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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旧
小说名称:《侯爷本红妆》 作者:五颗珍珠 字数:2576 更新时间:2018-12-04 14:08:28
     不等墨无痕松手,唐谦很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墨无痕微愣,似乎没有料到唐谦的反抗会这样不留一丝痕迹,甚至他来不及握住唐谦的手。

        他留不住这个人。

        就像在说,他控制不了眼前这个少年。

        墨无痕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整个情形不受他控制的感觉。

        而一旁,唐谦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已经打开书桌上准备好的书本,开始听郭礼蔺讲课。

        文曲院的时间安排得并不算悠闲,上午是郭礼蔺等学士统一讲习课文,下午则是个别辅导,因材施教。唐浅对这些文采斐然的书本显然要比对墨无痕感兴趣得多,很快就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忘记了身旁坐着一个她讨厌的人。

        而另一边,墨无痕则是第一次被忽视。

        不同于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无论是为了取悦他,还是忌惮触碰到他,从来没有人会像唐谦一样,这样完全没有在意他,而关心着另外一件事。

        不止是墨无痕,坐在课堂中央的其他几位皇子与公主,若稍微走神看到这里,也会觉得有些奇怪。长宁侯被墨无痕碰却安然无恙,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更无需提像现在这样,那个少年封侯的唐家嫡子完全忽视墨无痕的淡然。

        连安和帝姬墨无忧也多看了这个少年一眼。

        整个课堂里,只有唐浅一个人在听课。原本文曲院的设立,就不是为了授课。但唐浅显然不在乎这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父亲因为她被七皇子要了过去而十分不悦,她现在也没有理由接近其他皇子,不能如父亲的愿。不如此刻顺其自然,

        唐浅不喜欢纠结于她目前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在北境的时候,她从不会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死掉。

        “浮生,你来解释下老夫刚念的这一段。”说到一半,郭礼蔺停了下来,按照惯例每日会随即点几个学生起来复述课文,保持这些公子皇孙们的注意力集中。

        唐浅这才看到,昨日那个被欺负的少年。

        即使只是侧面,唐浅也看得清楚,那个人眉眼的轮廓,说话时候嘴角的弧度,甚至连声音,都和三年前,死在她面前的贺兰庆,一模一样。

        没有人能解释,为何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居然会长得这般相像。

        她有些晃神,分不清,此时这种莫名而悲伤的熟悉感,是否是自己对于贺兰庆的愧疚的幻象。

        唐浅太过专注于燕浮生的声音和容貌,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流露出无比悲伤的神情。

        在墨无痕看来,这是他这两日,鲜少看见的唐谦的动摇。即使是昨日被他威胁,少年也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冰冷而坚毅,宛若最为沉稳的山,撼动不得分毫。而此刻,却只是因为燕浮生那个卑贱之人的声音,而露出了这种带着悲伤的神情。

        但是对着他,这个少年不曾有过任何将他放在心上,哪怕是惧怕他的表情。

        所以连墨无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动怒。

        墨无痕伸手,打翻了唐浅书前面放置的笔架。燕浮生尚未解释完郭礼蔺先生要求的课文,就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玉笔落地的脆响。

        回过神来的唐浅并没能在笔架落地前接住,她分心的时候,连动作反应都会慢许多,此次也不例外。

        “唐谦,”郭礼蔺生气的时候说话,连胡子都会动,“认为浮生说得不对,要自己补充吗!”

        上官端华想为唐谦辩解,却被一旁的薛若容拉住,示意他不要说话。

        未等上官端华开口,唐浅自己先说,“很抱歉,先生,唐谦知错。”

        因为唐浅想得明白,周围那么多贵族,分明看见了墨无痕是故意打翻自己桌上的东西,但都安静地一语不发,唐浅也不想做无谓的争辩。

        燕浮生这才看了过来,神色在触及唐谦的时候,已然没有任何波动。

        郭礼蔺走了过来,表情严肃,“手伸出来。”

        学堂犯错,先生自然要罚。

        唐浅自觉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郭礼蔺胡子一吹,“另一只手呢!”

        郭礼蔺是梧桐城里学识最深的先生,自然也是严厉。历来他的学生受戒尺之罚,都是双手,即使是长宁侯,或是皇子,也不例外。

        郭先生此时的心情是暴躁的,对唐谦的不耐烦也几乎到一个极点。不只是因为唐谦弄翻笔架干扰课堂,也是因为,若不是因为要罚唐谦,他也不用此时,站得与崇光皇子这样近。

        梧桐城里没人不忌惮崇光皇子身上的诅咒,都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血泊之中。

        唐浅的左手,长年戴着手套。而在这个时候,郭先生显然不会容忍她戴着手套受罚。唐浅只是犹豫了一下子,然后站起身来,在坐着的众人视线不能及的地方,脱掉了手套。

        郭礼蔺看着少年的左手上,那道野兽留下的深深咬痕,素来平静而严肃的表情,也不免惊出冷汗。

        纵然皮肉已经重新长合,野兽牙齿贯穿且用力甩过的痕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触目惊心。郭礼蔺没有离开过梧桐城,不知道北境的凶险,但是单从这伤口上,也看出了狰狞。

        唐浅左手上的伤口,是三十四年时,那场大捷之前的厮杀中留下的。那个时候,在皑皑白雪之中,全身都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连续三天的搏斗,唐浅自己都没有发现,左手上的伤口,恶化到几乎露出骨骼。

        虽然后来弥弥做了紧急处理,皮肉也长了回去,但是这疤痕和不能受风的毛病也落下了。唐浅这才开始戴着手套,即使是三十五年新招募的云中卫,也几乎没有人见过,长宁侯左手上狰狞的伤口。

        伤口不是值得炫耀的,而是丑陋的存在,是能力不足的证据,唐浅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她从来不在人前取下手套。如同她必须要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如此丑陋。

        “罢了。”郭礼蔺也不再忍心再看这个十六岁少年手上的伤口,改口说,“《文说》第四卷,整卷抄完,否则不许离开文曲院。”

        唐浅抄写了一下午了。

        《文说》第四卷,是该书中最长的一卷,注释满对于大昭开国初学术多元发展的各个学说的看法,文曲院的贵族们已经学了一个多月,才学完一半。所以此刻的唐浅,几乎抄到了日暮西坠,还差最后一段未抄完。

        其他贵族们的个别辅导都几乎结束,大多早已离开了文曲院。所以此时,这个白日里喧嚣得厉害的院子,此刻安静下来,才有了几分读书人清静之地的意思。

        “唐谦,对不起。”

        听到声音,唐浅抬头,看见高挑的少年逆着光,轮廓都被镶上了一层金边般耀眼。

        “端华?”唐浅笑了,“为何要突然道歉?”

        上官端华并未坐下,依旧站在唐浅对面的阶下,说,“我没有为你说话,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唐浅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而且,不过是抄书罢了。”

        唐浅对着这位弟弟昔日的好友有着莫名的好感,此时也不例外。她喜欢任何对她弟弟唐澈好的人,不需要理由。

        而对于上官端华,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并不是单单在道歉,这一次的一语不发。

        包括上一次,唐浅救了落水的墨无痕,却被冤枉推七皇子落水一事。那个时候,他不被允许说出真相。

        “唐谦,我不是只说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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