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婆~”虞月缓缓睁眼,看着眼前身着一身粗布长袍的灰发老妪。
“千玺,可是叫做千玺,你先去前殿等下吧,我与你阿姊有些话说。”
“好。”千玺退出了那偏殿呐婆的房内。
离开时的风卷起了袅袅檀香,呐婆和虞月的脸在这烟火中显得有些扑朔。
“你刚刚去了何处?”呐婆问道。
“阿虞不知,只是风水宝勘也有些堪不破,莫非这落虞山,当真如传言那样。”虞月揉了揉脑袋取出腰间的小锦囊里的风水八卦。
“没什么,别做胡思乱想,不过是受了阴风,邪气入体了。”呐婆不愿意为此事再做解释。
虞月的八卦风水玄黄之术,都是这看守娲女娘娘庙的呐婆所教授,她既是不要提起,虽有疑虑,也只当做是不知。
只是忽然间静下来,呐婆又问道:“你可曾将这里的规矩说给他了。”虞月这才险些要从床上翻下去,急急忙忙说道:“呐婆,我怕是要闯祸了。”
这边千玺走进了女娲娘娘的庙,却听见了竹笛声声却哀而不伤,飘忽不定的从一处再到一处。
从开始小心翼翼,再到慢慢的舒展靠近…
千玺才从北京来到这里竟然在这与世隔绝之处,听见了这首歌,这首歌一听就是最近刚刚流行的《红尘客栈》。
寻着竹笛声走去,就见了两处巨大的石铸香塔。
两棵迎客松郁郁葱葱精神抖擞,一树梨花雪落芳菲尽。
而最是让人觉得,最是人间留不住的,却是那梨花树下,青衣素颜,脸色透白比珠玉更皎洁,黑瞳漆黑映不出人来,容颜有些凄美的单薄,只让人想到那阆苑仙葩的绛珠仙草,唯恐那红颜辞世,赤足踏在那梨花上,正披发,踏乐而舞的人。
溯洄从之,画龙之姿。正恰如一朵幽兰款款而放。
待感觉到了来人,忽然之间就舞姿忽变。
旋风之步,飒飒铮然,譬如处在那市面埋伏的,暗中刀光剑影中。
吹笛的青年,率先靠近了千玺。只见他极高的个子,五官瘦削鼻梁俊挺,剃着中规中矩的平头,却见着那面相斯文彬彬,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身藏青中山装上戴着白色的纳扣,镶着金边,周身举止似是家世不俗的模样。
还未等青年开口。
虞月连忙快步跑了进来。
“老师,阿萝~”
虞月先是给那个青年行了一礼,随后快步走向了那个赤足散发的青衣女子。
“阿萝~你没事吧。”她一番关怀之下,那个被她叫做阿萝的女子,终是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比划了几下什么,虞月才放下心去,连忙说道:“你没事就好。”
“老师,抱歉,是阿虞的错,忘了告诉千玺,不小心进了兰花池,既怠慢了客人,又惊了老师和阿萝。”虞月连连向老师请罪。
千玺站在旁边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犯下了大错,然后又看到青年脸色铁青,虞月竟然脸色惨白,紧张成这样,这才明白自己犯了错。
“呜呜~嗯嗯~罗罗”那个被虞月叫做阿萝的人走到那个男青年的面前,摆摆手说了些什么。
青年这才脸色好转。
“既是阿萝说了,那就原谅了这一次。”也仍是不看两人,拉着恋恋不舍还回望虞月的阿萝,转面执笛而走。
“千玺,走吧。”虞月拉着千玺走了出去,回到了大殿。
这时呐婆已经换了装束,走了出来,已经在娲女娘娘庙前燃上了三支香,又在凤眼炉中借了烟火,将写有千玺一份生辰的玄黄纸燃进了香炉,并着银锭元宝和佛纸一同变成了灰烬。
“娲女福泽胜临地,恩诸洪流万载久…不孝后人呐哒…敬”呐婆口中念念有词,虞月在一旁轻轻敲响了一枚铜钟,也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千玺虽有些奇怪,却也入乡随俗,只管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知道呐婆将那写有另一份生辰纸的告纸塞进了一个玫红,绣着绿色花蔓的锦囊里,就挂在了娲女庙旁的柱子拉起的长绳上。
那里许多寄名的锦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排做一排。
虞月忽然拉过千玺,白玉长葱的秀手直指,低声指道:“看!你旁边那个杏黄的锦囊里,就是我的。”
因为要赶着回去吃午饭,就领着千玺,匆匆忙忙又去了趟娲女庙旁的虞家祖祠。
“这是虞家的先祖,虞家就是那盛传出了虞姬的一族。(百度百科:虞氏为会稽郡(秦末置春秋吴、越地域为会稽郡,以吴(今苏州)为郡治)吴中望族。项梁叔侄在此结交江东子弟。虞姬,慕项羽英名,嫁与项羽为妻,陪伴左右。抑或可以说是项羽有幸得识虞姬,得此佳人,共谱华章。)”
对着那密密麻麻的祖宗排位,实在看得人头疼。
却见了一个新漆的木牌位,放在角落里也不受香火进贡。
“这又是谁?”
