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挚友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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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名称:《妖铃纪》
作者:舒书
字数:6087
更新时间:2021-01-26 14:12:49
白元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只觉得昏昏沉沉,每天要么就是躺着昏厥,要么就是起身不停地呕吐。
白元在鲤鱼池遇险的消息传遍山庄,身负重伤,不省人事。大夫奴仆前后忙碌地伺候了大半个月,山庄里人人担忧大公子的安危。一下子谣言四起,什么即将妖乱天下,群魔乱舞。什么易安山庄即将遭逢大劫,山庄也要覆灭。遇到危机之时,总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再也不吃鲤鱼了。”白元迷迷糊糊地赌咒发誓。
赵筠轻轻呼唤道:“小白,快醒醒,刘策快来了,你可别再说胡话了!”
白元这才睁开眼:“刘策是什么东西?鲤鱼,水藻?”
“这水藻的效力也就半个月,别装了,你该醒过来了,”
白元听了这句,混沌的脑袋彻底清醒:“你根本就是预谋的吧!”
赵筠一句轻描淡写道:“这么生龙活虎,看样子效力已过,已经恢复正常了。”
白元气恼地跳起来,脑子里明白了一切道:“你根本就是引诱我去湖中心,让那只怪物来咬我,你是不是就想着我被咬死了,你好拿回肉身,赵筠,你想得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是爷们就别玩这一套,我就在这不耐烦了,早就想回去了,谁稀罕你的肉身!”
赵筠无奈笑笑道:“你何必发火呢!让你受这一遭,一来是想测试我身边的环境是否已经发生变化,那鲤鱼妖收服之后一直非常温顺。”
白元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里越来越不安全了?”
“目前的确如此,一来我们魂魄移位,山庄妖孽横行只怕有着某种联系。二来我的一位挚友即将返回山庄,他一向心细如尘,我怕他会察觉魂魄移位之事。”
“这么说刚才送信的鸽子是不是送来你挚友的口讯?”
“不错,他名唤刘策,乳名竹郎。他的父亲乃是我父亲的亲信,所以他自幼陪伴我在易安山庄长大,对我了如指掌,又博古通经,无所不知,只能让你受伤,神志不清,才不易被他察觉。”
“整个一个书呆子嘛!既然是你的挚友,为何不让他知道真相?”
“如今遭遇飞来横祸,敌人可能潜伏于我们身边,事情不明朗之前,最好保持沉默,不然可能竹郎也会被牵扯进来,遭遇不测。”
白元尴尬地点点头,这才平复下来道:“看样子,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兄弟。 赵筠,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赵筠沉默许久:“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午后,白元昏昏沉沉眼神模糊不清,半醒半睡躺在床上。门口的帘子被轻轻撩起,微微清风轻柔拂门而入。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的光芒附体的仙人。
白元迷糊之间,门口似乎站立着一位相貌异常俊美的男子,眉宇清秀淡雅,头上束着碧绿色的玉冠,比起飘逸的赵筠似乎更有一份儒雅之气。
他右手微微垂下,原来是手执一管翠绿长笛,另一只纤纤玉手撩起窗前白纱。
刹那间,四目相对。那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如同两颗明媚的星辰,举止投足之间宛若一块温润的璞玉。白元忽然反应:这便是刘策—心细如尘七窍玲珑的竹郎。
刘策:易安山庄有名的书呆子,多奇谋,善谋划。他是赵筠父亲赵希之亲信的儿子。从小在易安山庄长大,幼年就被派来保护赵筠。他做事沉稳,思虑周到,总要帮赵筠处理麻烦。自幼赵筠调皮捣蛋,全是他解决的。长大后,更是立志阅尽天下书册,为赵筠出谋划策降服狡诈的妖怪。
刘策弯腰揖:“大公子,听说你遇袭,如今可好了?”
白元慌张点点头:“已经痊愈!”
刘策点点头仔细端详白元的身体,又瞧瞧被白元丢在桌上不愿下咽的苦药:“听说大公子是被妖怪入侵皮肉。按照医书所讲,大病之后还需时常进补,冬虫夏草等是必不可少的,还需……古书常说讳疾忌医害处便是数不胜数……”
白元脑袋都要说炸了:竹郎刘策真是一个文绉绉的书呆子无疑。不停给我吊书袋子,一句话都听不懂就像只蚊子嗡嗡飞来飞去。
“刘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元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他。
刘策回到道:“事情办得顺利,故而提前返家,而且半月之后便是大公子您的生辰宴,我自然要及时赶回筹措。”
白元心里嘀咕:靠,原来是赵筠这小子要过生日了。到时候我死的会更快!
