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水患来势汹汹,为了避免伤亡损失再次加重,花锦城一行人当日便动身火速赶往青州。
后宫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又对锦贵妃是嫉妒羡慕。
若此此水患整治有功,那右相就是第一功臣,依如今皇上对锦贵妃的宠爱,赏赐和夸赞是少不了的,而锦贵妃身为功臣之妹,说不定她在后宫的位置还可以再升一升。
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再往上……便是皇后!
皇后虽然不得皇帝宠爱,但是也并无其他错处,想废而改立,怕是难。
如此……便只有皇贵妃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向来是中宫无后,才会封此尊位,或是妃嫔死后,皇帝追封。
从来还没有过,中宫还在,就封皇贵妃的。
但是,众妃都是瞧见慕容珏又多宠爱锦贵妃,说不定会打破陈规,真的封她为皇贵妃。
不过,众人的心思想的多,却也没什么可做的,唯一的也就看看到时候皇后的笑话罢了。
……
花锦城一行人连夜快马加鞭赶到青州,也已经是快半个月了。
巍峨的城墙上挂着澜月的旗帜,还站着守兵。
但是后重的城门却是紧紧的闭着,连通城门与护城河的吊桥也被收着,没有放下来。
随行的人员那个不是人精,这架势,一看就问题。
跟在花锦城右侧的户部侍郎微微侧过脸,对面色冷然的花锦城低声道:“大人,可要让人前去叫门?”
花锦城面色很不好看,他见识过衡州张亮光闭城的行为,但好歹没有将吊桥给收起来,而且,两州情况大不相同。
衡州只是人祸,这青州可是水灾,闭城,如何让堵塞在城内的水流走,这样的行径只会死更多的人!
花锦城同意了户部侍郎的提议,却制止了他派人的行为,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自己驱马上前。
仰起头,望着那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遮住了眼底的寒冰。
“京城右相奉圣上之命,前来青州处理要务,速开城门!”
这一声,花锦城运用了内力,在场的众人,皆听的一清二楚。
守城的士兵一听是皇帝派来的人,顿时吓的差点软倒在地。
知府大人让他们闭城,就是怕有难民跑出去,将事情闹到京城,这下,城门闭了,难民没出去,京城的人就到了。
士兵的心里只有两个大字:完了!
花锦城见士兵还没有动作,脸色更冷了些,他身后那些人此刻脸色很不好看。
皇帝的名号都搬出来了,也不开城门,看来这青州的知府真的是要翻天了!
花锦城心底冷笑,又大喊了一声:“钦差奉旨前来青州处理要务,尔等紧闭城门,一直不开,是想要抗旨,要造反码?”
这下还得了,光是抗旨一条罪名下来,大家都得灭族,更别提再扣上一顶造反这么大罪名,那是要灭种的啊!
士兵们也不继续再呆下去了,连忙下城开门,放吊桥,一个有眼力见的士兵在城门还没打开时,连忙跑去送信去了。
花锦城冷冷的看了一眼打开的城门,让众人进去。
在经过守城统领的面前时,花锦城的马忽然停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二话不说,将其一剑封喉。
“身为守城统领,不遵圣意,迟延开城门,当诛!”
长剑入鞘,一声脆响,让剩下的士兵们一个哆嗦,手中的兵刃滑落在地,全部俯首跪地,以示明意。
花锦城无视他们,叫了两个士兵带路。
他们跟在两个士兵身后进城,前往知府府上。
他们到达青州,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暴雨已停,城中的大水都四散了不少。
洪水一退,便露出了被它暴力摧残过的房屋,破烂不堪,街道上满是泥土树木的断枝,还有被冲下来的山石。
满目疮痍,整座城都透着一股凉意。
花锦城眸光微动,抿了抿唇,拽着马绳的双手有些用力,露出了隐藏在皮肤下的青筋。
随行的其他人员见此残景,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
户部侍郎满脸痛惜,悲叹一声,“真的是天灾无情啊,那么百姓,竟然……竟然都没有躲过去。”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花锦城,自他们进城开始,只见破败的房屋和脏乱的街道,却不见一个难民,难不成洪水爆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逃脱?
