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老油条了，稳重点。”张逸云满不在乎道“等下审一审不就清楚啰？”
老齐微微点头，想了想道“那咱们两件案子……要不要申请同步调查？”
“不急，先还是各查各的吧。”张逸云摇头道“有人想跟咱们玩把大的，那咱们就成全他，事前咱们也没约定说不准群殴对吧？”
“哼哼，这就有意思了。”黑子摩拳擦掌道“我还真是很好奇，到底是谁给给他这么大的勇气，居然敢挑战咱们。”
“人生三大错觉。”张逸云轻笑道“手机震动了，有人在敲门，这把我肯定能反杀。”
“哈哈哈。”
“你们继续调查钟瘸子，我调查孙元良，记得情报要共享。”张逸云示意道“对了，下午四点，来听听杀人凶手的心路历程讲座。”
老齐和黑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重重点头。
“明白。”
第三审讯室，监控摄像头对准了蒋秀梅的脸，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一览无余，张逸云盯着监控屏幕看了十分钟，最后仰面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老齐端着烟灰缸，里面插满了长长短短的烟头，浓密的烟雾在逼仄的房间里蒸腾盘旋，呛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个演技我给十分。”黑子脸色发狠道“妈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张逸云眉头紧皱，不过却没说话。
蒋秀梅语气平静，而且供词无懈可击。她的眼神变幻莫测，该紧张的时候紧张，该从容的时候从容，好像在描述一件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让人根本无从怀疑。
突然，张逸云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蒋秀梅说的是真的呢？
他略略感到有些惶惑不安，不由挪了挪身躯。
“你确定是这个日期？”百合质问道“二十六日凌晨三点半，你亲手勒死了受害人，也就是你的前男友孙元良？”
“是的。”蒋秀梅平静道“我确定。”
“用的是电路传输的三绞线？”
“是。”
“作案现场在哪里？”
“我家。”
百合眉头一皱，微微感到有些奇怪。
“你的作案工具是否有保存？另外，我们需要你指认作案现场。”
“嗯。”蒋秀梅脑袋低垂，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
审讯室陷入莫名其妙的沉默中，连百合也不知道该问点什么了。
“蒋小姐，有些话我想事前提醒你。”百合郑重道“我们警方的职责是找出案件的真相，如果这件案子真是你做的，我们对你的坦白态度表示肯定。但如果你是想替某人扛下罪名，好替他开脱的话……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无法容忍的挑衅行为，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蒋秀梅眼神飘忽，不停揉捏着衣角，显得十分的紧张。
“嗯。”
“最后一个问题。”百合舒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要焚尸？”
“我……我想掩盖他的身份。”蒋秀梅口气犹豫道“我担心你们警察找到我。”
“ok，这个我理解。”百合轻松道“那为什么要将尸体丢在公园里呢？”
“什么？”蒋秀梅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满都是疑惑。
“为什么不丢在不知名的角落，这样别人就不会轻易发现了。”百合淡然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蒋秀梅眼皮不停跳动，她避开百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
“我……我当时……吓懵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么？”百合冷笑道“那是谁把抛尸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是我。”蒋秀梅毫不犹豫道“我做完一切之后就醒悟了。既然已经杀了人，那就再做得漂亮点，说不定可以逃脱嫌疑。”
百合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没有继续追问。
秀梅不经意间抬头，眼神一触及她的目光，脸色立刻涨得通红。
“蒋小姐，杀人抛尸，这个罪名你承担不起。”百合正色道“现在坦白，你还有自首的情节，错过了就再没人会同情你了。”
蒋秀梅不说话，不过眼睛里却渐渐泛起了一丝泪光。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女儿该放学了吧？”百合平淡道“或许……她还在等你回家。”
蒋秀梅闻言神色一滞，不到半秒钟泪水便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百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摄像头。
“不要心慈手软。”
耳麦里传来张逸云冰冷的声音，百合精神一震，深吸口气坐直了身躯。
“蒋秀梅女士，我再问你一次，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百合口气严厉道“到底是谁杀了孙元良？”
蒋秀梅抬起脸，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让人格外心疼。
“请你考虑清楚再回答。”百合不忍道“对自己，也对所有人——包括受害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负责。”
“是我。”蒋秀梅咬牙道“是我杀了他。”
“抛尸的是谁？”
“也是我。”
“你是否有同谋？”
“没有。”
百合微微点头，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怒火。
“谢谢你的供词。”她扬了扬手中的档案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蒋秀梅脸上泣涕横流，然而还是极力压抑着哭声。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却从指缝间滴落。
关上审讯室大门，百合靠着门面上沉沉叹了口气，屋里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她。
“很无奈是吗？”张逸云淡然道“你还是做不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百合不满道“让我冲进去毒打她一顿？打到她认罪为止？”
张逸云没说话，把脸转向监视器，死死盯着蒋秀梅瘦弱的身躯。
“你说啊，你不是很能吗？”百合不依不挠道“刚才的狠劲哪里去了？”
“百合，不要冲动。”老齐飞快瞥了张逸云一眼，低声道“审了那么久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下吧，后面事情多着呢。”
百合气得身躯发抖，然而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百合姐，这里交给我们吧。”黑子神色怪异道“现在提倡文明执法，我们不会乱来的。”
“哼！”
百合瞪了张逸云一眼，愤愤的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