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二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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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叫兽,别乱来》
作者:鱼翘
字数:3285
更新时间:2018-12-04 14:07:25
江路白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文熙正想跟着他走,郭御文一把拉住了她:“文熙,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时我鬼迷心窍就说我是他,后来我无数次想要跟你说清楚的,又担心你会生气,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郭师兄,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担心我不再管你不再帮你垫付医药费吗?”
郭御文的脸色瞬间变了,拉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你怎么能这样?”
她心里很愤怒,可是这愤怒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曾经那张熟悉的脸简直让人恶心。
文熙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郭师兄,寒假时,我出差去过F市,也被同事邀请去那个叫阳光村的小渔村玩,我在那里见过你,还有你的家人。”
郭御文一张脸顿时白得像雪。
“我曾经喜欢你,都是因为你是他。如果你不是他,那你对我来说就什么都不是!”
郭御文彻底呆住了。
他以为她对他至少有一丝情意,可没想到她真的从没有爱过他,她爱的始终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看到她要离开,郭御文急得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现在很想狠狠揍你一顿,但是我死命忍住了!你别再来招惹我!放手!”
这是她第一次呵斥他,她的眼神包含着厌恶和不耻,他被那凛然的气势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楼道里一片阴暗,电梯门打开时,江路白的眼神闪了闪。
蹲在他家门口的文熙抬起头,声控灯照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淡黄的光亮。
“江老师。”
“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眼神更冷。
他那个冷冰冰的眼神让她的心猛然一缩。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从医院出来后,她就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直到走到他家来。
门紧闭着,按门铃也没有人应,他不在。
她就一直在这里等。
看他准备按指纹开门时,她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小腿麻痹得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你走吧。”
文熙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拉住他的衣袖拼命摇头。
江路白抬手,剥开她的手指,冷冷地说:“我问过你,爱不爱我,你没有回答我。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不爱郭御文,也不爱我,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心目中的那个人。”
文熙糊涂了,那不都是他吗?
他推门进去,她正准备跟着进去,他却伸手拦住了她。
文熙捂着嘴,想哭又不敢哭,于是伸手去抱他,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早点告诉她,她就不会像个蠢蛋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推开她:“文熙,你跟郭御文在一起,是因为误以为他是我。现在你回来找我,也是因为我曾经帮过你吗?”
“从一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很抗拒,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已经跟郭御文在一起了,我再提这些陈年旧事,然后逼你跟我在一起吗?这样挟恩相报得来的感情,我不需要。我希望你能爱我,爱我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过去我帮过你。”
他错就错在太自信,总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所以才让郭御文有机可乘。
他既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找她,为什么当时没有跟她说清楚。心里又怨她,这眼是得有多瞎,认个人都能认错!
“将来你的生命中还会出现很多人,说不定还有李御文、陈御文,也许他们对你恩重如山,如果将来还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你能做得到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吗?”
没等她出声,他又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着疲惫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第二天,文熙又去了江路白家,却被门口的保安告知他今天一早就拖着行李离开了。
打他的手机,关机。
文熙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他住的小区的,又是怎样回到自己家里。
晚上美美来陪她,听她说了事情始末,果然暴跳如雷,问候了郭御文的祖宗十八代,又瞪着眼睛骂她:“江老师不找你,你不会找他?他去哪你就去哪不就行了!从前都是他追着你跑,你怎么就不能追追他?”