“这我也不太清楚,说是一个远房的大姑姑,像是叫做虞落。早先被婆婆牙子私自抱出去卖了,不知那生死,就也做了这个排位,因着生死未定,也不受香火。咦怎么被摆在了这里…”千玺见虞月也是新奇,对于祖宗祭祀,人总是避讳的多,就不再问了。
于是下了女娲庙。
“阿萝是呐婆先前收养的孤女,本是做‘天女’打算的,但是因为阿萝心智不全,很怕生人。”
“阿萝她,一紧张还会失了意识咬人。老师对她也十分照看,你今日闯了兰花池,那里平时,阿萝不让除了老师以外的男子进去的。”
“老师,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青年支教,据说老师是北京一个有名的大学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就留在了这里,还有人说,下虞村之所以还没有被‘开发’也都是因为有老师在。”
千玺虽不知虞月口中的老师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从她那恭敬的语气与眼神中也不得不卖这虞月口中的“老师”一个面子。
“是我错了。”千玺诚恳致歉。
“不!,我只是怕你生气,是我没考虑周到。”虞月看着千玺,眼中清凉如玉,心中坦诚一片。
惹得千玺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刚刚的不快与尴尬一扫而光。
又下了落虞山,就回到了虞家。
才刚刚进了门就刚刚在那抄手游廊里走着,忽然就迎面而来,一阵刺骨惊心的凉意。
“啊呀!”虞月素日的淡定,夹着今日这么一番波折,也荡然无存了,竟然惊呼起来。
连着身后的千玺,也受到了一捧水的洗礼。
“哈哈哈哈~阿姊,千玺哥哥surprise~”虞牙和虞淑两人,竟然从在那院中的四角水缸后面窜了出来,顶着冲天髻扒在那水缸边上笑得开怀。
“好呀!你们两个调皮鬼,上巳节还没到,你们就开始玩水了。(上巳节:巳、元巳之别称《周礼•春官•女巫》:"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
“好阿姊~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对啊我们错了。”见得虞月动了怒要去取那工具,虞牙,虞淑几人连忙求饶。
“哪里能听你们这个。”虞月却是不依的,从抄手游廊旁拿起了两个木瓢。
“千玺快来”。转手就递进了易烊千玺的手中。
也是几人就加入了泼水大战
只见得瓢里舀起的水花熠熠,银光闪闪。
一瓢瓢水如同银色的小龙,忽然被腾飞,一甩而起,碰到了虞牙和虞淑的衣服上,惹得她们尖叫连连。
又是一瓢水扑来,几人连忙躲闪。
躲过之后,又悻悻然朝对面泼去…
你追我赶,你泼过来,我蹲下去躲避。
虞月三外公家的虞园和虞斌见此也加了进来,又是一阵混战。
扬起的水花,混合着欢笑的银铃声.
虽是湿淋淋的衣服滴滴答答贴在身上,却挡不住心中的畅快舒爽。
只是恐了正院里的水缸里的锦鲤,因为虞月泼水,殃及的池鱼,苦不堪言…
几人湿了衣服玩的畅快,到了吃饭点虽换过了衣服,又免不了一顿骂,虞月则是被训斥的最是严重的。
“太太嘱大月儿阿姊要抄二十遍《心经》呢。”几人躲在门柱背后,听得虞园悄悄打探来的情报。
“啊呀,害苦了阿姊。”虞淑苦着脸。
“没事,我阿姊心静着呢,这哪里算是事儿。”虞牙满不在乎道。
易烊千玺听见也暗中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