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了一堆程九歌的言行举止，欣然深觉程九歌问阿佑的这话不会是心血来潮随便问的，生怕她真干什么丢人的蠢事，欣然三两步走过去站到了她身边，一只手在袖子底下死死地拽住了程九歌的一只手臂，生怕她跑了。

        “先生没什么别的事交代，我们就不叨扰了，何况天色也不早了。”匆匆向杜玉道了个别，欣然就打算携程九歌撤了，那边杜玉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留客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阿佑完全不知程九歌心思，还当身边突然少了这么一个帮手有点惋惜的说了句：“不吃晚饭再走吗？”

        “不了。”欣然干脆道。

        大约是因为现在要离开了，欣然的心境显然与来时不一样了，放松下来的欣然绕着周围这么一瞧，那郁郁葱葱的竹林将这小宅院包裹的严实，倒真是有种避世而居的味道，不过一想到凌霜山脚下那一圈守卫，这种想法便忽然又淡化的可怜。

        曾作为皇权手中最辉煌的一把武器，如今想要敛去锋芒归于平凡怎么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武器终归是武器，换个主人一样可以恢复昔日的辉煌，至少在他锈迹斑斑、彻底沦为一块废铁之前，离开凌霜山、恢复自由身对于杜玉而言都是一种奢望吧！

        杜玉和皇家之间，只怕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和谐。

        “谁！”

        欣然正感喟着，突然就听身旁的人大喝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几人都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循着她那视线望过去，就见小屋檐头几只灰色的麻雀安然自若的结队飞过……

        还没等欣然开口问什么，程九歌先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是鸟啊，吓我一跳！”

        “那你以为会是什么？”欣然黑着脸咬牙问道。

        “小偷啊，像我们这种。”程九歌说。

        “咦？什么意思？”年少无知的阿佑茫然的拉了拉杜玉的衣袖。

        “呃……就是……程姑娘慢走。”杜玉纠结了半天不知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守着欣然和程九歌的面似乎不怎么合适，胡编个理由似乎骗小孩也不怎么好，所以他干脆没解释，直接送客了。

        下山的时候，欣然和程九歌没有走原路，就大大咧咧的从山道上下来了，守山侍卫当然是吃了一惊，打算上前拷问拷问，结果被欣然一挥袖子亮出的一枚白玉小印给吓了回去，毕恭毕敬的给两人让了路。

        “凌霜山的钱途你就不要想了，现在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在城内一家普通的小面馆内凑合了一顿晚餐，欣然倒是没急着往回赶，喝完汤面的她倒是先关心起了程九歌的处境。

        “不知道啊！要不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山匪之类的肯收留我？”程九歌皱着眉道。

        “喂喂喂！”欣然猛敲桌子，“京畿之地，天子脚下，哪来什么土匪？”

        “我就是开个玩笑。”程九歌道，“我还是瞧瞧哪家缺护院，去试试这个吧！”

        “护院不需要，眼下确实有个活，挺适合你的。”欣然道。

        “什么活？”程九歌闻言眼前一亮，挑着面条的手都停了下来。

        “贴身侍卫。”欣然道。

        “谁的？”程九歌问。

        “我的，”欣然笑着说，“你要不要考虑下？”

        同程九歌坦白了身份之后，欣然发现程九歌对此的反应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夸张，她想到了这大概是出于程九歌这天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也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昭华公主这个名头之于程九歌就好比征西侯府世子爷单衡之于欣然一样没什么概念，这是让她比较放心和程九歌继续接触的一个原因。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程九歌需要钱，而她，需要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