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闷响，文熙感觉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攥着她两手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她心里又生出了无限希望，得了自由的双手拼命捶打他。

        被突然袭击的郑雄眼前一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被挣开双腿的文熙一脚踢中小腹，不由得怒火攻心，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狠狠地撞。

        “放开她！”

        郑雄看着横在自己脖子边的菜刀，雪亮的刀锋闪着冷冽的光。他舔了舔嘴唇，突然嘿嘿地笑出声来：“你小子也想开荤了？放心，老子玩完了就赏给你。”

        文熙捂着只剩下内衣的胸口，死死地盯着小刚，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饱含恳求。

        小刚却不看她，看着郑雄的眼神比刀锋更冷，“我说，放开她！”

        郑雄睨了他一眼：“不可能！有本事你就把你老子杀了！”

        小刚的手顿了顿。

        “怎么？没胆子下手？”郑雄轻蔑地说，“没胆子就滚远点！别妨碍老子的好事！”说完他又伸手去抓文熙。

        文熙惊得尖叫，拼命地往床里面缩。

        小刚额角青筋凸起，猛然拎起刚才用来砸郑雄的那把木凳子再次朝他狠狠地砸了下去。

        郑雄没料到他还真敢再下手，没防备之下被他砸个正着，一时背脊痛得厉害翻不起身来。

        小刚朝文熙喝道：“快跑！”

        文熙顾不上此刻衣衫不整的狼狈，拽住小刚伸过来的手跳下床，跟着他往屋外跑。

        “兔崽子，你别被老子逮着，看我不弄死你！”

        郑雄起身追了过来，嘴里咆哮叫骂不停。

        幸好他瘸了一条腿，不然他们肯定跑不过他。

        文熙两腿发软，被小刚拉着一路狂奔。她没有穿鞋，感觉到脚下被雨水泡软的烂泥裹上了她的脚踝，又湿又粘，就像是毒蛇的信子。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雨水摔打下来的沙沙声和两人的喘息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小刚终于停了下来。

        文熙感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雨水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眼前的少年，只是心中万分庆幸，幸好有他。

        小刚抹了一把脸，喃喃道：“我们迷路了。”

        文熙呆住。

        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沁凉的雨水。

        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亮，像是从哪间屋子里透出来的，但两人都不敢走过去。

        这个时候，人比黑暗更可怕。

        小刚的目光瞥到她身上，那身裸@露的肌肤在夜色里发出微薄的白莹莹的光。

        他蹙眉，脱下身上早已湿透的T恤扔过来：“你穿上。”

        文熙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往身上套。T恤堪堪能遮住她的大腿根，聊胜于无。

        一股陌生的体温裹到她身上，她眼前浮起了泪光，颤抖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小刚咬牙：“继续走！”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循着亮光的地方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村子。

        文熙感觉两腿已经麻木了，脚掌也被埋藏在泥水里的枯枝扎破，火辣辣的痛，但是她一刻也不敢停。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条水泥山道。

        小刚惊喜地低呼：“这周边只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山道是水泥路，我们继续走，去县城！”

        两人迈开腿，继续向前。

        她走不动时，他伸手过来拉她。

        她没有推辞，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掌。

        借着远处投过来的暗淡的光亮，她看到走在前面的少年裸着上身，下身的牛仔裤早已湿透。十五六岁的孩子，还在发育期，身体修长而单薄。

        他的个子比她还高了半个头，短发被雨水淋过，湿漉漉地贴在后脑勺上。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弟弟那双紧紧拉过她的手的小手，肉肉的，软软的。

        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到了县城，两人才发现过于乐观了。她身上除了他的衣服就只有一身内衣裤，钱包手机都没有带，而他也身无分文。

        两人穿着湿透的衣服站在街头，有骑着摩托车的小混混经过，朝着文熙轻佻地吹口哨。

        小刚护在她身前挡住那些人的视线，问：“现在怎么办？”

        文熙看了他一眼，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孩子。

        咬了咬牙，她説：“去警察局。”

        小刚有些迟疑地问：“要报警吗？”

        文熙咬唇，潜意识里，她再也不愿意回想起刚才的一点一滴。她说：“也不一定，找警察借点钱也可以。”

        小刚：“……”

        小城不大，两人一路问路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警察局。

        在门口时，小刚再次拽住她问：“你要报警吗？”

        文熙看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

        郑雄是他的父亲，也许他并不愿意她报警。

        小刚盯着她，眼里迸射出强烈的亮光：“你报警吧。”

