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交代好赶车的车夫将筠华一路护送回宫内，欣然同程九歌下了车一溜烟的便混进了街上来往的人潮中不见了踪影，赶车的车夫知道欣然的身份，自然也不想见她乱跑，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焦急之下别无他法，也只好按欣然所交代的，先将车中的这位主护送回去。

        同程九歌在一家衣坊中换了一身普通的装束，两人便直奔着东郊外的凌霜山而去。

        二月初的天气还隐约透着几分寒气，气温尚未全部转暖，山林之上还好似蒙着一层沉甸甸的灰尘，细条嫩枝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宿冬的旧叶悬挂在枝头，纵然是松柏还带着几分绿意，到底也少了几分生气。

        崎岖的山道口果然有四五个侍卫打扮的人守在那里，只是看起来仗势并不森严，几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像是在唠家常，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是都城中哪家贵公子出来打猎带的仆从。

        这几个消极怠慢的守卫让欣然额头上不由得出了一层汗，扭头问身边正猫着腰窝在灌木丛里的程九歌道：“你打听好了，这真有什么宝藏？”

        程九歌警惕的盯着上山入口的几人，目光又往周围扫了扫，神情倒是出奇的认真，这让原本心存怀疑的欣然莫名的坚定了几分上山的信念，然而程九歌下一句却道：“有没有，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欣然刚刚浮起的欣慰的笑意转眼僵死在嘴角。

        两人在山门口晃荡了半天，虽说守山口的人并不怎么用心，可那到底也是大活人，眼睛也不是用来摆设的，眼前两个大姑娘想要神不是鬼不觉的摸进去绝对不现实，程九歌琢磨了半天，大约也感觉到了这么干耗没戏，起身拉了欣然向山南去了。

        “呦！知难而退了呀！早说了皇家的东西不要瞎惦记嘛！病急也不能乱投医。”欣然见程九歌没有继续蹲守下去的意思，以为她放弃了，顿时借机开始了一番说教。

        程九歌却只是一边望着荆棘丛生的山林深处一边皱着眉头，凌霜山的肥水条件很不错，虽然是做小山，但一点也不比中州郡的其他平原地区差，大抵靠着都城近多少也沾染了点王气，其上草木生的格外茂盛，灌木荆棘都生的比旁处的要高出一头。

        这寸金寸土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连长棵草都比别的地方嚣张。

        程九歌忍不住心中吐槽着，眼睛和脚下却一点也没闲着，一边步履轻尘的走着，一边寻找着从周围上山的空隙，至于欣然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她半句也没有听进去。

        最后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欣然终于瞧出了程九歌的意图，这货不是要走，这货摆明了是想走野路。

        明白过来的欣然一把扯住了大步流星向前走的程九歌，道：“喂喂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绕过守卫上去啊？”

        “知道啊！”程九歌道。

        “怎么走？”欣然问道，转眼又瞧了瞧荆棘满山、灌木丛生的林子，接着道，“拓荒啊？”

        程九歌隔空抛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胳膊肘一抬搭在欣然的肩膀上，道：“等你拓荒完，我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街头了。”

        “我怕是没等着你找到路，先累死在这条路边了。”

        程九歌把搭在欣然肩上的胳膊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在给她打气，道：“你别急啊！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我倒是知道有条小路可以上去，就是以你这身手……我怕出意外。”

        欣然闻言眼睛一亮，追问道：“有路你不早说，能出什么意外？”

        见欣然来了兴趣，程九歌顿时又变成了一副兴致勃勃、神神秘秘的样子，凑上前来，压着声音道：“我知道山北有一条小路能上山，但那一片是荒山，人迹罕至，蛇虫一类多得很，而且路十分不好走。”

        她着重的强调了“十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