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宁身亡后,丝缕魂魄便自其体内缓缓溢出,魂魄成形后,游宁紧闭双眸,未有意识,漂浮于半空之中,最初自体内而出的魂魄,皆会经历时间不尽相同的沉睡之期,有些魂魄脱离身体后便会恢复意识,而有些魂魄则会沉睡些许时间,方才会再度恢复意识,大多数的魂魄,于正值沉睡的这段时间,便会被阴间使者追寻到踪迹,而后将其引渡至阴世之间。
冷归秋微皱眉头望向漂浮于半空之中的游宁,而后低下头又望向于怀中昏迷未醒的钟离诛荷,随之便自怀中取出一张符文,夹于双指之间,口中咒法念毕后,便将符文掷向了游宁之魂,符文贴近游宁之魂后,逐渐变大,直至将游宁之魂周身包裹,而后赤色光芒乍现,符文再度恢复了方才模样,随之自空中缓缓飘落至冷归秋掌心之内,随后,冷归秋便将其轻缓收入怀中,游宁之魂,而今便已收置于此张符文之内。
而后,冷归秋将钟离诛荷打横抱起,望向置于血泊之中的游宁的尸身,他没有办法将他也一同带走,驻足片刻后,便怀揣着游宁之魂,怀中抱紧钟离诛荷,回返了南绕山顶的虚华观之中。
待到锦慕同司月休发现游宁同钟离诛荷已于六扇门中消失身影之时,已至天色初明,恐其二人一夜未归身陷险境,而后二人便即刻遣一众六扇门中之人外出寻觅,司月休携一众人于清城之内搜寻,而锦慕则携一众人于清城周边搜寻,锦慕心中此时万分忐忑焦急,清城周边搜寻未果后,一行人便扩大了搜索范围。
待到行至临近宇文陵墓周边之时,锦慕不知为何,慌乱之意充斥着内心,再向前行,锦慕便见及一片血泊,而后锦慕便双眸呆滞,摇着头一步接着一步逐渐向后退着。
“不会的……不会的!”
锦慕惊慌失措驻足于原地,仅此片刻后,便疾行至血泊之旁,缓缓蹲下身,方才锦慕本已略有泛红的眼眶,待见及游宁苍白沾染血迹,且毫无生机的面容后,泪水便犹如泉涌一般,夺眶无声而出,锦慕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臂,缓缓将手指置于游宁的脖颈处,试探后便颓然瘫坐于地,游宁此时,确然已无声息。
六扇门中一众人见及游宁尸身后,皆震惊不已,锦慕紧紧攥住游宁的衣袖,双眸径直注视游宁苍白的面容,双眉紧皱,周身不停颤抖,而后猛然间锦慕愣在了原地,抬头望向得知讯息方才于周边赶来此处,仍旧有些气喘吁吁的司月休。
“钟离诛荷她在哪儿!”
司月休见至游宁毫无生色的面容后,双眸充斥着震惊之色,虽听及消息后心中已有几分准备,但当他真正见到游宁的尸身时,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仅此一夜,游宁便变为了这样一具冰冷的尸身。
锦慕见司月休不回应她,便站起身来,紧紧抓住司月休的手臂,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
“钟离诛荷在哪儿!她在哪儿!在哪儿!她……”
几番声嘶力竭后,锦慕周身仿若被缓缓抽离了气力,抓住司月休手臂的手渐渐松开,随后失去意识,晕倒在了司月休的怀中,司月休抱起满面泪滴的锦慕,六扇门中一行众人抬起了游宁的尸身,而后一行人便就此,路途之中皆一言未发,回返了六扇门之中。
回返六扇门后,游宁的尸身置放在了地下暗房之内,锦慕也被司月休好生安置在了她房中的床榻之上,司月休于床榻旁守着她,未过多久,锦慕便缓缓睁开了双眸,四下环视一周后,目光回转至了司月休的双眸之上。
“我是做梦了,是吧?”
锦慕嗓音沙哑,缓缓自口中说出这句话,司月休听及后,别过了头不再去看向锦慕,眼角已然有些湿润,锦慕见司月休如此这般,泪水再度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连无声夺眶而出,那个对她而言万般重要的人,真的,离开了。
泪水接连流下许久后,锦慕便自浑浑噩噩之中再度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亦或者是,她不想太快便清醒过来,她不想面对,也不敢再看见,游宁冰冷的尸身。
司月休于一旁便就如此这般陪着锦慕,锦慕侧身面向床榻内侧而躺,司月休无法见及她而今的面容如何,也不知她是否仍在无声落泪,只得轻缓拍其后背,如此安抚锦慕,待到天色昏暗之时,司月休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床榻边起身,迈步行出房门之外,关紧房门后,便略有失神缓步行向置放游宁尸身的地下暗房之处。
地下暗房,为六扇门之中置放悬案要案受害之人尸身之处,其内置有寒冰床榻,可保尸身始终如旧,延长取证时间,所处之地极为隐蔽,不知晓机关者便无从进入。
司月休迈步进入保管置放案件证物房内,关紧房门后,转身行向角落处,将第二阁高架之上所置放的烛台轻轻转动,随之墙边一处置放证物的高架便向后退至墙内,而后便可见及通往地下暗房的石阶,司月休随后便缓步走下了石阶。
行至暗房内后,毫无一丝光亮,司月休随后点亮数处烛火,屋内方才明亮了些许,司月休迈步逐渐靠近置于寒冰床榻之上的游宁,走近后,司月休驻足于床榻之前,迟迟未有任何动作,他无法将游宁同此前案件的受害之人一般看待,于他身前的,是同他数度出生入死之人,是待他如同亲人一般之人,他同那些冰冷的尸身不同,起码在他看来,是绝不相同的。
但若想要得知游宁的死因,他便要于游宁的尸身之上寻找证据同线索,此前于他而言万分熟练之事,如今,司月休却迟迟无法抬起手臂,许久后,司月休方才缓缓抬起略有颤抖的手臂,将游宁的衣袍脱下,而后,司月休便发现了异常之处,除却游宁身上的外伤,在游宁的腹部偏左下方位置,如今已然大片泛起紫黑之色,随即司月休贴近查看,自其上见到了一处针孔,司月休用窄刃将此处小心划开几分,随之见到了一根食指般长度的银针,银针的一半已然发黑。
司月休觉此根银针甚为熟悉,执于手中,细细查看了许久后,猛然间,司月休的脑海之中恍然联想到了什么,随即将此根银针折断,果不其然,此根银针并非寻常一般的银针,折断后,其内为空,与查宇文平清一案时,搜寻到那折断一半的空心针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