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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花小蚁 (八)
小说名称:《灵渡彼岸》 作者:洛木溪 字数:3130 更新时间:2018-12-03 18:48:37
     闻言,花小蚁似乎终于被踩到了痛处。

        她疯狂推开了楚容寒,泛白的指尖猛的戳着自己的胸口,痛苦道:“风朗!楚容寒!三年前你用你的刀亲手刺进了这里,三年后同样如此!可这一次你怕是失望了,这里空荡荡的,再没有什么可让你拿去伤害了.......”

        她说着,揪住自己的发丝、大口喘息着蹲了下来,绝望的哭喊声濒临崩溃。

        楚容寒见她如此更是无比自责,三年的刀尖舔血,他一步步走到了权利的巅峰,受万人的惧怕与敬仰,却也渐渐遗忘了该如何去哄他心爱的小妹妹.......

        “月枝.......月枝呢?”

        半晌,花小蚁停住了哭声,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直勾勾盯着楚容寒道。

        而楚容寒却被看得不自在,只见他神色闪烁了一下,“她很好,许是又飞到哪里去玩了罢。”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

        “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跟我解释吗?”

        她带着最后的希冀,哪怕结果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也好,她只是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

        可楚容寒依旧闭口不提,只转过身,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你是要走了吗?”

        无厘头的一句话,语气缥缈的却像是要融入那夜色中去。

        “小蚁,你会不会怪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师兄真的从没想过伤害过你......”

        花小蚁垂下眸,不回答。

        门外夜莺蹄叫,悠扬婉转,却难诉离肠。

        “也罢.......我本不该奢望像以前一样继续留你在我身边的,正好他来了,我便也放心了。”

        他来了?

        他是谁?

        还未待她仔细缕清事情,正在此时房门应声而开,刺骨的寒风冷不丁的灌了进来。

        却在即将接近花小蚁之前,一道身影立刻挡在她的面前。

        纵然如此,花小蚁刚哭过的眼睛依然被吹得有些痒,再次睁开眼后,却不由得惊讶。

        房间外的庭院中静静立着一人,唇角映着一抹令人炫目的笑意。

        而不知为何,花小蚁今日看着这抹笑意竟不觉得它欠扁,反而身上如划过了一道暖流,之前无助的慌乱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年的点点滴滴,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习惯了胥子弭的毒舌、自恋、沉默,以及他一切他能存在的事实。

        她的神经大条,天不怕地不怕,不是源于自己有多么强大,而是相信有一个人一定会保护着她。

        “子弭变态,你来接我了,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

        她装作没事人一样一揉眼睛,快步走到胥子弭面前,嘻嘻哈哈道。

        “哦,再叫一声变态听听?”

        “花小蚁,胆子不大,倒是蠢得无可救药,多大的人还能迷路?”

        他扫了花小蚁一眼,不无嫌弃道。

        花小蚁做了个鬼脸,这个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找机会奚落她。

        楚容寒站在门框处,看着两人十足的默契,眼目光一寸寸黯淡了下来。

        回不去了,再回不去了不是么?

        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如今又怎么让她原谅自己.......

        ......

        回去的路上,花小蚁沉默不语,冷不丁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她便一头撞在了那坚硬的背脊上。

        花小蚁揉着酸痛的鼻子,还未等抱怨两句,便看到胥子弭缓缓转过了身,道:“天亮了。”

        “啊?啊......”是亮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随口附和了句。

        见她这样,胥子弭眼皮一跳,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向来思考问题不带脑子的,他突然很后悔,为何要费心思多绕那么一层。

        于是,他无奈道:“来的路上,我见到了月枝。”

        闻言,花小蚁又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小声问道:“她......还好吗?”

        她虽然傻,但类似的事不会看不穿。

        三年前的风朗与三年后的楚容寒都曾伤了她,可她一直逃避着去想的,便是月枝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到底瞒了她什么......

        胥子弭想了一想,才开口道:“我寻你到东廓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混在蓝衣卫中,形迹可疑,料定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便先跟着她来到了一处荒地,打不过我,便‘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

        原来,风朗自幼背负血海深仇,可惜师父三清曾断言他生来带异,恐将活不过弱冠之年。

        三年前,正是弱小的月枝告诉风朗说她的内丹受过仙、妖两族的浸染,兼以七明芝作引,可为他延长寿命,故而他们才会对花小蚁起了杀心。

        可后来不知为何月枝离开了楚容寒,下落不明,直到今天方才出现。

        胥子弭把他从月枝口中听到的、一路打探到的外加自己猜测的七七八八,如实说给了花小蚁听。

        “所以........那一剑是她刺的,包括她制造混乱,又混在蓝衣卫中,不过是为了让我暴露,让他有了弱点,是么.......”