刘策突然警觉地扫了一眼室内,室内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白元紧张地额头冒汗,虽说自己把屋子打扫了一番,唯恐留下蛛丝马迹,可是刘策的警觉只让他哆哆嗦嗦。
刘策突然发问:“这屋子竟然如此整洁,全然不似平日里大公子懒散之状。看样子这阵子安乐他们倒是勤恳的。大公子您终于明白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了!”
白元点点头道:“是……是的!”心里忖度:妈的,早知道赵筠这么懒散,我就不特意清理现场了,真是画蛇添足。
刘策突然目光凝聚于桌前:“大公子,这里的那盏烛台呢?”
白元赶忙按照赵筠的吩咐答道:“前不久我点灯之时不慎沾水,导致它失效,只好弃之不用了。”
刘策坐在床沿上,身体靠近白元,盯着白元道:“我一回来便听得他们的风言风语,大公子何故去了湖中心,我们上次收服锦鲤之时,已经将消除了它的戾气,可是为何会性情大变,如此野性难驯?”
白元不敢直视刘策质问的语气,他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跳。
白元暗自冷汗道,这小子好犀利,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还好赵筠教了我如何应答。
“我想去湖中心看看鲤鱼驯化的如何。锦鲤可能尚未驯化成熟,居然袭击我。”
白元心里毛毛的:赵筠叫我说这话,就不怕这个厉害的书呆子去调查鲤鱼妖吗?
刘策直直地看着白元,那眼神看的白元毛毛的。
“大公子行事应当谨慎小心,如此莽撞才受了这场罪,你怎么独自一人前去鲤鱼池,应该……也罢了,再多说无意。”
你说的还少呀!白元辛苦地扭动脑袋,脖子间的铃铛瑟瑟作响。
刘策突然停下,继而发问:“大公子,你的铃铛何时变成如此模样?”
糟了!赵筠没教这话。
白元脱口而出:“它不是一直这样吗?”
刘策挑眉继而想追问。
白元慌忙做疼痛状,双手扶住额头嗷嗷嗷直叫。
刘策见状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退下了,大公子好好休息。”
刘策转身离去,白元喜上眉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赵筠,看样子我们暂时糊弄住刘策了!你家竹郎刘策可真是个婆婆妈妈的书呆子,有时不知所云,有时直入主题。他那语气倒是像你的长辈,和他对话真是要长十个心眼。”白元长叹一口气。
“可没这么简单,我自幼就没有成功欺骗过他。不过我这件事情这么匪夷所思,他一时之间应该也不易察觉。”赵筠语重心长道。
赵筠所居的庭院隔壁是一处幽静花圃,一杆青藤如同瀑布垂下,一泻而下垂落四方。满地绽放血红艳丽的月季,万物凋零的冬日月季开得如此饱满娇贵,可见照顾之人的心思。一位红衣石榴裙的姑娘正手执木勺舀起一汪清泉浇灌于身旁花丛,花簇随风摆动,如同一条血色江河。几片落红随风掉落泥土上,这位姑娘疼惜拾起花瓣,手中抚摸呵护。
“锦瑟。”
这姑娘转身一笑,那笑容如同满地的月季,满脸纯净无暇,如同一块无暇璞玉,又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微微阳光下轻柔绽放。
锦瑟,易安山庄的一位婢女,一位立志成为捉妖师热忱的姑娘,她并无姓氏,也不知为何成为一名弃婴,十九年前的一个冬日被丢弃于山庄大门外,庄主赵希之收养了这个孩子,却对她的身世闭口不提。至于锦瑟这个名字原是襁褓中留下的书信中记录的。她对赵希之自然是感恩戴德,自幼跟随大公子赵筠左右,殷勤伺候。
“策哥哥,你回来了!你见过大公子了吗?”
“已经去问过安了,同他说了几句话。”刘策温柔地答道,笑容中满是疼惜。
“真的吗?他醒了吗?这几日我前去伺候问安,大公子都是昏昏沉沉的,眼皮都没睁开过。不过策哥哥前去问安,一定又是教训了大公子一番,扰的大公子头更疼了吧!整个山庄只有你敢教训大公子了。”锦瑟调皮地说道。
刘策眼露愁容:“我只是去和大公子说说话!我这次回来总觉得大公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锦瑟好奇地问:“怎么了?”
