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蒋中正十分沉默。

        偶尔蒋肇聪会在地上看见中正秀气的字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以避之。”

        “铁马冰河入梦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

        蒋肇聪叹口气然后踩踩泥土盖住他的梦想与骄傲。

        他没有再买奴仆，毕竟人心难测，他不想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数钱。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可他的双手拿了尽四十年的笔，哪能做的了这些。

        他的脾气日渐暴躁。

        蒋中正也不说什么，尽管每一顿饭都吃到闹肚子。

        一个月后。

        蒋肇聪上山砍柴，已是傍晚，却迷了路。

        旁边的草丛晃晃，窜出一只兔子。见了野味，蒋肇聪擦亮眼睛，草丛再次晃晃，出来的不再是兔子。

        是一队官兵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那是他噩梦的开始，他看见那个车夫跟在慈禧身后，一身太监服，不紧不慢，甚至对他微笑点头。

        光绪帝的手段毕竟不如慈禧高明，她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蒋肇聪转身就跑，却被一个官兵踹了膝窝，整个人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

        “尚书大人这一个月的生活还不错嘛，柴火野果真是悠哉悠哉。”女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抛弃了本家的人逃出来，这就是你儿子的君子之道？”

        蒋肇聪心中一窒。

        “太后好手段，这么快就找到我了。”他故作从容道：“如此也好，无牵无挂，死了也算轻松。”

        “死？”女人蹲下看着他，“蒋家历代忠臣，先帝携你父亲，祖父平定了不少叛乱。让你死，岂不是哀家勾陷忠臣，无情无义了？”

        女人拂去身上的尘土，官兵得意把蒋中正押上来。

        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少了些许锋芒，他作揖道：“太后，别来无恙。”

        见太后不下跪，大不敬之罪。

        “无妨。”女人阻止了想要让他跪下的官兵。

        “中正？不错的名字。行事端正，光明磊落。倒也像你。”女人挑起他的下巴，“你为何始终不肯跪我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吾跪天跪地跪父母，独独不跪小人。”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好！哈哈哈哈，中正，我以你为荣。”被官兵踩在脚下的蒋中正鼓掌，如今再见，已无活路，那为何不死的体面些呢？

        女人挥挥手，“今日，你可能要违反你自己的正义了。”

        官兵得意，从兜里抽出注射器，刺入蒋肇聪的皮肤。

        “这是什么！？”蒋肇聪的力气比不过官兵，只能双手胡乱扑腾。

        “西洋玩意，叫注射器，里面的东西嘛……是鸦片。”

        蒋肇聪瞬间停止了呼吸，“卑鄙！”然后不停的挣扎。

        半晌，“你……放了父亲。”他的声音有些磕绊，他的父亲正在他的眼前变成自己最讨厌最瞧不起的人。

        慈禧：“那……”

        蒋中正：“我跪。”

        蒋肇聪：“中正！”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条小蛇穿过草丛回到自己的巢穴，云层压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没有人能救他们。

        当地上的枯叶因他的双膝落地而发出声音时，他双眼紧闭，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永远都不可能弯下的脊梁，没了。

        全都没了。

        蒋肇聪哭笑几声：“造孽啊！”

        他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几缕鲜血从他的嘴里缓缓流出，女人身后的太监忙狗腿地探探鼻息道：“太后，没气了。”

        女人摇了摇头，“不可谓大丈夫也。”

        风有些凉，几片云积压在一起放下一道闪电。

        突然蒋中正发狠，猛地站起来抬手打歪了她头上精美的发髻和琳琅的装饰品，散了满地的价值连城的珠宝染了献血与尘土。

        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女人身影一歪，被身后的太监接住。

        “大胆！太后，交给我来处置吧！”

        女人按了按太阳穴，挥挥手让他随意。

        蒋中正被太监带回了北平。

        他的背依然挺直，他看见蒋肇聪自尽钱在地上写的字：

        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依然是父亲的骄傲。

        ……

        蒋中正被两个官兵独自押进太监私房时，想过无数的刑罚，他不怕。

        可当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时，他的背再也挺不起来了。

        他满脸泪痕，嗓子已经挣扎得坏掉了。走出两步又摔倒在地上，他摔得满是血痕，可是那之下，是被几个禽兽不如的太监轮流肆虐过的痕迹。

        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亵裤，却在身后的隐秘处渗出大片的血迹。

        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着，不知多久，不知尽头。

        终于失去意识在一个巷子的尽头。

        谁能来……杀了我？

        就这么死吧……

        可是有人告诉他，要活下去。

        他是那个人的骄傲。

        可他不是了。

        他很快失去意识。

        可是这里脏啊，不能在这里睡。

        不只是地面脏。

        脏的是人心啊。

        很快天黑下来，有不少的断袖过来摸一把他的脸，道：“好俊俏的少年啊。”然后尽情发泄自己的欲望。

        又有不少喝醉的不知刚从哪里回来，连衣服都没穿好的青楼女子，分开大腿坐上去，由着自己上下抽动，“让姐姐教教你怎么做男人……”

        他没有一丝力气去反抗，那几个禽兽给他打了麻醉药，意识迷蒙之间，他的噩梦不断，“来，到老夫这里来……”他看见几个太监向他招手，然后死死按住他，扯破他的衣裳……

        好冷……彻骨的寒冷。

        好热……内脏具焚。

        谁能来救救我……谁都行……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躺在地上的蒋中正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双瞳暗红，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地上的斧头。

        他活动活动筋骨，腰腹处是剧烈的疼痛，“我靠，疼死老子了。让我看看是谁欺负我们小中正了？”

        他笑了一声，极其阴冷，推开一扇门冲了进去。

        雨不停地下，不知是谁家的地基过低，血水顺着雨的冲刷流进了巷子，染红了整个街道。

        整个巷子是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所有人都死了，一个喘气的生物都没有了。

        “他”吹了口口哨，十分开心，把最后一个刚满月的小娃娃扔到井里，拍拍手走了。

        刚一踏出巷口，他忽然就直直地倒在地上，再次失去意识。

        雨渐渐小了，不断的冲洗着巷口的铭牌：

        光明路18号。

        作者哔哔哔：我已经爆肝了，另外咱们老蒋是清白的，根正苗红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