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春惊讶的看向他，渐渐的，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还对这家伙念念不忘呐？”

        “怎么说呢……”张逸云抹了把脑袋道“虽然我看不惯他，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

        “人才不人才我不知道。”田凤春乐呵呵道“不过你们臭味相投我却看出来了。”

        “随你怎么说。”张逸云摊手道“我就当你同意啰。”

        “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田凤春开门道“只要完成任务，天塌下来我都帮你顶着。”

        “一言为定。”

        张逸云站起来想了想道“对了，上头有没有限定时间？”

        “你觉得赵厅会做这种蠢事？”田凤春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他聪明的地方在于——他知道你很聪明，这就足够了。”

        “希望你们没有押错宝。”张逸云会心一笑，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喂，臭小子。”田凤春在门口道“最后提醒你一下，别对谁都剖心剖肺。如果他们没有达到那个层次，你这样只会害了他们。”

        张逸云身躯一滞，回头望去，只看到一条孤独的背影。

        回到办公室，张逸云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杯水，老齐就走过来了。

        “喂！”

        “嗯？”

        “那个女人今天下午来了。”

        “表现怎么样？”张逸云坐下道“能看出点什么吗？”

        “从言行举止上判断，这女人没什么特别。”老齐摇头道“不过……也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说不上。”老齐眯着眼睛回忆道“似乎……精神有点不对？”

        “比较紧张吗？”张逸云试探问“还是有其他的？”

        “哎呀，我还真不好形容。”老齐摸着下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对了，你和她有接触吗？感觉怎么样？”

        张逸云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需要进一步调查。”

        “她犯了什么事？”老齐压低声音道“重案吗？”

        “就是上次那个抛尸案。”

        “哦！”老齐恍然大悟道“她干的？”

        “嫌疑人之一。”张逸云抿了口茶道“另一个刚跑了。”

        “跑了？”老齐惊讶道“那你还坐着不动如山？”

        “小米在跟进了，不急。”张逸云岔开话题道“你的案子呢？”

        “他妈的，说起来就火大。”老齐愤愤道“查得晕头转向，可连最基本的身份信息都还没有确定。”

        “怎么会这样？”张逸云放下茶盏道“不应该吧？”

        “就是这么邪门。”老齐叹了口气道“我给信管中心打了几个电话，他们说确实查不到匹配的DNA信息。可是除了DNA，我手上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啊，尸体都碎成那样了，脑袋还不知道丢在哪呢！我总不能给他请几个道士招魂吧？”

        张逸云闻言眉头一皱，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

        任何人做事，都会带着自己的目的。凶手杀人之后碎尸，他想做什么？

        第一，泄愤，或者……寻找精神刺激；

        第二……隐藏线索。

        那么换句话说，尸体本身就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等等……

        突破口？让我想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只要确定了尸体的身份，就能立刻知晓凶手的动机，并锁定犯罪嫌疑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简单多了。

        带有明显特征的人就那么几类，非常好排查。

        “尸体拼接完整吗？”张逸云问道“有没有缺少什么部位？”

        “有。”老齐点头道“左边胳膊和手掌，两条大腿都少了一部分，另外腹部由于切得太过零散，几个内脏器官也不见了。”

        “哪几个内脏器官？”

        “肝脏和肾脏。”老齐惊讶道“怎么了？”

        “会不会是凶手故意丢弃的？”张逸云试探道“防止我们查到特殊信息。”

        老齐眉头一皱，轻轻点头道“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我之前也怀疑过，可是看见那尸体拼接状态后就没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尸体真的切得非常零碎，根本没有规则可循。”

        “使用的什么工具？”张逸云追问道。

        “至少使用了一件大型锯齿状切割装置，一件重型劈砍装置。”老齐想了想道“十有八九是工厂里面的东西。”

        “去工厂调查过了吗？”

        “有，走访了不少地方，但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点。”老齐气馁道“真他妈的邪门。”

        张逸云默默闭上眼，又将他的话回想了一遍。

        问题应该不在工具上，不然要查早就查出来了。

        问题应该就在尸体里！

        手掌，胳膊，大腿，肝脏，肾脏，这几个部位会提供什么线索？

        残疾人？不对，太明显了。

        胎记？那么就没必要丢掉内脏，除非凶手自作聪明想迷惑我们，但分头藏尸会增加事发的概率，凶手会清楚这点吗？

        内脏病变？肾病？肝病？没听说会影响胳膊和大腿吧？

        有没有什么病情，会让人的内脏器官和四肢同时表现出独特症状？

        张逸云猛地眼前一亮，抬头道“我建议你最好再梳理一遍本地的毒品贩子网络。”

        “什么意思？”老齐疑惑道“我已经查过了……”

        “那就再查一遍。”张逸云比划道“重度吸毒者一般采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吸食方式，吸毒者手掌，胳膊和大腿等够得着的地方肯定会分布大量针孔，经冷水浸泡后很容易辨认。当吸毒一段时间后，针孔地方通常会出现糜烂现象。同时，毒品也会损坏内脏器官，导致出现诸如硬化，脓肿等现象，其中肝脏和肾脏尤为明显。”

        老齐闻言没有说话，不过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凝重。

        “希望我的建议对你有帮助。”张逸云故作轻松的笑道“你知道，我可不会放过任何装逼的机会。”

        “不，你的话很有道理。”老齐郑重道“之前是我疏忽，没有深入去想。”

        “哈，破案了记得请我吃饭。”张逸云撇嘴道“让我算算，你欠我多少顿了，1，2，3……”

        “行了行了，这次一定说话算话。”老齐爽朗大笑，然而才一开口，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