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几只老鼠明明说，这些黄金是给老爷子的贺礼，可听了周叔的话，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守护神婴的确是被那耗子精带走的，而这一地的金砂，便是给村民们的补偿。

        老爷子早就被人送回去了，族长看着那堆黄金，也如周世炎一般，眼中放着金光，却转瞬间就被恐惧所替代。

        “这钱虽好，却不能用啊。”周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确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能用？”人家已经把钱送到你面前了，岂有不受用的道理。

        “守护神婴虽异于常人，却也是何珍珍所生，说到底还是我们凤山镇之人，”周叔叹了口气，“若是动了这钱，我们和那鼠王之间的因果便再也说不清了。”

        虽然周叔并未说清这其中到底参杂了什么因果，却并非没有道理，可这一地的黄金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于是，周叔和族长商量出了一个办法，之后的流水宴席如其进行，而这一地的黄金，便用黄土掩埋。

        因为事情不能声张，族长并未让其他人起来帮忙，仅仅我们几个人忙活了一晚上，才彻底将地上的金砂掩盖。

        之后两天的流水宴，每天都会有老鼠前来祝寿，而每次他们离去都会留下一地的金砂，而我们每次都将黄金掩埋于黄土之下。

        流水宴席结束，我和周叔商量了一下，都觉得那些黄金如此安置有些不妥，不说别的，当时匆匆掩埋，也算是敷衍了，若是碰到了雨天，说不定就会被冲出来。

        于是，我和周叔在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族长说了此事，同时商量关于如何处置黄金的方法，便是将其藏在后山，一来，不会被人发现，二来，也算是将其还给了那群耗子。

        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天意，又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当我们到村口查看时，却发现黄金已然少了大半。

        “天意啊！”周叔看着地上的黄金神色淡然，“是天意如此啊。”

        “这黄金……怎么，”族长指着地上目瞪口呆的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周世炎看了一眼我，有看了看周叔，喃喃的道：“知道这黄金的就咱们几个，可这几天咱们都在一块儿啊，谁都不可能有机会啊。”

        “谁说不是啊，我这几天可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啊。”族长赶忙解释，那样子生怕我们怀疑是他动了这里面的黄金。

        我确实冷静的回忆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儿，马上就想起了一件事儿，脱口道：“谁说就只有咱们几个知道这事儿的？”

        周世炎和族长齐齐看向我。

        “虽然之后的两天，每天都会提前遣散前来祝寿的人，可第一天却是有不少喝醉的人在场，若是他们当时醒酒发现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我嘴上说了这些，可心里却也没谱。

        因为这事儿，我们一连几天都没睡好。

        或许族长的烦恼来源于那些黄金本身，可我却只因为周叔的那一句话。我敢肯定，周叔肯定知道那所谓的约定，甚至更多的事情，可他不说，我也没辙。

        我不知道周叔嘴里的“因果”指的到底是什么，而我总感觉这事情与我有关，而那守护神婴只是个抛砖引玉的石头。

        一连三天过去，我们始终毫无头绪，族长想要报警，却被我制止了，毕竟这些黄金的来源说不清楚。

        这天清晨，我才睁开眼睛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周胖子。

        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我忙问：“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李，李二麻子回来了？”周世炎喘着粗气道。

        “李二麻子？”我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他回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白了周世炎一眼。

        “前天有人看他背着个包袱出城，就一直没回来，还以为他张了出息，终于知道某条生路了，可今天一大早，却看到村口停着十几辆豪车。”周世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李二麻子一身西装的坐在车里，旁边还坐着两个穿着时尚的漂亮姑娘！”

        “怎么这儿？他是是非洲某国元首失散多年的野孙子？”我打趣的问，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周世炎猛的点了点头，“我在他们家发现了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包，里面就是之前那些耗子送来的金砂，“这是我在他们家床底下找到的。”

        我赶忙跟着周世炎朝着村口走去。

        李二麻子是村里有名的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人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偷看寡妇洗澡，和欺负五岁一下的小孩儿，除此之外，他还染上了一种恶习，那就是赌博。

        人说十赌九骗，可进赌场的人除了骗人老千之外的，就是那些不信邪的，当然，李二麻子就是那个不信邪的。

        他父母过世的早，给他留下了些家产，却禁不住他败祸，一来二去就成了现在的模样，整天披着个绿色的军大衣，睡在村角的窝棚里，有时候还跟狗抢吃的……

        到了村口，我看着一身西装笔挺的李二麻子好半天没认出来，虽然知道他偷了金砂，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从前那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

        看着李二麻子跟他那些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跟班儿吆五喝六的，我没有丝毫的羡慕，反而感觉他有些可悲。

        让我感到可悲的不仅仅是他那暴发户的嘴脸，更是动了那些金子的后果。

        李二麻子站在村口，指着里面的村民们那些低矮的房子对旁边那个带着眼睛的瘦弱青年道：“看着没？就这，我要拆了，那！还有那！”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空地，最后手指头落在祠堂所在之处，“就这儿，我要拆了，盖一座洗浴，找几个漂亮的妮子，哈哈哈……”

        一开始我并没有当真，以为他只是为了在村民面前的炫耀自己多有钱而已，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真的弄来了好几台推土机。

        我赶来的时候，村口早就围满了人，刚挤进人群，就看到族长站在李二麻子面前，低声下气的道：“麻子呀，怎么说你也是在这儿长大的不是，若是没有这凤山村，哪有今天的你啊……”

        族长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李二麻子旁边的大汉一把掌就甩在了族长脸上：“麻子麻子的叫谁呢？听好了！这是李总，以后张点记性！”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狠狠的点这族长的脑门。

        “是是是。”族长拱着身子弯着腰，连连点头，却坚持求情，“麻……”他看了眼刚才那大汗，缩了缩脑袋，赶忙改口道，“李总，咱们这村子虽然赶不上镇里，可怎么着，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也算的上是先进的文明村……”

        李二麻子吸深吸了口夹在受伤的雪茄，另一只手推想族长凑过去的脑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吗。”他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甩在族长脸上，“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