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诗莺见莫天烈只守不攻，着急地大喊：“快救驾，保护大王！”就算是再恨莫天烈对她的薄幸无情，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生生死在自己眼前。

        “都别动，退下！”莫华城出手制止住欲上前的侍卫，对萧诗莺道：“母后，今日发生之事，若不能一一按原计划进行，咱们可就危险了！”

        萧诗莺思衬良久，只得痛下决心，在丈夫与儿子之间做了一个艰难地抉择。

        莫天烈不爱她，这一生都不曾爱过，她还想要后半生，即使是孤孤单单地活着，也总好过就此长眠！

        躲过清羽那一掌，莫天烈大声喊道：“清羽你清醒一些，我不是凶手，你看清楚，我是你外公！”

        清羽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继续朝他攻去。

        莫天烈没能躲过这一掌，浓浓的血腥味从胸腔涌上喉头，一大口殷红喷在继续朝他攻来的清羽脸上，莫天烈一把扯过一边的鬼面人，艰难地开口：“你看清楚，他……才是凶手，当年是他……是他杀了你爹娘！”

        清羽凌厉的眸子射向鬼面人，那人浑身战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仍旧不住地颤抖，下身湿了一大片。

        清羽意识清醒了一些，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凌兴鹤不可能如此胆小。

        见清羽朝他走过去，那人立马摘掉面具，不住地朝清羽磕头，“姑娘饶命啊，是世子殿下逼小人戴上这面具假扮此人的，小人……小人不是什么凶手！饶命，饶命啊！”

        清羽愣住，片刻后，似乎对一些事有所明白，但又好像不太明白，大脑一阵剧痛，就像被人狠狠地当头一棒，清羽意识渐渐模糊。

        “没用的东西！”莫华城骂道，随即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来就将那个假扮凌兴鹤的人带了下去。

        “封清羽刺杀大王，罪不可赦，所有人听着，格杀勿论！”莫华城继续下令。

        “慢着！”一直未说话的王鸿朗抬手制止道：“世子殿下，您答应过属下不伤她性命！”

        莫华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得意道：“你不提本宫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出，没错，本宫是答应过你，但是现在本宫反悔了，放心，等本宫登上王位，定会好好赏你的！”

        “你……“

        “王鸿朗，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是在与虎谋皮？”莫天烈这下总算明白王鸿朗这会儿的举动了。

        “大王，是属下该死！他派人抓了属下的双亲，还骗属下说他只想要王位不会伤了大王和小雨姑娘的性命，所以属下才……”王鸿朗朝莫天烈跪下去，“属下若是知道他竟这般赶尽杀绝，就算赔上一家人的性命，也断不做这奸臣贼子，属下该死！”

        莫天烈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口气，道：“他与人谋划已久，这一日迟早会来，你不过是加快了这一日的到来！”

        莫天烈看了看清羽，见她神情已渐渐变得麻木，心中大为不解，“莫华城，你对她做过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让我安排在膳房的人每日在她的食物里放了些，使人容易失去自控的药，不然父王以为，她为何这般容易受人挑唆，这会儿才被你看出不对劲儿，看来毒后的药还真是名不虚传！”

        “毒后？”莫天烈惊疑，“秋白萍？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莫华城不语。

        莫天烈这会儿无心理会其它，道：“放了清羽，本王主动将这王位传给你，这样，你也无需背负弑父夺君的骂名！”

        “父王，您是老糊涂了吧！您看看，这儿都是我人……”莫华城清了清嗓子，道：“惊云国大王往日仇家上门寻仇，惊云王不幸崩逝，世子莫华城查出惊云王遇害真相，源于八年前城离山的一宗凶杀案，凶案遗孤为报父母之仇，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外公，也就是惊云国大王莫天烈，世子痛心无奈下只得杀了这名遗孤，顺应天命继承王位！”

        “父王，依儿臣看，你身上的伤，怕是熬不过几日吧！你已没有任何筹码与我谈条件，还是安安心心地度过你余下的日子吧！”莫华城冷笑道。

        这些话对莫天烈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虽挨了清羽那一掌，身受重伤必死无疑，但不至于只有几日光景，莫华城会这么说不过是在告诉他，他能活几日，得看莫华城的意愿！

