾经的伤痕;你只知道你的怨恨、你的痛楚。
我真的太累了,压抑的太多。就像牢笼里的困兽,无边的哀嚎也换不来自由!只能用仅存的回忆来温暖,包裹这副冰冷的身躯。我真想发泄,倾诉出来。可是说出来又怎样?知道了又怎样?这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所以也会以遗憾来剧终。
“……江锦鱼,江锦鱼!到了!”
思绪被强行拉回来,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脸。哎……怪只怪当初年少,即便是现在看着他,悔的也是多生了几年不能陪他肆无忌惮,恨得也是少生了几年不能庇佑他周全。
“江锦鱼!”
“哎……”
余年已然下车,绕过来开我这儿的车门。我觉得完全没有立场让他送我回来,我就是一个浑人。只顾着自己心心念念,却不想余年心中对我的怨怼、忿怒。说到底,总归是我不对,若是当初我立场再坚定一点……都过去了。
我下了车,道谢,转身往家走。后面传来余年不急不缓的声音。
“江锦鱼,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然后绝尘而去。恨吧,恨总比忘了我好啊。
夜半三更我还在二楼细数牛郎织女渡银河。更深露重白霜上,朝日云依复轻装。又是一个杀人夜啊!
“小妹啊……”
哥搭着我的肩膀同看日出。
“放不下就拾起来。给自己一份救赎,给他一份偿还。嗯?”
“呵呵……哥。你说啥呢?那时候不是你第一个让我放弃的吗?”
我低头轻笑。
“咳咳……你们年龄差距那么大。原本……现在看你这样……”
“呵呵……原本怎么了?哥,这事我自己有谱。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一直都在笑,笑着、笑着我就不笑了。因为我得抬头看白云缱绻,苍天簌簌。哥也没再说什么,递了纸巾和肩膀给,任清晨寒气缕缕习来。
距他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叔叔逐渐把公司的事都教给他,让他上手做着退隐的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手段伶俐、态度坚决,雷厉风行的清除着建丰集团腐烂的基石。广募人才,招贤纳士。裴雨有时候会和我透露一些,我全当不知。把自己关在咨询所,心无旁骛的工作。只是心里的思念犹如蔓草,把思念当作养料肆意疯长,早已辽阔如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