        两人走进去，里面很简陋，摆放着几张半旧的桌子和电脑，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警察正坐在办公桌前写写划划，头顶悬着一盏昏黄的灯。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看到他们进来，那个警察惊讶地问：“你们有什么事？”

        这两个人，女的只穿上衣不穿裤子，男的只穿裤子不穿上衣，身上都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怪异。

        文熙看了小刚说：“我要报案。”

        那个警察看了看她身上，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地起身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热水给她。

        文熙两手捧着水，那点温热的温度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她垂着头，将刚才发生了事述说了一遍。

        那个警察的脸色紧绷起来，钢笔在纸上沙沙地写着，然后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同事去抓捕犯罪嫌疑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警察説他们可以走了，等一会儿犯罪嫌疑人归案做了笔录，有需要再找他们。

        文熙想了想，指着他桌上的座机问：“我可不可以打一个电话？”

        “可以。”

        文熙拿起话筒，按下那几个无比熟悉的数字，接通过程中的“嘟嘟”声，竟让她觉得分外悦耳。

        嘟嘟声响了一会儿，就占线了。

        文熙怔怔地看着电话，他没有接。

        她放下电话，弯腰对警察说：“非常谢谢您，我们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

        文熙快步跑过去拎起话筒，果然，那头传来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文熙？是你吗？”

        他的语气自然，就像是平时跟她说话一样，似乎并没有受到两人冷战的影响。

        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咬着唇，深呼吸了几下才低声说：“江老师，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她尾音里的那一声泣音被他捕捉到，他从床上迅速坐了起来：“你在哪里？”

        两个小时后，江路白出现在小城的警察局里。

        他快步走进去，看到文熙坐在墙角的长椅上，身上披着一件警服外套，两条白生生的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

        他浑身一僵，快步上前去俯身一把抱住她问：“你没事吧？”

        她抖了一下，摇了摇头。

        江路白看她眼神有些躲闪，半边脸颊肿得老高，只知道下意识地紧紧揪着他的衬衫前襟，指节泛白。

        他心里倏然明白她在此之前经历了些什么，心里又怜又痛，抱紧她低声说：“别怕，我在这里呢。”

        文熙吸了吸鼻子摇头：“我没事，”她指了指小刚，“是他救了我。”

        江路白带着他们出了警察局，在路上，小刚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回到酒店，江路白安置了小刚，将文熙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抱着她柔声问：“去洗个澡好吗？”

        她不说话，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动。

        他也不敢动，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胸前的衣襟被她的眼泪慢慢浸湿，潮乎乎的，让他的心也好像是泡在冰凉的水里。

        那天他愤怒之下出了国，借着工作忙，原本想晾一晾她的，谁让她这么无心无肺！

        过了几天，看到她的短信说她回了老家，有点不放心她，心里的气也消了，便回了A市等她。

        却不料竟然出了这种事，他心里很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跟她回来老家。

        他低声哄着：“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文熙的肩膀微微颤抖，直到抱着他的这一刻，她才终于敢相信自己逃过了恐怖的一劫。

        “我抱你去洗澡，嗯？”

        没有等她回应，他就真的打横抱起她走进了浴室。

        他脱她的衣服时，她咬着唇抖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低头一边轻柔地吻她一边低声哄着：“别怕，是我。”

        洗好澡后，他用浴巾裹着她抱出了浴室，又用另一条浴巾帮她擦头发。

        从冰箱里取了冰块帮她敷在脸上消肿后，他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摇头。

        他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了，然后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光亮微弱的壁灯。

        她紧紧地攥着被子一角，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安。

        他走过去，拖走了被子，将她连人带浴袍拥在了胸前，一边低头吻她一边抬手去解她浴袍的带子。

        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包围了她，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安心。她的脑袋有些黏黏糊糊的，分不清这是何时何地，只知道是他在她的身旁。

        是他，她就不怕。

        他轻轻地吻她，一只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她的脸颊，低声呢喃着：“文熙，我很想你。”

        这一句话，犹如一把钥匙，一下子将她原本就防卫不严密的心门打开了。

        她颤了一下，眼睛濡湿了，转身抱住他的腰：“我爱你。”

        “嗯，我知道。”

        他点头，轻轻剥了她的浴袍，露出她如初生婴儿般娇嫩的肌肤，然后倾身将她压倒在床上，温柔地吻她，虔诚地膜拜着爱人的身体。

        她抬手紧紧地抱着他，想要借他清冽的气息冲去几个小时前那种恶心的感觉。

        窗外的夜色浓烈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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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终于吃到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