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二章 何处是归家(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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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青衣1917》
作者:森囚
字数:1328
更新时间:2018-12-03 12:36:27
黎离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她不会原谅你的。”
苏焕笑了笑,那可不一定,他给余温的方子里,有余温怎么也想不到需要用苏晚落生命去换的东西。
他要苏晚落彻底远离余温。
况且,他不需要苏晚落的原谅。
十年前,他没有保护好那两个人。
是他的错。
十年来他看着冯曜看着苏晚落无数次擦肩而过,没有相认。
是他的错。
如今让冯曜“死”,更是他的错。
世人都道“生死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宛如神一样的人物。
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只是个少年。
是一个有血有肉无比脆弱的少年。
依民国律法,他今天刚刚成年,是他的生日。
“再见。”苏焕手指敲敲桌面,转身离去。
“生日快乐。”
“……”苏焕身形一僵,“谢谢……”抬起脚步离开。
……
苏焕晃悠回光明路的小木屋时,发现小屋里亮着灯。
他皱眉,方圆十里内没有人敢进他的屋子。
轻轻推开门,屋里十分安静,暗黄的灯光笼罩下一小片天地。
屏息。
身后有人!
他反手摸起腰间的小刀,把阴影里的人压在墙上,寒光瞬间逼近。
那上面还有些许血迹。
“……姐姐?”苏焕皱眉。
他看见来人是苏晚落,同时也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狸猫瞳孔。
苏晚落干笑几声,“你姐姐我来给你过生日……你怎么就上刀了……”
苏焕忙撤下手中的刀,眉头皱得更厉害。
叶琳鸢……真想杀了她……
苏焕看着手中的刀,这把刀,它沾了他最爱的两个人的皮肤,并且带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杀气。
“焕?”苏晚落见他愣住,唤了他一声。
“谢谢姐。”苏焕把她推到板凳上,自己去一边洗手。
再回来时,苏晚落已经把蛋糕摆好,“哥哥说请你吃饭了,我呢就请你吃蛋糕吧。”
“黎离?”
苏晚落点点头,把蜡烛一根根插上,“有没有火柴?”
“里屋的柜子里。”苏焕笑笑。
民国十六年六月廿十四,这是他漫漫二十年的人生里的第一次生日,身边有他最爱的人。
门外有人敲门,苏晚落走进里屋去找火柴,可当苏焕打开门时,门外并没有人,他只看见黑夜里绿的发光的瞳孔。
叶琳鸢!
黑夜中的人对他笑了笑,看口型似乎在说“祝,你,好,运。”
苏焕回过神来,那两封遗书!
苏焕摔门冲进里屋,苏晚落已经泪流了满面。
她的下唇被咬的发白,手都在发抖,颤巍巍地问:“这是真的?”
苏焕攥紧拳头,轻声道:“对不起……我……”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哭了出来,“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弟弟,就这么……死了?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就这么死了?
凭什么……这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他去参军,她不拦着,这是他的成长他的选择,她尊重。
如今又算什么,简简单单两页纸就告诉我他死了?
“多久了?”她把信攥在手里,纸张皱的不成样子。
“一个月……”
一个月……他客死异乡,无人问津?
“那哥哥……”
“他也是刚刚知道,蒋介石封锁了所有消息。不怪他。”
“无事,”苏晚落突然笑了,“弟弟,姐姐为你披麻戴孝……”
苏焕:“姐姐!”
苏晚落:“别跟着我。”
苏晚落推开门,夜空中的星星已经隐去踪迹,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晚落抬头望天,什么都看不到。
街头的灯光明晃晃,雨水顺着领口流下来,冰凉冰凉。
苏焕跟着她的身形走在街头,距离只有十几米。
雨越来越大,谁也没有躲。
民国十六年六月廿十四,冯家府邸重开,冯家下人全部召回,整条街披麻戴孝,轰动北平。
而他的姐姐,亲姐姐,在几万年之后,又一次选择了他的弟弟。
他站在什刹海,看着灯光摇曳,广化寺的钟声袅袅。
如此,也许才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