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夏行芜刚刚早起,正打算去后花园里采摘点儿这早春独有的迎春花做妆,便看到双连打了帘子进来,“小姐,五小姐昨儿晚上去了风露阁,说了好一会子话才走,之后夫人便将我叫了过去,说是让我好生看着小姐最近的动静。” 闻言,夏行芜那妆点的手便顿了下来。 “是么?看来孙氏这是想要让她的五妹儿替她出头啊,也是,现下孙氏都被连着关了五日了,自然是急不可耐了,这府中能为她说话的,也只有我那五妹儿了。” 说着,夏行芜将两颗鎏金红宝石耳坠子带好,又在发髻上斜斜簪了一根玫瑰海棠并蒂缠丝儿晶洛簪,方才抬头看向了那安安静静站在门口儿的双连,“你做的很好,去库房领取十两白银,就说是我赏的,至于该怎么向夫人回话,你自然是知道的。” “是,多谢芜姐儿赏赐。”双连眼睛里闪过一丝亮晶晶的光芒,最终还是压抑了下来,什么也没说,退下去了。 看着双连走远了,夏行芜才拍手叫了雪绘进来。“你去把这个消息找个机会告诉给姨娘,然后再将等下我要去后花园里采花儿的事情稍微张扬了去。” 现下苏姨娘日日都陪伴在父亲的书房,所以并不能第一时间和她联系上。倒是这五妹妹若出什么幺蛾子,夏行芜也不介意料理了她。虽然在之前的时候儿,五妹妹并没有和她结下什么深仇大怨,但毕竟是孙氏的女儿,眼看自个儿的母亲被她摆了一道,岂会一点怨恨都没有么? 夏行芜可从来不敢小看自个儿的这位妹妹,咬人的狗不叫,这五妹也定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那夏行贞和她简直就不可同日而语。 采了些迎春花儿之后,夏行芜便带着雪绘去了丞相府侧厅的管事房。 最近她越发觉得自个儿的人手不够,但若是贸然的从府中选人必然是不行的,说不得就有那其他院子的眼子给派了过来,所以昨日晚间她便吩咐了管事房,今日她是要出行的。 “芜姐儿,这是咱们府上今日还空着的车子,小姐您看要坐哪一辆,奴婢好去安排。”说话的是相府大管家的媳妇,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这管事媳妇往日里在府上虽然也很是威风,但是过去夏行芜很是骄纵,可没少给她脸子看。 “劳你挂心儿了,我只是随意出门逛一会子,你且随意帮我选一辆便是了。”夏行芜也懒得和她多嘴,便吩咐道。 管事媳妇一副了然的样子,很快便让人牵了一辆湛青色的油漆雕花楠木马车过来,虽然不比以往夏行芜坐的那辆马车名贵,但是今儿她只是出去随意逛逛,倒也不想太过张扬,眼下这辆马车意外的很得她的心意。 这京中的风景自然不是别的地方可比的,夏行芜打开帘子看着那外面人来人往,街道上铺的青石板一块比一块整齐,两旁的商铺酒家正卖力的叫着,好不热闹。 雪绘穿着一件兔毛装饰的滚边小粉袄儿,在马车外头紧紧跟着,对车内的夏行芜说道,“芜姐儿,为何不坐了那代表相府的车子出来,过去小姐可是最喜欢坐这辆车子了呢。” “坐那样的车子,免不得让人看出来我是那夏府的大小姐,如今这样简单的出行,逛一逛这街道,也是便宜。”夏行芜懒懒的坐在马车内,看着这外面的风景,打着团扇说道。 “也是。”雪绘便不说话了,跟着慢慢溜达。因着夏行芜今日出来并未吩咐到底要去哪里,所以车夫也没有着急,只是随性驱赶着马儿,按照夏行芜的吩咐在这上京城中转悠。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到了柲河桥,这上桥还是好端端的,但下桥的时候儿,车夫一时间控制不好速度,马车快速的向着桥下驶去,雪绘着急慌忙的迈开了步子跟着,可毕竟是小脚儿的奴婢,怎么跟得上那飞速奔跑的马儿? “车夫,你倒是慢着点儿啊!”雪绘在后面尖声叫道。而在里面的夏行芜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马车颠簸的厉害,这柲河桥是出了名的陡坡,她立刻将身体紧紧缩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用那金丝玫瑰大红毡枕将身子给包了起来,以防车子颠簸的太过厉害,伤了哪里。 还不等她包裹好,便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马车在下了柲河桥之后依然收不住脚,直直的撞上了桥头的一颗大柳树,翻倒在地,路旁过往的人群立刻围了上来。 “小姐!”雪绘尖叫一声,紧赶慢赶的跑到了翻到的马车前。马儿因为一头撞上了柳树,显然是快不行了,而那马夫倒是机灵,在马车翻到的时候直接跳下了车,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伤,和雪绘一起着急的向着马车内部看去。 “唔,真痛,痛死我了,雪绘,快去帮我叫一顶轿子,我们坐着回府去。”夏行芜慢悠悠的从翻到的马车中爬了出来,身上衣裳也凌乱了,发丝丝丝缕缕地散落在了脸旁,手上她最喜欢的青玉镯子也碎成了几瓣,看着狼狈不已。 发髻凌乱,更加凸显的她肌肤白皙,加上手腕上也有些擦伤,这般狼狈模样却越发衬托的她楚楚动人,看着让人心怜不已。 雪绘紧张的在夏行芜身上上下打量,当确定自个儿家的小姐不过是有两处擦伤之后方才放心,这才去帮夏行芜叫轿子去了,当夏行芜转头将视线收回到马车上时,眼尖的捕捉到了车夫眼里一闪而过的可惜神色。 看来,这是府上有人故意作祟了。 夏行芜眯缝着眼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当马车行驶到柲河桥的时候儿,她就感到了不对劲儿,以往上桥都是慢慢行的,哪里有一上去就将马儿给打的狂奔?下桥的时候儿也不收着点劲,彼时她就觉得要出事,如若不是提前用大毡毯将自个儿给裹了个严实,怕必是伤的不轻! 就只现下,夏行芜还觉得手腕儿上的擦伤火辣辣的痛,刚才马车翻滚的时候儿,怕是也撞着了脑袋,只觉得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块儿不疼的地方。 “夏大姑娘,怎么是你。”就在行芜感叹着疼痛的时候儿,一道好听的男声响了起来,夏行芜眯缝着眼向身后看去,不是前世她朝朝暮暮期盼在心的离王殿下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