“他这次和我说话一本正经的,平日里他总是懒散不愿过多解释,被鲤鱼灵兽袭击此等丢脸之事,他必然要遮遮掩掩东拉西扯不愿对答。这次他似乎是对于我的提问有备而来。”
“策哥哥,和你说话总要加倍小心。大公子应该是还未完全复原,无力与你周旋。”
刘策垂下眼皮,蹲下轻轻抚摸手里的花瓣:“失去法力的灯台,鲤鱼妖劫难,一尘不染的屋子,一反常态的话语。大公子有种不平常的气息,一种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气息。”
锦瑟提起水桶无心一句道:“既然你心思如此沉重,不如去查查鲤鱼,也许可以解答你的疑问,只是策哥哥你怕水。”
刘策灵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笑了笑道:“自然有人不怕水的。”
锦瑟一听,鼻子抽搐了一声道:“哼,那位大少爷臭讲究,让他下水,他非说那是下人干的。”
刘策眨眨眼睛:“还须我们去请他才行!”
锦瑟跟着刘策走出花圃,踏着弯弯折折石路,石路尽头是一座长长窄窄的石桥。
石桥上竟然有一座小亭,一位翩翩公子正在亭中作画。这小亭是个可以观望庭院景致的好地方,四周并无高大花木遮挡,小桥流水阁楼尽收眼底。
他凝神聚气,提笔泼墨,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做画完毕,微微抬头。
眉宇之间傲气凌骨,浓眉大眼,眼神深邃地似乎要刺穿一切。
这便是张阅微,张家唯一存活于世的传人张家大公子。
天下捉妖世家不胜枚举,各家各本事,但是唯一得到过皇族重用正明的只有赵张两家。
两家隐于世,一起退居草野之间。赵家于秘境之中留下易安山庄,而张家早已败落的一无所有。降妖除魔延续百年,张家却落得人口凋零,只留下张阅微一人,他的父亲张亦君当年也与赵筠的父亲赵希之一起长大,张亦君本来才华横溢,法力超群,前途不可限量,本来是大家众望所归重振张家门楣之人,可惜二十几年前无故身亡,英年早逝真正令人闻之无不叹息,而赵希之不忍好友遗孤张阅微幼年便无人照顾,便带入易安山庄与儿子一并抚养。
传承百年光辉的张家单单落在张阅微一人之身,这位自幼在易安山庄长大的外姓大公子自有自己的一份凌人傲气与尊贵。只可惜家道中落,无父母之呵护,又是寄人篱下,与众星捧月的易安山庄正主大公子赵筠相比,其中的心酸不为外人道也。
“刘策,你风尘仆仆赶回来未曾梳洗便赶来我这,可是极为不雅,古人云……”张阅微头也不抬冷冷讽刺道。
“张大公子就是这么迎接远途回来的家人吗?”锦瑟愤愤不平地问道。
刘策示意锦瑟打住道:“你可见了大公子?”
张阅微颔首,眨眨眼睛道:“前几日瞧了一回,不死不活地那么躺着,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非要去惹那些鲤鱼妖,惹下这场祸事,成了山庄里大家茶余饭后的笑姿。此次事件可要成为我们自负完美无瑕赵大公子人生污点了。”
锦瑟倒是十分激动愤恨大喊道:“您是怎么说话呢!我们大公子躺在床上,你还幸灾乐祸呢!亏得你们一起长大,二十多年的交情。”
刘策拿起张阅微笔下的宣纸,扬了扬:“我们的张大公子可不就是嘴硬心软,瞧瞧这画的全是他的心思。”
锦瑟凑上前一瞧,几只活灵活现的鲤鱼仿佛即将跃水而出,跳入的眼帘。
锦瑟吐吐舌头:“嘴硬心软的鸭子。”
张阅微眼睛都直起来了:“你们家的下人就是被你们惯坏了,才这么没遮没拦的。”
刘策慌忙拦住撩衣袖要出拳的锦瑟。
刘策转身瞧着张阅微:“出事这些日子,你有何发现?”
张阅微摇摇头道:“这些日子我忙着和大夫说话,倒是顾不上调查。何况调查 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心细如尘七窍玲珑心的竹郎最擅长,我何必抢行?”
刘策谦虚道:“竹郎再会调查,也需要张大公子一锤定音。”
张阅微瞧着一脸从容的刘策:“你才回来这么一会,就有主意了?”
刘策颔首道:“重回原地,那里是一切的开端,我们就去那里调查!”
三人信步来到鲤鱼池,湖水依然波澜不惊,软软的水草在水底摇晃,红色鲤鱼的身子不时穿过。
刘策探探身子,试探地望着湖水,神情紧张而小心翼翼,这波澜不惊的水纹对于刘策来说,如同一头洪水猛兽即将吞噬了他。
张阅微拍拍刘策的肩膀道:“这大概是你最大的弱点了。也不知道韬略过人的你为何落下这个弱点?”
