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说,帮助人群当中最弱小的那个,就是爱上帝了。
我有幸能够帮助一些大脑先天有残缺的孩子们,为此我献上感恩,我愿意做这个志愿者,不管有多苦多累多难,我都愿意坚持。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两年前,我们团与“阳光学校”(智障者学校)同台演出过一次,当时我对那些孩子们的印象特别深,我们一同在后台等着上场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长得蛮好看的,她歪着脑袋看着我们说:“好长啊。”原来她指的是我们眼睑上贴的假睫毛,我们报以微笑,跟她们逗着玩,没有说话还好,一说话,还是可以看出来,他们还是有一点问题的,有的是眼神游移,有的是言语幼稚,简直就像个几岁的孩子,好天真!正是因为他们的天真气质,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们,跟他们在一起,你会放下所有的盔甲,直面相待,享受单纯的快乐!
这几个女孩子当中,后来我在执教的时候,还能够认出几个,印象最深的是张小卉,她瘦高瘦高的,眼睛微微凹陷,小嘴一鼓一鼓的,好可爱,她很爱跳舞,是最认真也是跳得最好的一个。还有一个是唐氏儿,她的名字叫茉莉,很可爱的样子,矮矮的,胖胖的,笑起来甜甜的,唐氏儿因为病因的原因,他们的第二十一染色体跟别人不一样,他们长得都差不多,后来在残障者音乐会上见到了德国的唐氏儿,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太像了。
基本上就是这两个女孩子有印象,其他的都对不上号了,有一位男生,在他们表演手语《感恩的心》时站在第一排尖上的位置,表演得特别到位,台下的观众无不叫好,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智障孩子,感情比正常孩子还丰富呢,后来得知这个孩子从学校毕业了,工作了,校长和老师们都特别高兴,能够帮助这些智障孩子们走向正常的生活轨道,这是校长办学的宗旨,也是全体老师的心愿。
可是问题来了,好的学生都走了,工作的工作,成家的成家,在祝贺他们的同时,艺术团的成员也在减少着,校长说我接手的这批孩子是最差劲的,好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其实我倒没觉得这些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挺好的,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这些都是后话。
我们那次演出的节目是《爱我中华》,全团基本上都上了,一共大约24人,全部穿着民族服装,伴奏音乐是《爱我中华》,各个民族服装齐亮相,阵势十分宏大,一定是这个节目给“阳光学校”的校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年以后,她亲自到团里来请求支援一位舞蹈老师,专门教《爱我中华》。
记得那次演出结束以后,校长上台还讲了话,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会与他们结下不解之缘,忙着整理服装,不过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那位校长姓杨,叫杨丽华,应该有60多岁了,她在十几年前曾经公派出国,得到了一笔奖金,至于为什么得到奖金,我没有听清楚,好像是讲学什么的,获奖了,总之她用这笔钱回国办了一个智障者学校,风风雨雨十几年了,中间有几次险些支撑不下去了,她卖掉了房子坚持过来的,那些孩子们都叫她校长妈妈,我很感动,也很敬佩这位女士,没想到过了两年,我能够跟她有比较密切的接触,这在当时绝对没有想到。
回想起这些事情,我深有感触,我想把我这两年来的经历都写出来,不为别的,只为给这些人们一个交代,我想把老师们和孩子们的音容笑貌,原原本本地再现于我的笔端,我不加粉饰,也不加删减,我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绝对都是我真实的感受,我不想让他们,这些可爱的人们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至少我把这段时期的事情记录下来,尽管很有限,但是我觉得是值得的。
