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来，这算是黎离睡得最好的一次。

        虽然做了个荒诞无稽的梦，却也好过那千篇万篇的公文。

        黎离醒来时，稍撑一下身子，便看到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出了内间，那人已经一身军装庭庭孑立，腰板绷直，靠在桌子上处理文案。

        他好看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也难怪，仅仅半个月，北伐进军遭到重创，张学良用兵如神，数次袭击大部队，如此一来二去，就算没有给大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士兵的力气也先给用完了。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黎离还是选择了直话直说，毕竟眼下的情况不一样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你是不是有病？”黎离问道。

        “……”蒋介石从公文中抬起头来看着他。

        “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在骂你，嗯……就是字面意思……”

        黎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懂我意思吗？”

        蒋介石扬了扬嘴角，刚要启唇，门外便响起敲门声：“校长，您要的饭菜来了。”

        蒋介石转头向外厅，“进来吧。”

        送饭小哥忙不迭地开门，摆盘。

        蒋介石又转头看向黎离一脸严肃的表情，坏点子一下子就来了，启唇道：“我不举。”

        黎离：“……”

        送饭小哥的手抖了一下，盘子与盘子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靠……我不就是送个饭吗……招谁惹谁了……至于让我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吗……

        黎离尴尬得咳了一声，摆摆手让送饭小哥出去。

        太棒了！送饭小哥抄起门就是一个八百米冲刺，决心跳槽。

        黎离垂眸思考了一会人生，道：“男女都如此？”

        “噗，”蒋介石咯咯笑了起来，“你还真信哈哈哈哈哈哈。”

        虽是笑着，但他的眸色却凛冽了几分。

        蒋介石坐下，“来吃吧，就等你了。”说着便夹起菜往嘴里送。

        黎离完全就是条件反射，这些天来他为蒋介石试毒，几乎成了一种习惯，看着他准备吃未试毒的饭菜，身体先机智而行，冲上去便将蒋介石筷子打翻。

        蒋介石怔了几秒，而后嘴角又挂上他的招牌笑容，手却不可控制地在颤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黎离注意到他的异样，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伤到了他，“喂，你怎么了。”

        “出去。”蒋介石还是笑着说。

        “你的手怎么回事？”黎离夺过他的手，发现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里，刺目的血迹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出去！”他低喝一声，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眸色也越来越重，像中世纪的吸血鬼，瞳孔满是鲜血的颜色。

        他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头痛欲裂，往事一件一件蹿入脑海，记忆中的耻辱与血液造就了另一个蒋介石。

        他不想让黎离看到他的样子。

        他的嘴唇几乎都要被他咬出血了，记忆中的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回响。

        “好俊俏的少年啊……”

        “来，到老夫这里来……”

        “让姐姐来教教你怎么做男人……”

        “求你……走……”黎离是他留住自己意志的最后一棵稻草，但是这棵草太年轻了。

        或者说，太单纯了，没有城府。

        也就只是个少年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哪不舒服？”黎离一脸担忧的模样。

        蒋介石不知哪来的力气，勾了勾嘴角，黎离不是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主。他挣开黎离的束缚，左手举起刀叉瞄准了自己的右手。

        只要这么一下，另一个他会暂时被压制下去。

        而他也会变成一个不能拿枪用刀的废物军人。

        他突然想起那日大雪纷飞，城墙上天真无邪的少年的那句“匈奴未灭，无以为家也”。可惜，可能没法与你并肩而立了。

        黎离看着举起而又即将落下的的刀叉，眼眶充血，大喝道：“中正！”

        一瞬间，蒋介石的动作就停住了。

        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瞳孔的血色迅速褪去。

        他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叫我什么？”

        黎离见他停下，忙夺过刀叉往地上狠狠一摔：“你是不是有病啊？两党十几万人的军队就等着你的命令解放民国，你倒好，先废了自己的手，你是想让我知道你有多厉害吗，不会开一枪就能轰了张作霖老巢？”

        黎离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哐哐”地砸桌子，“蒋中正，你把我当什么了？”

        蒋介石双手掩面，“中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有病……”

        作者哔哔哔：晚落：我的感情线呢？你只颓狗！我：晚落，你也是个成熟的人了，要自己码字了晚落：……微博@原来是森囚啊来找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