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村口一路向着村里走去,路上用黄沙和石子细细铺了一路,两旁或是齐齐整整的稻田,耕田的老黄牛走得晃晃悠悠,跟在身后的老头也漫不经心的哼着小曲:“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见了虞阿婆也停下来笑嘻嘻道:“阿婆,你们烊(迎)客人啊!”
“是啊,是啊,阿海你还就耕啊,哪个这么迟的啊~”虞阿婆笑着应,一面脚步不停。
“慢慢来哉~”那耕田的老人也仍是晃晃悠悠。
又继续唱着:“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有~让长江之水天际流~风雪连天万户候~莲花宝座伸出兰花手~妙语解开心中事~几家拜我几家愁~~(《中华民谣》)”
稻田间,也夹杂着那清澄,明澈如镜的小池。
再往前就出现了那粉墙黑瓦,还有鸡鸭的唧唧嘎嘎声,看门的家犬见了千玺和虞阿婆等人便从黑色的木门洞里,由内向外吠着。
“汪汪汪!”
于是就传来屋内人悉悉索索的声音,咳嗽了几下,对着狗斥道:“阿黄莫叫了!”
脚下也踏上了石板路。
到了村中的便见了一块的清塘,村里人唤作“塘头”。被石板隔出两块,一块洗衣一块洗菜,再往外的一小圈从清塘流出来的就用作洗拖把抹布,再往后的一小格用作洗马桶。
再行进就见了大晒场,村里用作晒油菜籽。
因着下雨,不少人家早就收进去了,只在那石板上留下一道道油菜杆刮过的痕迹,或是落下绿色的豆荚,踩上去就滚出黑色小小的油菜籽。
没走几步,就见了一片宽敞干净的石板。
一面粉墙旁,种两颗粗壮的铁树后,威武卧着两座石狮。
站在石板台阶旁往上看。
“*南虞府”四个大字,正稳稳当当,高悬在有些年份的匾额上。
匾额有些坑坑洼洼,据说还是当初破四旧留下的。
两座火红的灯笼悬在飞出的檐角下,写着“虞”字。
门上两个扣手是鎏金狮子口,大门口门槛极高。
虞阿婆回头看了眼千玺和苏惠茜,思索了一下后。
对着苏惠茜道:“惠茜,你且先和我去那东门罢。”
苏惠茜暗暗皱眉却也面上不作声色。
只道是自己却是与千玺此次前来,确是为投靠,只得忍气前行,面上却不变。
于是进了那只悬了两盏小灯笼的东门。
也得踏过那及膝的门槛进去了,因着是东门,于是沿着抄手走廊便能够看见这东苑,靠北的两间做厨房,厨房旁的两间偏屋是柴房。还有视线越过一个圆拱门,便可见一颗梅树后就是那药房。
从东苑去往正厅就可见院中还有一处假山池子,池中种着芭蕉和青竹,在雨中愈发郁郁葱葱。
东苑的院墙靠着正房大院处,皆是做了扇形菱形的镂花墙,可见那大院宽敞气派。
千玺跟在母亲身后穿过了那垂花门,就见了大院的模样。
大院四面皆是抄手游廊,露出的天,是正正方方一个口字。
四角皆有塑着荷花吉祥如意的大水缸,那水缸里悠悠然飘着几片水莲叶,和几朵依然飘着的粉色水莲花。
莲叶下几尾红色的锦鲤呆呆悬着。
那清泠泠的水缸上,拂过千玺几人的倒影,忽的惊醒了水中的呆鲤,倏忽一摆尾,立即消失不见了,只余下水面的圈圈波纹。
“喳喳”
“太太好~”
“喜到~烊(迎)客了~”靠近穿堂的游廊上悬着一直黑羽红嘴喜鹊和一只红嘴绿羽的鹦哥儿。
穿过大院就只剩最后一个穿堂,就是太太正房了。于是,在那穿堂口,刻有花开富贵的檀木屏风后的藤椅上,忽然就立起两个人来。
“呀可真是喜到,你看看可不是玺到了。”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衣,外面套着橙红色对襟色小袄,下穿深蓝色布衣的,五官立体,眉眼浓黑,长发高梳的女妇人,正是那虞英的弟媳,邵丽。看着千玺和她母亲,眉开眼笑,喉气响亮的说道。
“呀,是哉!”于是一双枚红色绣花的布鞋也落了地,一个穿着同色玫红长裙,用银簪半挽,面庞皎白,五官清秀的女妇人也惊喜的站了起来。
“真是喜鹊到了,客人到了。”两人也笑着说道。
“怎么不是从正门进来,虞妈妈。”那个长发高梳的女妇,问道。
“额,怕正门没人…”虞阿婆有些为难尴尬。
“是啊,这可真是乱来啊。”旁边穿红裙的女人也责怪道。
“是我说的,没事没事。”苏惠茜连忙来给虞阿婆台阶下。
“这事我是要告诉太太的。”那个高竖头发的俊眉大眼的女人说道。
“啊呀,华华老婆,我这也是难做人的。”虞阿婆有苦说不出。
“惠茜,你就是苏惠茜吧,呀太太念叨了好久了,可算是来了。我是邵丽,虞华的媳妇。”邵丽热情拉起苏惠茜的手。
“呀,这就是千玺吧这么大了。”虞英也揽着千玺。
“千玺这是你大舅母和大姑姑。”苏惠茜也对着千玺说道。
“大舅母”
“大姑姑”千玺也一并叫过了。
邵丽拉着苏惠茜的手,却只感觉到一丝凉意,体贴说道:“惠茜呀,你手怎么这么冷的。”
“是呀,我那有几件新做的衣服,要不你先穿了去。”虞英也体贴说道。
“是的,正好你们身量差不多。”邵丽也说道。
苏惠茜本想拒绝,却又细想,自己如今这一身修身小西装和高跟皮鞋与这里格格不入。
于是也自然坦诚笑的促狭道:“好啊,那我英英阿姊的新衣服,那股新劲儿,可就要被我穿走了。”
“呀哈哈哈,还是你精明啊”几人也笑道,一面走着烊(迎)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