被美美一骂,文熙突然觉得心里一松,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美美走后,她上网买机票,收拾行李。
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去了美国。
睡觉前,她给他打电话,照例是关机。
想了想,她发了短信过去:我买了明天飞去美国的机票。
凌晨五点多时,文熙突然接到林雪玲的电话:“文熙,你外婆刚才不行了,天亮后你跟我回老家一趟。”
文熙的睡意瞬间就被吓醒了。
她呆呆地坐在黑暗中,脑子里回想起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眼里沁出了泪。
天刚亮她就起床,先是改签机票,然后给江路白发短信:我有事要回老家一趟。
他依然关机,也没有回复过来。
早上八点,文熙乘车去了城西的汽车站。
林雪玲拉着小刚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左腿有点瘸。
这是文熙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继父,她叫不出口,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郑雄也不以为意,瞟了她一眼,扔掉了手中夹着的烟头说:“上车吧。”
中途转了一趟车,总算一路颠簸着赶在黄昏时到了老家。
灵堂就设在外婆曾经住过的老房子的堂屋里,几个舅舅舅妈们在商量着第二天办丧事的流程。
堂屋因为年久失修,采光也不好,太阳隐去不久就一片漆黑,虽然院子里挂上了昏黄的小灯泡,但依然显得阴森森的。
灵堂的正中放着一个通体埕亮的黑色盒子,那是外婆的骨灰盒。
文熙呆呆地看着灵堂上垂挂着的挽联,想起那年住在大舅家,同样被支使着多干活少吃饭的外婆总是偷偷地将自己的食物省下来给她吃,即使只有一个烤红薯,外婆也会细心地撕下红薯皮,将里面金黄酥粉的红薯肉给她吃,自己吃着干瘪瘪的烤得焦黑的红薯皮。
吃过晚饭,一家人寒暄了一会儿,几个舅舅就各自回去了,他们的家都在这个村子里,离得不算远。
老房子很宽敞,有四间空房,文熙独自睡在母亲出嫁前住过的房子里,身上盖着有潮味的被单,一夜辗转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堂屋外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
吃过早饭,请来哭灵的人来了,几个舅舅舅妈就换上了一身麻衣,头上扎着白绸,很多亲戚也过来帮忙。
林雪玲让文熙和小刚也在头上缠上一条白绸,跪到灵堂前去。
哀乐响起,哭灵的人带头哭了出来,于是孝子贤孙们都跟着哭得撕心裂肺,尤其是大舅母几乎要哭得昏厥过去。
文熙呆呆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可眼泪却啪啪地砸在面前的青石砖上。
她想忍住的,可怎么都忍不住。
外婆一生困苦,拉扯大了孩子后却被孩子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谁也不愿意收留她这个累赘。
就连她这个外孙女,从跟了姑姑后也很少回来看她。
现在外婆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第三天,外婆的遗体被拉到殡仪馆火化,只带回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文熙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突然觉得很讽刺。
人这一生争来争去,到头来能拥有的也不过是这几寸大的一方天地。
晚上吃过饭,林雪玲说第二天就回A市,让大家都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
文熙只背了一个书包过来,里面装了两套换洗衣物和一本书。
她打开手机,还是没有收到江路白的回复,但是他的手机可以打通了,虽然他还是没有接听。
木质的窗棂外面是黑沉沉的天,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已经坏了的木窗被风吹得摔在墙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偶尔有夜鸦凄厉地哀鸣着掠过窗外的竹林,生生让人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到了十一点多,果然下起了大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土的腥气。
文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她突然感觉被什么压住了,还有一股温热地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浑身一激灵,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赫然是她的继父郑雄!
她瞳孔倏然收缩,一边大声喊一边挣扎。
郑雄的手掌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并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再喊老子就掐死你!”
那一声喊,虽然尖锐高亢,尾音却被扼在男人的手掌间,就像一缕青烟,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文熙拼命挣扎,却挣不过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甚至狠狠扇了她一耳光,低声喝骂:“老实点!”
她感觉到脸颊火烧一样疼,可都敌不过锥心蚀骨的恐惧。
他用一条腿压住了她的腿,随手拖了被单的一角塞住她的嘴,一只手将她的两手死死攥住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耳里听到身上衬衫被撕裂的声音,感觉到他带着浓烈烟味的气息喷在脖子上,文熙瞪大眼睛拼命地喘气挣扎,觉得恶心得想吐。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江路白。
想起了与他在一起时的那些脸红心跳和美好。
原来,被自己不爱的人强迫是这么恶心。
她感觉到裤子被扯下,大腿上袭来一阵凉意。她拼命挣扎却挣不开,只能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徒劳无功地扭动身体。
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滚落在枕头上。
感觉到男人温热的体温覆盖在她大腿的肌肤上,嘴里发出令人作呕的快意呻吟声,那只粗糙的手还在撕扯她最后防护的一小块布料,痛苦和绝望像海水一样朝她兜头淹了过来。
如果这是一场梦,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