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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笃定
小说名称:《与君谋》 作者:晚客 字数:2042 更新时间:2019-12-25 20:05:52
     清香的茶气腾腾升起,雪白的白瓷杯被一只细长白皙的手夹在手指间,小窗边依旧是对坐两人,品茗闲谈,只是距上次在这地方相会,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许多,那小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拆掉了。

        “我听说昨日在尚书府你遇刺了?”杜玉不慌不忙的将欣然面前的空杯子斟满,问道。

        “是啊!杜先生身困于这山林,消息倒是格外的灵通。”欣然笑着道,“只是我来此赴约,本以为先生会先问我祁念的事情,没想到倒是先关心起我来了。”

        杜玉微笑,那张与实际年龄分外不符的年轻样貌平和温润的回道:“七日之约时间已到,李姑娘在这个时辰来见我,着实让人心中不敢抱太多期望。”

        欣然闻言,猜测杜玉可能清楚她这几日对于祁念行踪一事并无所获,脸上的笑容顿时有几分尴尬,却又不甘心的回嘴道:“先生有位神通广大的朋友打听起消息来还真是方便的不得了,怎么不索性请他帮忙直接把祁念找过来?”

        杜玉可没有跟她耍贫嘴的兴趣,欣然言语中的火药味只是让他稍稍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长辈不与晚辈一般见识的微笑。

        杜玉不接她的腔,欣然自己也闹不起来,颇感与这人说话实在是索然无味,便正色道:“先生所料不错,我没能找到祁念,他也不曾来找过我,眼下形势,杜先生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我的打算早便同姑娘说过,这话该我问姑娘才是?”

        欣然回想起那一日杜玉决绝的一句话:“祁家,决不能出叛将!”

        这话中的意思十分明了,如果见不到祁念,劝不了他回心转意,杜玉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杜玉真有心言出必行,那便是要置祁念于死地,关乎祁念的生死,欣然向来淡定不了,可这一次,杜玉话音落下后,欣然却分毫没有担忧和慌张的模样。

        她沿着杯边吮了一口热茶,不急不躁的将茶杯安放在桌面上,唇角向上一抿,扯开一抹从容的笑意:“杜先生不必急着问我的主意,您心中的打算,我是真的看不明白。”

        杜玉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了句:“怎讲?”

        “先生其实不是祁念的敌人对吗?”欣然微蹙起眉头问道,“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瞒过他的,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瞒着他让他恨您,但我想,置祁念于死地亦或是将他驱逐落霞城都不是您的本意吧!”

        她话音未落,杜玉端着茶水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一顿,欣然本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令他感到吃惊,而使得手上的动作有些凝滞,却不想视线触及他的目光之时,才发觉他脸上的神色是一片迷惑。

        欣然有些挫败的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暗暗吐槽道:还真有够气定神闲的了,话都说到这份了上,脸色居然变都不变,还在跟我装。

        “先生,我不像祁念待在僻远的落霞城,我就在京城脚下,在您的眼前,反过来说,您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祁念在落霞城看不到的东西,身在雒都的我可是会看的一清二楚,您何必还接着瞒我呢?”

        “李姑娘不是个喜欢拐外抹角的人,有话不妨直说,我听着便是。”

        杜玉施施然为自己填了一杯茶,淡然饮着。

        眼见杜玉并没有打算自己说点什么的样子,欣然也不想同他再打马虎眼,便直言道:“既然先生让我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同程九歌第一次造访凌霜山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一物是枚刻着‘祁’字的铜牌,据说这个东西是祁家军身份的象征,我很想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跑到凌霜山来?”

        “凌霜山的宅子我十几年前便住过,我与祁桓是至交,他亦或是他的下属来凌霜山时意外掉落应该不算稀奇吧!”

        欣然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我们是在凌霜山人迹罕至的后山发现的这枚牌子,试问,有什么事情是要祁桓避人耳目偷偷摸摸潜入凌霜山来见您的?”

        杜玉没有插话,保持着他一贯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不瞒先生,我在落霞城之时发现祝墨白保护祁念,而他本人与祁念却并无交情,我想他总不至于是觉得好玩才帮祁念的吧!我猜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我没有弄清楚的环节,换句话说,一定有什么人,既认识祁念又认得祝墨白,一定是这个人将祁念与祝墨白联系到了一起去。”

        欣然有条不紊的说着,眼睛时不时在杜玉身上打量几眼,看他的反应。

        “我早便有些好奇,祁家蒙难的时候,祁念不过九岁,他是怎么从皇家的追杀中逃出生天的,单凭他一个九岁的孩子,真的能够做到不漏一丝风声在外流浪五年,最终安然无事的出现在落霞城吗?我想这个从中帮助祁念的人,是先生您吧!”

        “李姑娘只凭一块遗落在凌霜山的牌子,便将救祁念的恩情扣在我的头上,我倒真是不知道该怎样谢你了?”

        “抛开祁念对您的偏见和先生在世人眼中的‘以国事为重’,当年曾经蒙受祁桓知遇之恩的您,在祁家遇上麻烦的时候,对祁念施以援手不应该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吗?”

        “小姑娘,单凭一脑子的奇思幻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难得的,杜玉似乎有几分不耐烦,虽然他的脸上被没有露出一丝这样的神态,但他接话显然多了起来。

        “先生心里明白我是不是胡说,您以为矢口否认我就拿您没办法了吗?”欣然扬了扬嘴角,接着道,“一个小铜牌确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是给了更多遐想的空间,那我们便说一点不一样的,先生是治国能臣,那不如我们来聊一聊雒国边疆落霞城的治理问题,如何?”

        这话说完,杜玉正待品茶的手停在半空,淡然凝视着茶杯水面的眼睛慢慢抬起,终于带着几分兴味,落在欣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