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三队办公室格局较简单。以圆形会议室为中心，四人办公区各占去四分之一，法医室和物化室位东西两侧。

        午后，阳光正好。

        西冷牛排，洒上珍惜鱼子酱，高脚杯里盛着殷红液体。碎花桌布置放着心理学书籍，浓烈福尔马林味扰了食物香气。

        “我猜复生，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姜柠停下手上动作，身体半倚桌檐。

        “没有。”

        谷复生微愣，声音更加沉闷。眸子相撞，他们分手的三十二天。依旧熟络，可惜并不能释然，偏偏又同组。

        “你的表情可不是没有。”咬牙切齿道，深觉矫情，刀片狠切在牛肉上。她敢肯定是安宁的报复行为。

        “说来听听。”

        “真没有。”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嗓音猛地拔高，惊得刚躺下入眠的杜岩立刻起身观望情况。

        “继续睡，待会儿老大回来就不能偷懒了。”姜柠声音轻缓，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眸子里却紧盯谷复生，糅杂着不明情绪。身姿笔直而优雅，浑然天成的气质，无时不散发生人勿近气场。

        “我想问问…你和余法医什么关系。”在人肉测谎仪下撒谎，丢脸的只会是自己。

        步子向前，止于书桌前俯视，犹记得是她最爱的薄荷香味。

        一袭长裙，裙摆拂地，腰间竖直褶皱，飘洒俊逸，裙的吊带松紧有致地束在肩上。

        通体粉黑色有轻盈的丝纱质感，轻盈如舞，薄如蝉翼。没有过多花哨的纹饰花样，却是有种冬天的气息，冷冽自然，浑然天成。

        波浪般弯曲的黑色长发被捆成马尾直垂到后背，空调暖风吹动耳垂飘逸流苏。

        不妥当的通勤打扮。

        “我说啥，”扯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你小子心思一如既往好猜。”

        姜柠脾性坏，但与安宁仍不同。心理学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神经质。她习惯窥探别人心思，最后戳破薄膜让对方毫无保留暴露在外，落得难堪状况。

        “我说没有你要问，说了你又说我早知道了，”谷复生似是被她笑意刺痛，声音再度拔高，眼眶发热。

        杜岩猛翻身，脸颊皱成包子状，“你们两太讨厌啦！我就想补个觉，怎么这么难？”

        明明是发飙，偏偏台湾腔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谷复生反驳道，“上班时间还偷懒，你还有理了？”

        泪水顺着脸颊划落，浓厚鼻音仍不影响清晰发音。他不想哭，可泪腺发达控制不住。

        “你们俩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安宁气不打一处来。

        她和余甡刚出现场回来，就看到队里的两个男人，一位眼角含泪，一位奶声奶气撒娇。

        “老大，你回来了。”杜岩惊慌跌落在地，右手扶额。

        “余法医，麻烦下次帮咱生生…”姜柠跟着调侃道，“小谷加个止泪开关。”

        眼神上下打量，惹得谷复生想要挖坑钻去地面。他并非悲伤，可泪水总是在不恰当时间留下，也许“小哭包”外号会伴随一生。

        “你没回答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他想要知道答案。恰巧两方在场，狡猾姜狐狸也骗不了人。

        其余人不知所云，仍循着他目光转向姜柠，论三队吃瓜群众如何养成。

        “余法医是我前男友，唔…”纤手拂面，刻意咬重字眼，丹凤眸底尽是魅惑，“不对，前前男友的同门师弟。”

        安宁微愣，下午余甡不愿意道出事实有这层原因。对女性最大尊重莫过于不透露他人隐私，哪怕是自己被误解。

        看来是真绅士无误。

        “过二十分钟开会，各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