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查探的,便是武林盟主之争当日,宇文平清同楚河所战左边高台,二人于高台之上细细排查,极其狭小角落之处皆不放过,几近查遍,二人也未发现任何不同寻常之处,却仍未死心,于这偌大的高台之上继续搜寻着线索。
方才跟随钟离诛荷而行的冷归秋,于下山后不久便遇见一面生之人,此男子身着一袭飘逸青衣,腰配青玉佩饰,束发整洁,面色淡然,抬起手臂截住了冷归秋,因此男子挡住了去路,只此片刻,冷归秋便再寻不到钟离诛荷行色匆匆的身影。
“敢问阁下,可否识得居于这南绕山顶的道长?”
“在下正是。”
“着实再巧不过,在下有一事,想委以道长。”
“说出便是。”
冷归秋此时心中虽因追丢了钟离诛荷而焦急万分,但却丝毫未表露于面容之上,冷归秋便是如此这般之人,纵然心中早已如波涛汹涌般翻滚,面容之上也仍旧同波澜不惊般平静,于钟离诛荷而言,他便也是如此,纵然关怀于她忧心万分牵扯心弦,可任他人看去,也仍旧是一番淡然无谓的模样。
“在下名唤宇文段澈,想委以道长,为家中兄长做法,安抚兄长亡灵。”
宇文段澈语毕后,缓身后退一步,拱手先与冷归秋相谢,纵然冷归秋不知为何有几分不喜面前之人,却也点了点头应了他所托之事。
“多谢道长,那道长便于明日前往宇文府邸之中,一切皆已准备妥帖,如此便劳烦道长了。”
“好。”
说罢冷归秋便向着方才钟离诛荷身影消失之方向疾步而去,只留宇文段澈一人驻足于原地,方才温如春风的目光,霎时间,幻化如冰霜一般冷漠,望向冷归秋渐行渐远的身影,牵动嘴角,冷笑一声,随后便挥袖迈步离去。
而此时,钟离诛荷同游宁仍旧于高台之上寻觅蛛丝马迹,二人正值愁眉不展之时,钟离诛荷终寻到一不为寻常之处。
“游宁,你看此处。”
游宁听到钟离诛荷呼声,便疾跑而去,蹲下身,向着她所指之处细细观之,眼下高台侧边的赤色绸布之上,并排有着三个等距的极微针孔,若非细看,必然不会发觉,如此异处,于这偌大的高台之上,着实难以觅到,也着实难免令人生疑。
“游宁,你如何看?”
游宁看向绸布之上的细微针孔,又起身望向对面旧日中宇文段澈同淳羽所战之高台,沉思许久后,才又开了口。
“这针孔排布等距且极其甚微,想必定然为人为暗器所致,而若沿此痕望去,暗器最可能投来之处,便是对面宇文段澈曾同淳羽所战高台附近……”
“游宁兄!游宁兄!你快!快看这是何物!”
游宁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清脆的女子呼声所打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片刻后,这女子才气喘吁吁疾跑至游宁身前,此女身着一袭墨色衣裙,双眸清澈,长发高束,而今已有些许凌乱,腰间佩有墨色长剑,细细望去只有剑鞘却无剑身,手中好似握有何物。
此女子走至游宁身前之时,即刻便张开了手掌,掌心之处为一块折叠的绢帕,绢帕展开,方见一根极为纤细的银针,靠近观之,才发现银针一端有折断之痕。
“锦慕,你何时来了此处?”
“方才,方才便已来了。”
名唤锦慕的女子仍旧有些气息不稳,想必是方才疾跑所致。
“你是在何处发现此物的?”
“这根断针,是我于对面高台之下草丛之中寻到的,除此之外,另端高台附近,无论高台之上还是高台之下,再未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锦慕将绢帕递到游宁手中,游宁轻皱眉头望向此根断针,诸多疑惑由此而生,为何此枚银针被折断?又是何人折断?另外两枚银针的下落又在何处?虽疑惑诸多,但也因此证实了方才游宁所想,暗器投来之处,应是对面宇文段澈同淳羽所战的高台附近。
游宁将绢帕仔细折叠,小心翼翼置于怀中,至此才抬头细细望向锦慕,见她腰间佩剑缺失,免不得向她发问。
“锦慕,你这佩剑,又去了何处?”
“啊?”
锦慕听后连忙低头查看腰间,见佩剑不见,紧握墨色剑鞘,望向四处周边,焦急万分。
“莫要心急,想来你又是如同此前一般,将佩剑落在了衙门之中,如今已寻到些许线索,总算未能落空,锦慕你便随我回衙门吧。”
锦慕低头轻皱眉头,思酌了片刻,猛然间想到她好似当真又将佩剑落在了衙门房中,轻拍了拍头,面色绯红望向游宁。
游宁与锦慕皆为六扇门中的捕快,锦慕比游宁迟入六扇门一年,加之游宁也长锦慕三岁,锦慕便始终唤游宁为兄长,锦慕生性开朗活泼,爱恨分明,随心随性,但做事有时不经思酌,也时常丢三落四,每每皆是游宁为她善后。
“游宁兄,我方才便想问你,她是何人?”
钟离诛荷自游宁身后缓步走上前去,一袭素白色衣裙,同锦慕身着的墨色长裙,对比鲜明非常,游宁望向身侧的钟离诛荷,而后又望向了锦慕,随后开了口。
“她是……”
游宁话音未落,钟离诛荷便就此打断,向前一步,望向锦慕。
“在下是居于南绕山中的道士,名唤钟离诛荷。”
“南绕山上的道士?捕鬼的道士来此处做何?”
“锦慕,休得无礼。”
“无妨。”
钟离诛荷轻声回应后,游宁望向于她点头示意,随后将锦慕拉到一旁。
“钟离姑娘之所以身在此处,是为助我查案,且方才她为我寻到了些极难察觉之线索,毕竟如今此案线索甚少,六扇门之中此段时间也人手紧缺,且此案牵连宇文一家,朝廷也下达重压,责令速破此案,如若有她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如若因此,那游宁兄早说便好。”
锦慕自游宁身旁绕身而过,目光转向钟离诛荷,嘴角微扬,走上前去,拱手相视。
“方才是小女失礼,在下锦慕。”
“无妨。”
钟离诛荷虽仍未多言,但面容之上已露和善之色,不同方才的冷若冰霜,眉眼之间略带丝缕笑意。
见锦慕已接纳钟离诛荷,游宁便蹲下身,将高台侧边赤色绸布之上,并排有着三个等距极微针孔之处,保留完整撕扯了下来,折叠好后妥帖放入了怀中,而后三人便一同回返了六扇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