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瘸子是谁？”张逸云好奇问。
“就是被分尸的那个呗。”老齐撇嘴道“他的腿也是吸毒之后瘸的，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样，凶手把腿骨丢弃了一部分，借此掩盖身体特征。”
张逸云默默点头，又将手里的笔录仔细翻阅了一边。
这份笔录来得实在太过巧合了，以至于让他有点不太相信。
笔录中提到，这个名叫林二毛的年轻人，在孙元良谋杀案的当天凌晨，恰好在城中村行窃，甚至行窃的地点，就在孙元良住宿旅馆的隔壁。两栋大楼离得非常近，站在窗口一伸手，就能摸到对面的墙壁。
林二毛声称在当日凌晨四点半，孙元良就回来了，然后打开电视看电影，一直到他离开都没有关灯睡觉。
他的口供显然和之前的调查结果有很大出入，如果采信他的说法，那之前的调查方向就错了。
不过此时此刻张逸云却还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来，他在评估一种可能性——这样随机出现的线索，有多大的概率呢？
“帮我好好调查这个家伙。”张逸云舒了口气道“我需要知道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怎么，你不信他？”老齐皱眉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张逸云摇头道“总而言之，这种感觉很不好。”
老齐看他一副沮丧的样子，轻轻点头道“行，我有消息再通知你吧。对了，小米呢？”
“她？”张逸云一愣，苦笑道“生病请假了。”
中午时分，百合也从审讯室走出来了，张逸云就在办公室等着她。
在她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张逸云心里毫无征兆的一阵刺痛。
百合脸色显得有些疲惫，就连那双眼睛也失去先前的精神。
或许……她不该回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其实也挺不错，不是吗？
“嗨。”
“嗨。”
“怎么样？累着了吧？”张逸云关切道“能顶得住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
“没事。”百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不过情绪却显得有些低落，“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麻烦？
张逸云示意她坐下，皱眉道“什么麻烦？”
“我们低估了这个女人。”百合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她只有双重人格，但通过观察和沟通，我可以确定，其实她有三重人格，而且第四重人格还在发展和形成。”
“有这种事？”张逸云惊讶道“那对我们的案件侦破会造成多大影响？”
“目前还无法评估。”百合摇头道“我需要时间将她的口供梳理一遍，这将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张逸云痛苦的揉捏着脖颈，感觉又陷入了一团烂泥中。
如果宛玉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症，且不说她是否真的杀人，就算她杀了，警方要定她的罪容易，可判罚却非常困难，因为极少有证据能够证明在案发时候，她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失控状态。
在这两种不同状态下，判罚结果也会截然不同。如果是清醒状态，那对不起，故意谋杀罪最高可判处立即枪决。如果是失控状态，她可以从轻处罚，直至不受处罚。
张逸云心里一阵烦闷，看向百合又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麻烦吗？”
“有。”百合静静看向他道“虽然她含糊其辞，不过我从字里行间推测，她……似乎来自于一个北美或者欧洲英语语系国家的移民家庭，她的口语里带着一点很奇特的口音，但是时间太短，我还无法推测出具体的语言区域。”
“什么意思？”张逸云瞪大眼睛道“她……她不是中国人？”
“目前为止还无法断定。”百合苦笑道“另外她声称有三年时间里失忆了，只记得一些非常微小的细节，其中有一个是关于建筑的。通过她的描述，似乎属于哥特风格的一种——你知道的，我读的密歇根大学也有类似建筑。”
张逸云撑着下巴思索了许久，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复杂到现在的地步。
所谓外交无小事，这句话可真不是说着玩玩而已！
“这起案子要抓紧时间去办，决不能有丝毫拖延。”张逸云郑重道“不管宛玉有没有杀人，我们都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这和她是不是外国人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只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明白吗？”
“明白。”
“好了，下午你先回去休息吧。”张逸云舒了口气道“你也累了，好好静一静，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百合默默的点点头，又环顾四周一眼道“咦，小米呢？”
张逸云心里一阵好笑，故作不满道“哎呀，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人缘这么好，才半天不见，就有一堆的人问她，你们这样关心她，让我心里感到很失落呀。”
“得了吧，你一大老爷们，还想跟个小女孩争宠？”百合咯咯笑道“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唉，心酸，心累！”
“哈哈哈！”
下午张逸云将手头资料整理了一遍，他略一犹豫，又拨通了张楚的电话。
“喂，帅小伙，在搞什么呢？”
“查案啊，老板。”电话那一头张楚漫不经心道“烦着呢，别吵。”
“有什么进展？需不需要我帮忙？”张逸云笑道“你小子一天到晚神出鬼没，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放心吧，老板。”张楚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一边应道“有进展我会通知你的，你别心急行不行，都快把我催死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张逸云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才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嫌烦，以后你当了老板就知道了，挂了！”
张逸云放下电话，不觉会心一笑。虽然他不知道张楚从哪里开始着手，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但这种工作状态却让他非常的满意。
成功，往往亲睐于专注的人！
“张队，技术科把林二毛指认的嫌疑人体貌特征模拟出来了。”黑子走进办公室，将手上平板递给张逸云道“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