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呼出二两黄沙，紧了紧面纱。

        大漠之中，风沙四起，若是稍不注意，便迷了路不知方向。

        自北平至潼关的火车、公路已经全部被张作霖控制，他们一行人只得骑马。

        就算人不知疲倦，马儿却知道。

        不过还好，已经很近了。

        前面不远处，已经隐隐有了个城门城墙的轮廓。

        副官挥挥手，对身后的大军令道：“所有人，跑步前进三百米。”

        黎离也扬了扬鞭子，不顾风沙阻拦，让马加快步伐。

        再拖下去，对行军不利，而且他有预感，这不过是一场暴风的前奏。

        行至城门前，旗手扬起一个“黎”字的暗红色大旗，一路上为了不被发现行踪，这面旗子没被展开过。

        片刻后，城门缓缓开出一条缝，风沙掩埋的空气里，有个蒙面的男子策马而来。

        男子下马，敬军礼：“来人可是黎离将军？”

        副官：“正是。”

        男子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即使是在漫天黄沙之下，也忍不住叫人多看两眼，“将军与司令已等候多时。”

        司令？黎离皱眉，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亲自来吧，毕竟南方还需要有人来安抚民心。

        而在蛊惑人心把人耍的团团转这方面，他向来比汪精卫做的好。

        黎离摘下面纱，忽然觉得这双清明透彻的眼睛无比熟悉。

        黎离：“您是？”

        那人又敬了个军礼，腰背挺直，“晚辈新任冯将军副将，名叫……”

        黎离：“冯曜。”

        那人：“冯曜。”

        两人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黎离勾了勾嘴角：“你果然没死。”

        冯曜低了下头，摘下面纱：“老师。”

        这一声“老师”弄得黎离十分欢喜，想不到有一天，他也可以像某个人一样成为人师。

        冯曜敬他一声“老师”，不仅仅是因为他教会自己的枪法，武功，更是因为他赐予了自己重生。

        离别之时，他没有跪天，没有跪地，独独跪了黎离。

        黎离随着冯曜进城，安排了军队食宿，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喝口茶。

        “告诉你姐了吗？”黎离卸去外套，“你可是让你姐给你办了两次葬礼的人。”

        “我就知道。”冯曜笑了一声，“不能告诉她，这是机密任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黎离：“那你也是准备的很周到啊，遗书都写好了。”

        冯曜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在真正知道我的任务之前，我真的以为我自己会死。”

        黎离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这种程度的机密任务，都是由总司令直接颁布指令，蒋介石早就知道冯曜？他能救下冯曜那就说明救援部队已经赶到了辽宁，他为什么只救冯曜一人？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115师全军覆没？

        黎离皱眉，心中的疑惑此起彼伏，他总觉得，有一些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变得深不可测，触摸不到底端。

        黎离敛了思绪，“你给她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她哭的那么凶。”

        冯曜看不出他的疑惑，觉得黎离这样的人，本就深藏不露，他长舒一口气，突然想起北平的海棠花，娇艳欲滴，她的身影混在其中，不知真假。继而缓缓道：

        “夏が終わった。(夏天结束了）

        今晩は月がきれいだ。（今晚月色真美）

        さようなら。（再见）”

        作者哔哔哔：日语中的“夏天结束了”是有特殊含义的，可以自己去百度。不过我也会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