        只是没料到，莫华城竟将这个计划进行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不但将他和清羽的命算计进去了，而且还有封闻默与莫柔颂十年前苦心为他保全的名声，如此一来，不止惊云国不会再对他这个大王敬重有加，更会背上残杀亲生骨肉的无耻骂名，甚至遗臭万年！

        他看了一眼神情依旧麻木的清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小雨，小雨你醒醒！醒醒！”王鸿朗听了莫天烈父子的对话，知道给清羽下药之人，一定是膳房的某个丫鬟，他猛烈的摇晃清羽，希望能唤起她的意识。

        莫华城见清羽开始有了反应，大声道：“杀了她，快！”

        侍卫围上来，王鸿朗只得将清羽牢牢地护在身后，怎奈双拳不敌四手，王鸿朗很快便招架不住，一个侍卫的长矛寻着空隙越过王鸿朗刺穿了清羽的肩胛骨。

        “小雨！”王鸿朗一剑划破那个侍卫的脖子，转过身扶住清羽。

        “住手，都住手，莫华城你这个畜生！”莫天烈挣脱侍卫，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替清羽挡住那些朝她刺去的长矛，“清羽，我的孩子啊……

        清羽被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惊醒，她一把推开王鸿朗，拉着莫天烈跃身而起，躲过了那些刺来的长矛。

        “清羽，你终于醒了……“

        “外公你别说了，清羽明白都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清羽按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痛心道：“是清羽愚蠢，上了莫华城的当，跳入了他设下的圈套，是我将你打成重伤，我要带你去京城，皇上和几位王爷一定有法子救你！”

        “真是异想天开！”莫华城盯着她的伤口，道：“你没受伤以前，本宫倒相信你还真有那个本事，可是现在……”莫华城一挥手，侍卫又涌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清羽内心焦急，却想不出任何法子。莫华城今日是决计不可能留下她这个心腹大患的，可她不能死，今日莫华城趁她神智混乱之际刺激她的那些话，以及让人假扮凌兴鹤，无不说明封家的灭门案背后有着重大的隐情，她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萧诗莺！”清羽被莫天烈的一声震喝惊住。

        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萧诗莺被这一声喊叫拉回思绪，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天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莫天烈说完这句话，用及其怨毒的眼神看了一眼萧诗莺，决然地闭上了眼睛。

        “都给本宫住手！”所有侍卫都停在原地，转过头看着萧诗莺，再看看莫华城，不知如何是好。

        莫华城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的话，他今日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所以只得着急地问道：“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萧诗莺抬手制止他，摸了摸被莫天烈扇过的那一边脸颊，还有些生疼，她缓步踱到莫天烈面前，“你诅咒我，你凭什么诅咒我？你有什么资格诅咒我？”

        “今日之事，你敢说不也是你的主张么？”

        “这都是让你给逼的，莫天烈，你这个老混蛋！你当初既然有别的女人为何要娶我？娶了我又为何将我弃如敝履？”萧诗莺说到情动处，两行浊泪流出，“我是个有丈夫的女人，可这几十年来，我日日以泪洗面，夜夜独守空房，你呢？四十年前在别的女人那儿夜夜笙歌，三十年前在桃林醉生梦死，二十年前只顾金戈铁马，近十年来更是对我避之不及，我是你的王后，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哼，妻子？”莫天烈不为所动，“这几十年来，你背着我干的那些卑鄙狠毒的事还少吗？”

        “你若是肯多看我一眼，我又何至于那般？”

        一个人年轻时纵是风华绝代艳照群芳，到了萧诗莺这般年纪也会姿色无存，何况萧诗莺年轻时本就算不得倾国倾城，此时满是沟壑的脸上涕泗横流面露凶相，更是丑化不少。

        清羽此时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萧诗莺话语里满是凄凉苦楚，她这般模样于清羽而言，无疑是大快人心，可清羽无法对她有任何嘲讽，她到底……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见清羽对自己投来的这般眼神，萧诗莺更加疯狂，指着清羽道：“你同情我？你同情我是不是？”

        “快去把王后娘娘拉过来！”莫天烈见萧诗莺朝清羽靠近，赶紧吩咐道。

        “谁都不许动我！”萧诗莺继续来到清羽身边，确定了清羽的眼神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同情我，你居然同情我……你外婆，你娘，都是我害死的，你还同情我吗？你知道你外婆死的时候有多惨吗？她那副鬼样子我至今做梦都还能梦到呢，哈哈哈……”

        清羽攥紧拳头，快速出手钳住了萧诗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