为了尊重他们,我全部用的是化名,包括学校的名字,因为他们的特殊性,我想给他们保留一个适当的空间,给他们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我并不想因为我的文字而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打扰,我写这些东西,完全是为了纪念他们。
我本着绝对真实的心态来完成我的写作,或许因为我的文字而伤害了某些人,那我先道个歉,因为我的初衷并非是要诋毁谁,我是出于真诚来写这些文字的,我写的东西绝对真实,我要对我的文字负责。
好,还是让我们再回到主题上来吧。
有一天我们团在排练的时候,杨校长来了,我看得很清楚,因为我当时就在她和团长坐的地方不远处在跳舞,想必校长也看到我了,中间休息的时候,团长召集所有人过来开会,这是例行的会议,并非因为校长来的缘故。
团长介绍了杨校长,杨校长也发了言,她说十分喜欢我们团这些姐妹们,大家这么漂亮,她很高兴认识大家,并对大家的节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了很多的赞美花和客套话,我一向对这种公文性的程式化语言不是很感兴趣,没有怎么认真听,也不知道杨校长来的意图,坐在那里有点昏昏欲睡。
后来杨校长好像表明了此次来团里的目的是想让团里给出一名舞蹈老师,教教他们那些智障孩子们。因为我一直在打瞌睡,没有听真切,后来团长和校长之间又客套了好几个来回,团长对团里下一步的工作做了简单的布置,然后就散会了。
对于杨校长来要老师的事情,我压根就没有往自己身上想,我是个不会钻营的人,不会跟领导套近乎,也不会争什么利益,团里的好事一般不会将临到我的头上,像有饭局的小型演出,我从来没有参加的份,舞蹈队里的大神太多,都是跳舞跳得好的大腕,我从来也不会跟她们去争什么位置,我随遇而安,自得其乐,我喜欢的是舞蹈,不是舞蹈之外的利益,我享受着舞蹈带来的快乐,仅此就足够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团长和舞蹈队的队长一同将我叫了过去,说要把这个当舞蹈老师的任务交给我,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行吗?”因为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我记忆犹新,我们团新学了一个舞蹈,是傣族舞,我从始至终没有落过一次课,也没有请过一次假,尽心尽力跳好这支舞蹈,但是我还是被一位回家度假回来的所谓大神给替下来了,原因就是她比我跳得好,乖乖,那位大神连盘腿坐都坐不好,腰身跟大板砖似的,我只能笑笑,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争,不跳就不跳,说我跳得不好就不好,那就让跳得好的跳呗。没想到今天派老师的事情竟然会找到我的头上,我当然会感到诧异了。
团长和队长异口同声:“你行。”这么默契,我感到好像在哄着我似的。我们团还有一位从公安口退休的一直在社区里做智障者舞蹈老师的工作,已经做了几年了,杨校长开始应该是想请她去的,我问她怎么不去?她说她的儿子要结婚,装修房子,去不了,并说我家在天通苑,学校也在昌平,离着近,所以让我去了。
说实话,我心里很欢喜呢,我喜欢去做这份工作,我在教堂里已经做了多年的义工了,对于志愿者我也愿意的,能够帮助那些弱势群体,我感到很高兴,我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家里学校一点都不近,昌平区大了,天通苑在东边,而学校在西边,我去一趟,单程要两个小时,来回就是四个小时,而且郊区车极端不好坐,922一共只有八辆车,路程又长,途中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状况,就会造成一个小时都不来车的现象,我算是吃够了这个苦头,后来不得不又开发新的路线,宁可多换一次车,也不要再等那个可恶的922了。其实从德胜门坐345快车倒快得多,高速路不堵车,而且345快车车很多,有时绕个远还比我从天通苑去要快一些。
这些事情,团长从来我过问我,我怎么去?路途远不远?孩子们好不好教?教的什么节目?从来不问,只有一件事,算是为了争取了一些。
第一个学期,团里给了我300元,算是车补和饭补,我也不知道这是学校给的呢?还是团里给的?我想直接问也不好,所以一直拖着,直到有一次在阳光学校有机会跟财务聊天时,我顺便问了一下,是不是学校给我们团钱了,得到否定的答复,我才知道这钱是团里出的。我是个没有心机的人,团里那位也在教智障孩子的问我给钱吗?我如实说了,她马上反问怎么没有给她钱?
第二个学期过了好久团里也没有给我钱,我一直抻着不想问,有一次发钱的时候我顺便问了句:“这个学期还有我的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