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程姑娘的近况确实有为难之处啊！”

        欣然将此次上凌霜山是因为程九歌对凌霜山宝藏的流言产生了兴趣的事情讲了出来，当然也一并没有隐瞒程九歌最近手头有点拮据的实情，唯一含混的一点，便只有她和程九歌的相识，这事当然是发生在几个月之前，而杜玉的认知里，那段时间欣然还在病在宫里下不来床呢！

        但欣然所说的这些，也足够杜玉猜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他实在也不知道对于他们两个这样莽莽撞撞就跑来凌霜山的行动应该点评些什么，也只好无奈的有些含蓄的吐槽了程九歌一句。

        “是啊！她这情况再加上这性子，放在外面总让人有些不放心，这一次是凌霜山还好，下次要是捅到什么了不得人的头上去，我还真不知道她要怎么收场？”欣然说着想起了临走时程九歌那疑似往怀袖里揣东西的动作，眉角不由得就是一抽。

        “不过看来这件事你好像已经有些准备了，是吗?”杜玉默不作声将欣然脸上的神色收入眼中，平静道。

        “不说她，先生辞官居住在这凌霜山也有一年了，相比在朝中，感触总不至相同吧！”欣然没回，话题一转到了杜玉身上。

        “隐世修养，本就是图一片清静，还能有什么感触，有也不过是对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发牢骚，何敢拿来叨扰你，反倒是昭华一场大病之后，好像变化了不少。”杜玉施施然将将话题又抛回了欣然身上。

        “变化肯定是会有的。”欣然没显出慌乱的样子，淡然说着，“久病伤身，以前的好些事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原来如此，”杜玉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惋惜说着，末了又道，“看惯了你以前动不动就板起脸来的样子，看现在你笑着的模样还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病好了，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想像以前一样到战场上闯荡？”

        “战场就免了吧！”欣然笑。

        “还记得当年陛下为你与征西侯二公子指婚，你道是‘边疆未定，当以国事为重，不应先谈儿女私情’，当时陛下顾及你年级尚轻，便没再提，如今这事怕是耽误不下去了吧！”

        “这事……也不着急……”欣然勉强的笑着，心里却已经开始郁闷起来，雒玉卿与征西侯府二公子单铉这桩没成的婚事欣然也是早有耳闻，只不过她始终没怎么在意，毕竟据她目前所知，雒玉卿始终心系另有其人，能撇下皇家权贵同祁念私奔的她，对于皇帝指的这桩婚事自然不可能轻易妥协，那雒玉卿本人与征西侯府的关系也就不见的怎么亲密，也正是这个原因，欣然没怎么把征西侯府往心里记，这也使得她先前在路上与筠华偶遇征西侯世子爷单衡时，完全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概念。

        不过说起征西侯府，却让她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先生，目前雒国北疆一代的防线部署仍旧是交托在征西侯手上的，是吗？”欣然问。

        杜玉点头道：“自屏州向北二十八城现都由他接管，说来，落霞城也是在其列，不过这座，有些特殊。”

        杜玉提到落霞城时明显地说慢了很多，声音里似乎也多了些不可捉摸的东西，然而欣然盯着他的脸，却未从上面看到一丝令人起疑的神色。

        “那先生可知，征西侯手下是否有一支名为‘惊风卫’的分队？”这一问，终于让杜玉的眼中有了些东西，那双静如止水的眸子微不可查的眯了眯，像是在思考，但那瞬也不瞬盯着欣然的目光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一下，他是在思考欣然所说的问题，还是在思考眼前这个人？

        良久，杜玉开口，十分肯定的道：“征西军中并无此队，不知昭华从何处听来这个名字？”

        “哦，路上听人随便说的，”欣然笑着打哈哈道，“我也记得征西军中没有这队的，还以为是这三年里新组建的呢？”

        杜玉浅笑，没有再说别的，欣然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触及到了什么隐晦的事情，也没敢再往下聊，两人不咸不淡的又谈了一会，便从正厅里出来了。

        院子里，小童阿佑正在晾晒着他新采的药材，程九歌跟在一边转着圈子，殷勤的接过他手里分选好的药草，帮他放到架子的高层上去，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一出门看到她的欣然很是吃了一惊。

        然而当两人走近，欣然才隐隐约约听见阿佑和程九歌的谈话。

        程九歌道：“小孩，你刚给我的这个药材在药铺能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