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讪笑一声。
“还是老样子。”
“是啊，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哎，逸云，你打算怎么办？”老齐示意道“看来不动点真格还真拿不下她。”
“老规矩，goodman，badman。”黑子轻松道“这次谁唱白脸，谁唱黑脸？”
张逸云默不作声的给自己点了支烟，微微摇头。
“怎么？”老齐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这个女人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张逸云沉着道“我甚至都知道她的突破口在哪，可是……”
“可是什么？”
张逸云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要验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张逸云没有立刻回答，只站起来掐灭了烟头。
“逸云？”
“有时候我也很困惑。”张逸云叹了口气道“真相那么残酷，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穷追不舍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不好么？”
屋里剩余两人惊讶的看向他，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张逸云也不去解释，自顾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走进去。
“蒋女士，我们已经有……五十二个小时没见了。”张逸云看了一眼手表轻笑道“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蒋秀梅不动声色的擦干眼泪，连正眼也不瞧他。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因为我每次出现，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张逸云大大咧咧的坐在她对面道“当然了，也包括这一次。”
蒋秀梅脸上泪痕未干，一双眼睛茫然的看向面前的桌案，既不动也不说话。
“告诉你个坏消息。”张逸云平淡道“李家谚招供了。”
蒋秀梅一惊，怒目看向他。
“就在刚才。”张逸云满不在乎道“我同事审讯你，我审讯李家谚。”
“不关他的事，都是我干的。”蒋秀梅焦急道“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张逸云嗤笑道“看来你还没搞明白，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是查清案情的真相，不是帮你们分辨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你们不能冤枉他。”蒋秀梅叫喊道“他是好人，他是无辜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太迟了。”张逸云摊手道“他全招了，包括怎么干掉孙元良，怎么销毁证据，怎么抛尸公园，还有你们弃车保帅的计划，我一字不漏的全部记录在案了。”
蒋秀梅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好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道“不关他的事，他……他是为了保护我，你们……”
张逸云静静的看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庞如此可怜，以至于他都动了恻隐之心。
“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为了你，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张逸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凑过身道“蒋女士，你能有这样的蓝颜知己，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蒋秀梅迎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里蕴藏着一座火山蓄势待发。
“案子是他做的，所以他死定了。”张逸云挺直腰杆道“你因为做伪证，所以也将受到惩罚，不过嘛……和他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你们想怎么样？”蒋秀梅咬牙道“你们要杀了他？”
“不是我要杀他，是法律要制裁他。”张逸云冷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就比如你，原本你是受害者，你有一万种办法整死孙元良，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可是呢，你却采用了最愚蠢的办法，将他和李家谚逼上了绝路。”
“换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张逸云沉沉道“现在好了，在其他人眼里，李家谚也成了孙元良之流的败类。”
“不，不是的。”蒋秀梅痛哭道“家谚不是这样的人……”
“两者都是施暴者，在我们眼里并无二致。”张逸云摇头道“蒋女士，你太自私了。”
“不，你听我说，张警官。”蒋秀梅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一动，镣铐就将她拖回原位，“人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和家谚无关。”
“蒋女士，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不会像你一样白费气力了。”张逸云叹息道“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把事情说清楚，争取宽大处理，这样也不辜负李家谚的一片真心。我想他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的生命将在你的身上延续。”
“不，张警官，人真的是我杀的。”蒋秀梅叫喊道“求求你，你们不要冤枉他，不要信他的话。”
张逸云看着面前几近疯癫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
“本来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主动放弃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张逸云撇嘴道“大家各安天命吧。”
“张警官！”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人真的是我杀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张逸云脚步坚定的走出去，门外老齐和黑子脸色怪异的看向他。
“感觉怎么样？”
“张队的演技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境你的头！”张逸云示意道“这个女人的表现很奇怪，不是么？”
“是很奇怪。”老齐眉头紧皱的瞥了监视器一眼，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李家谚和蒋秀梅的供词虽然都有些模糊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里面完全没有关于钟瘸子的内容，为什么？”张逸云质问道“这家伙哪冒出来的？”
老齐咬牙想了想，一摸脑袋道“黑子，再给我好好审一审林二毛，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黑子面带狠色的点头道“放心吧，交给我，这次我一定用心的审，把他肚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嗯，可以弄点手段。”
“明白。”
张逸云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长长舒了口气，他的脑子很乱，总有个声音在对他诉说着什么，然而他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如果这件案子真是李家谚和蒋秀梅联手做的，那孙元良临死前的几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太诡异了，肯定还有哪里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