        花小蚁的脸色泛白,死死的咬着下唇。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师兄,这样的月枝,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见她这般,胥子弭刚要说些什么。

        谁知这时,花小蚁轻轻‘呀’了一声,“这只兔子怎么了?”

        说着,她快步走上前,不一会儿便抱回了一只温顺的白兔,愁容满面:“子弭变态,它是不是要死了啊......”

        胥子弭‘哦’了一声,对平白无故被剥夺存在感,表示不是那么爽。

        花小蚁抚上自己的脖颈,胥子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一只毛茸茸、浑身雪白的一坨在他眼前放大。

        它的身后是小女人满眼期待的眼神:“子弭变态,你咬一口它吧。”

        脸上青筋一跳,好半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花小蚁后知后觉,并未觉察到异样接着激动道:“有病没病咬一口,轻松活到九十九啊!”

        胥子弭马上要挂不住脸上那虚伪的笑容,言语间颇有些阴森森,“我没那么闲,你觉得谁会没事咬人玩?”

        “那你还是把它拿去烤了吧,眼不见我才不会伤心啊!”

        说到伤心,两人都顿了一下。

        “花小蚁,你还是那么笨,连拐弯抹角的话听起来都那么愚蠢。”他顿了半晌,道:“你是不是想要回去?”

        见对方果然毫不留情面的一下拆穿她,花小蚁只好苦笑一声。

        随后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大师兄为人蠢笨,不然不会学了十三年的艺什么都不会,当年受了月枝的挑唆一时情急绑我,如今恐怕有危险.......”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容寒做坏事,之前的事,不管是为了什么,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毕竟在这世上,能有机会伤到我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

        楚容寒住的地方并不难打听,是以花小蚁很轻松的便找到了。

        是的,只有她自己,胥子弭并没有跟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仔细想来,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求子弭变态帮她呢。

        他本来已经可以重回仙班,不必再受这轮回之苦,如今又将她这个拖油瓶带在身边三年,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让他再次身陷险境。

        花小蚁自我安慰着,然随着朱红大门缓缓开启,顿时一股强烈的、腥浓的气味拂面而来,还夹杂着类似腐烂多时的恶臭,呛得她连连咳嗽,待再次睁眼时却几乎傻了。

        万籁俱静。

        只见昨日碧瓦朱甍尤在,层台累榭依稀错落有致,干枯的枫叶落了一地。

        而与之造成强烈冲击的是那遍地诡异的尸体,此刻静静的一层层铺在上面,均是昨天所见的蓝衣卫。

        画命师宗门的人竟一夕之间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大师兄!

        顿了好一会儿,花小蚁才发疯了般跑进去,一具一具翻动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呼唤着楚容寒。

        直到顺着某处传来的响动冲进一处偏僻的房屋,一进门却看到楚容寒依旧穿着昨日的那件衣服,只是此刻却是十分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血迹。

        他的面前一条长着锋利勾刺的血鞭,带着霸道的力迅速向他击去,而楚容寒竟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师兄!”

        花小蚁的瞳孔骤然收缩。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失声大喊,动作快于思考,只见她不假思索的对着那人的背影飞快打出一掌。

        血鞭在快接近楚容寒的时候由于失去控制飞了出去,花小蚁没有多想,迅速上前扶起楚容寒,带着哭腔着急的喊出来:“你怎么样了,啊,怎么样了......”

        “没事......”

        楚容寒安慰着拍了拍花小蚁的手,眼底却是多了一抹安慰。

        花小蚁这才转过身,但见之前行凶杀害楚容寒的人,很快如断线的风筝般迅速的倒了下去。

        然而看清了她的面孔后,花小蚁却是一句话哽在了喉咙,“月、月枝......”

        她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掩饰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喃喃道。

        胆小瘦弱的月枝,翩翩起舞的月枝,善解人意的月枝,陪了他们十三年的月枝......

        怎么......会是月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