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秋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易烊千玺是在十岁的小区里，瘦猴一样的男孩子坐在绿化带旁边的长凳上摇晃着小腿，她借着草丛的虚掩着偷偷靠近他，终于看清楚他长着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

        记忆中的他很安静，只喜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自己的事。林奈秋觉得他有点死板，不像个应该活蹦乱跳的十岁出头的男孩。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也还记得记忆犹新，他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让她想起来洒满星子的不朽夜空，这样子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被她看到了感情色彩，闪闪烁烁的很漂亮。尽管他叫的是另一个已经快被自己遗忘的名字。

        “北寒？”

        格外亲昵的称呼，而且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林奈秋觉得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好像被谁触动了枷锁，像一本书一样的过去迫使她在没怎么反应过来的脑子里过滤着所有的名字，直到她定下来，然后就在“余北寒”三个字上找到了突破口。

        余北寒，好像是她的妹妹，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年就被人拐走的余北寒。

        没有多少印象了，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叫的是不是那个北寒。

        他见过她？

        十岁的林奈秋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依然平静的男孩子，而他也许发现自己和他那所谓的北寒不是同一个人，于是他的眼睛里的情绪变回原来的平静，她觉得他非但没有觉得尴尬，还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然后他就走了，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拐角。

        似乎在回忆中的林奈秋突然回过神来，面前黑压压的天空和望不见尽头的黑色草地在远处的地平线处交界，压抑和沉闷的感觉扑面而来，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面前黑白照片上的花季少女依然微笑成一成不变的样子，眼睛弯成小月牙的形状，嘴角也是好看的弧度。

        这就是余北寒最后的愿望了，她选择照办。

        “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到一个阳光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这样子，我才会安安稳稳到达地狱。”

        “林奈秋。”

        背后传来少年富有磁性的声音，她微微有些发愣，手指只能扯着裙角，直到她感觉到他走到自己身边。一片黑影逼近。

        “是你害死她的。”

        听清楚是陈述句，林奈秋下意识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她怎么能把她的死撇得干干净净。

        “怎么死的？”

        “艾滋病……”

        她本以为聪明如他，不会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直到她看到他几乎下意识地捏紧她的脖子，脸部立刻开始急速充血，她看到他的眼睛涨得猩红。

        可他的声音又有些许软弱，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无能为力。他说，林奈秋，你是人吗？

        窒息的感觉没有绝望来得快，感觉到自己快要憋死了，她几乎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