花锦城冰冷的眸子闪了闪,开口向走在前面的两个士兵问道:“洪水爆发的时候,青州百姓,没有一个人逃脱吗?”
两个士兵一听,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大人饶命啊,这不关我们的事,是周知府在洪水退去的时候,让他身边的钱师爷带人将那些遭了灾的百姓都给关到难民营去了。”
“还有,这闭城的事,也是周知府吩咐我们做的,我们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要当场被杀,我们也是没法子,还请大人饶命啊!”
众人一听,心里气的想当场捅死那个什么周知府。
户部侍郎是个心怀百姓的人,一听有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行径,气的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士兵,语气不顺骂道:“这个周霖,真的是胆大包天,如此恶毒!”
花锦城也是没想到这周霖敢如此做,他怕不是想让青州变成一座死城!
这样做,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有东窗爆发的那一天,到时候,他怕是死一万次也是不够赔的。
转念一想,花锦城想起这周霖是赵相的人,他是想让赵相帮他瞒天过海。
这么想着,花锦城眼底的冷光更甚。
没让那两个士兵继续跪着求饶,让他们快点带他们去找周霖。
躲在知府里享乐的周霖在看到匆忙跑进来的城门守卫,一脸不耐烦,“又出什么事了?”
守卫喘了两口气,才将京城来了位钦差大臣的事一一道来。
周霖一听,立马松开了怀里的两个小妾,脸色变的有些不好,“你确定是京城来的钦差大臣?”
“属下确认,事实如此,领头的说他是右相大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大官,还有一队精兵。那阵仗来势汹汹。”
周霖这下坐不住了,他早就闭了城,还将难民都给关进难民营了,又给京城里的赵相写了信,让他帮忙兜着。
京城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么快就赶到了青州,听守卫的意思,右相亲自来的,还带了精兵,这怕是要大动作的意思。
心底慌了起来,这人一慌,就什么办法也想不到了。
守卫见周霖慌的找不到北,心底也急啊,他们可是听周霖的话做的那些事,他们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周霖如果被钦差大臣给处决了,那他们也逃不了。
就在二人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京城里来的钦差大臣到了。
周霖被吓的一个踉跄,“这么快就到了!”
怕人进来瞧见他的失态,慌忙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就准备出去迎接,还没踏出正厅的门槛,花锦城与随行官员就进来了。
周霖看着花锦城冷如冬日寒冰的脸,心底直打颤。
强装镇定的上前行礼,“卑职见过右相大人。”
花锦城就这么让他跪着,也不叫他起来。
气氛就这么冷着了,偌大的正厅里十分安静,安静到能听清人的呼吸声。
周霖心底越发的虚,额头都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周霖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等到花锦城让他起来的时候,双腿都麻了。
花锦城看见周霖额头上的冷汗,绯色的薄唇微微上扬,“周大人很热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周霖抬手在额头随意的抹了一把,的确很多,讪讪一笑,“卑职体虚,出的虚汗罢了。不知右相大人亲临青州,有什么要事?”
花锦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回他。
倒是户部侍郎开了口,“周知府,你身为青州的守城官,青州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这可是失职之罪!”
周霖是心虚,但也就那一会儿,现在缓了过来,自然应对自如。
“这位大人,卑职虽然是青州的知府,但这青州如此之大,又怎么会事事都清楚。至于大人说的失职之罪,卑职是不认的。”
花锦城此刻开了口,“原来如此啊,那皇上远在京城,为何会知道青州暴雨,防洪河堤崩塌,造成了水患,让数千百姓丧命?”
“青州是大,但是能大过整个澜月国。皇上日理万机,与青州相隔甚远,都能清楚的知道青州发生了何事,你身为本州知府,还不如皇上,你说,这是不是失职?!”
花锦城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什么闲谈之语。
但话的内容却是让周霖本来稳定下来的心又再次不安了起来。
皇上早知道了青州水患,是皇上自己最先知道的,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做的有些事,其实皇帝早就知道了,这次派右相来,是专程来抓他的?
手心汗渍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的一样。
“卑职失职,还请右相恕罪。”
水患,河堤的事,都知道了,他刚刚还隐瞒不知,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现在只能请罪求饶。
然而预想中的责罚并没有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