刘策苦涩地笑笑道:“天下生灵百态,世间的浑浊之气幻化出了妖物,妖物是层出不穷的,杀不完赶不尽,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它们的心智,所以赵家设立了这个鲤鱼池,鲤鱼池乃是易安山庄豢养抓获的水中妖魔之地,将这些危害世间的妖怪祛除妖性,蜕变成守护山庄的灵兽,这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锦瑟补充道:“只有亲自下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水性最好的也就是张大公子您了!”
张阅微淡定地眨眨眼睛:,道“如今水底妖魔鬼怪横行,我这么下去是必死无疑的。”
锦瑟白了他一眼道:“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刘策慌忙制止锦瑟:“我们张大公子乃是张家传人,可不是浪得虚名,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张阅微淡定回话道:“不下水自然有不下水捕鱼的方法。”
刘策心领神会道:“锦瑟,快去张大公子房中取他的那只杆子来。”
锦瑟领命,片刻取来一只细长的鱼竿,这只鱼竿并无异常,平时日只见张阅微将它挂在墙上,不见他使用,他也更不许仆从碰。
张阅微拿在手里,锦瑟好奇地问:“锦鲤妖那么凶悍,你的鱼竿如此细长,会不会轻易被折断?”
张阅微气定神闲地道:“以柔克刚,没听过吗?”
张阅微将鱼竿伸进水中,用力搅来搅去,水里的平静被他打破,这架势不像是钓鱼,倒像是拿着根杆子在水里玩闹。
半晌过后,他轻轻右手一拔,鱼竿水里的那头倒是缠绕着蠕动的水草,墨绿的水草沿着鱼竿往上爬,仿佛千万条绿色小蛇窸窸窣窣地向他们袭来。
刘策立刻飞过来,怀中掏出一根红色长绳,系在鱼竿上部。这些千万条水草遇到阻碍,无法前行悻悻地趴在原处。明媚阳光照射下,这些水草现了真身,竟是一些长长软骨身子的无脚的爬蛇,满身皆是尖锐的长刺。
锦瑟惊呼道:“这些都是什么呀?”
刘策若有所思地答道:“古书所载这是多年前祖辈们收复的草蛇,祖辈驯服了它们,让它们沉睡过去,之后草蛇只存在于书册之中,如今竟然苏醒了!”
张阅微点点头道:“赵筠昏睡的时候,我去检查过他的伤口,查阅书册之后,联想是这草蛇所致,如今让这草蛇做饵,刺探水中的鱼群到底变成什么模样?”
站立一旁的锦瑟摇摇头道:“可是鱼群哪里会轻易上钩?”
张阅微突然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看锦瑟。他一把拉过锦瑟,将锦瑟紧紧拥在怀里,掏出匕首朝着她的手掌划过。
一片鲜红的血液滴在鱼竿上,还没等锦瑟反应,他已然将缠满草蛇的鱼竿抛入水中。锦瑟被张阅微突发的举动吓坏了,气鼓鼓站在原地。
他们等待了片刻,血腥味开始在水中弥漫,一群鲤鱼妖闻到气味,鼓着气朝鱼竿游来,密密麻麻的草蛇纷纷大喜,扭动身子滑入水中,将锦鲤妖们团团围住,三下两除二,吃得精光,水中传来一股恶臭的血腥味。
残留的鱼肉刚浮上水面,几条草蛇立刻泛上湖面,立刻将鱼肉吞噬。
“看来锦瑟你的鲜血还是蛮诱人的!”张阅微调戏道。
一具具白骨泛出水面,张阅微摇摇杆子,勾住一条幸存半死不活的小鲤鱼,一把抓上水面,它躺在岸上呼着气,垂死挣扎。一同勾上来的还有几条软软的草蛇,离开了水,它们显然失去了活动力,死死地挨着地面,不敢移动半分。
刘策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它的伤口:“看样子这些鱼群是近日里狂性大发。”
他用竹笛一段轻轻挑起草蛇:“这些草蛇身上竟然有沙石,这些东西应该不属于鲤鱼池,难道这是它们苏醒的原因吗?”
张阅微点点头道:“看样子山庄最近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变化,咱们应该去找赵筠商量一下。”
刘策突然陷入沉思中,张阅微回头看着盯着地面草蛇,鲤鱼妖和怯懦的锦瑟,眨眨眼睛:“别浪费啊!锦瑟姑娘。这些妖怪可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