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姑！”

        身后是李且生匆忙的步伐，月皎愣了神，一时不及理会。

        “二姑姑！”

        月皎望着霍问渠离去的方向，勾起嘴角，用手掌遮住李且生额头上，柔声道：“走吧，去拿把伞，别淋雨了，天气冷，容易染病。”

        二姑姑平日的笑都十分温暖，此时却是皮笑肉不笑，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李且生孺声道：“二姑姑……姑父他……”

        “没什么。走吧。”

        月皎牵着他，沉默着走回屋子，同沈父告别。

        吴娴打量试探的目光令她分外难受，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他是为了大燕、为了霍家、为了安平……

        可是霍军内空，天汀来势汹涌，万一、万一霍二哥就这么……

        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她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如果没了霍问渠，莫大北朝，同她有什么意见？

        这一切，又回到了远点。

        “皎皎……”沈定盛快步而出，“爹送送你。”

        瞧着沈月皎的脸色，沈定盛便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左相那出了事？”

        月皎含糊点头。

        “如若……”他拉长尾音，“爹给你指一条路。带着九聆环，去找你舅舅。”

        “爹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了，爹希望你能够依靠着霍问渠，过好下半生。”沈定盛叹气，“霍问渠把沈家给的所有嫁妆，都还回来了。”

        这场婚姻原先是沈定盛用半个沈家换来的，月皎明白。

        “霍二哥待我如何我心里有数。”她不想用金钱权贵来衡量。

        沈定盛继续道，“你带着九聆环，去找你舅舅。你舅舅与你母亲……”

        他话至于此，忽而向天而视，“霍军无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这里到天汀，需要几日？”

        “快马日夜，两日即刻。”沈定盛道，“妄心蛊即生，爹能背后助你的日子不多了，好好的。”

        “爹，谢谢你。”月皎这几日所感受到的爱，是她上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嗯……爹就不送了……爹知道李且生的事情了，万万要安排好，可不要落人口舌。”

        “是。”

        “爹。若我能解妄心蛊，你……”

        沈定盛嗤笑，“不必了。”

        “我欠你娘的，这辈子，总要还的……”

        “当年谁都没想到，纤纤最后会嫁给我沈定盛。”沈定盛似乎苍老了许多，白发茫茫，“皎皎，再叫一声爹听听。”

        月皎虽疑惑，可还是听她的话，叫了一声爹。

        沈定盛长长的欸了一声，摸摸月皎的头，慈爱而又温和。

        “走吧、走吧……回去换身衣裳，安顿好李且生，找个靠谱的人跟着，去寻你舅舅。”

        “是。”月皎忍住泪水，“爹，皎皎走了。”

        “嗯——”

        月皎牵着李且生快步离去，她永远不会想到，这一天的大雨，寓意着全世界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