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夏行芜年幼不懂事,还望医正老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只盼着老医正能够看在我那过世的生母份上,能够对行芜稍加上心。”夏行芜又亲身上前,将一块儿白玉佩悄然塞到了医正的手里。 果然,当听到夏行芜提起她那过世的生母的时候儿,医正的脸色方才变了变,有一点子的凄然,终归还是很好的收敛了起来,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离开了。 “母亲,现下父亲也快要下朝回来了,你且好好儿准备,我自有要事儿。今日这马车翻得蹊跷,我看定是府上有人要出幺蛾子了。”说着,夏行芜眼眸里闪过一丝冰雪冷芒。 这事情其实也简单,不是她那还在禁足中的夫人,就是那不声不响的五妹妹。不过不管是谁做的,另一方都会知道。 “怎么,你倒是为这个小贱人担忧起来了,这小贱人阻了你们姊妹的道路也就罢了,还被皇上封了公主,日后更是压在了你们姊妹的头上,我若不能将她给除去了,早晚她会将我们母女都压在鼻子底下,仰承她的鼻息而活!” 孙氏雍容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丝不耐。 这夏行芜是嫡长女的身份,她一日存在,夏行惜和夏行贞便永远都只能是庶女,虽然这孙氏现下也是夏正明的正室夫人,夏行惜和夏行贞姊妹也是正室所出,却摆脱不了那庶女的身份,这让孙氏心头一直压着一口气。 但若是夏行芜死了,族谱之上便只有一个“殁嫡长女”的名头,剩下的夏行惜姊妹俩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了这嫡女的身份,没有了夏行芜,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母亲,现下大姐姐可不是以往的她了,难道您没有发现么,从大姐姐醒来之后开始,便仿若换了一个人儿一样,若不是以往她藏的太深,就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 “而大姐姐一直在府上,大家小姐怎么能够得到外援?所以这幺蛾子恐怕还是出在我们府内,若是没有了背后教导芜姐儿的这个人儿,她还拿什么心机和我们争?不还是以往那个草包芜姐儿?”夏行惜淡淡的对孙氏说道。 千秋宴上她就看出来了夏行芜的不对劲儿,若是以往那个夏行芜,只怕早就在千秋宴上张狂得罪了皇后娘娘或者德妃,然后被宫规处置,这也是孙氏和夏行惜最想看到的结果。 但是这夏行芜却偏偏一副淡然矜持的模样,得了皇后的青眼,还让晋楚世子开口让皇上亲封她为长乐公主,这让夏行惜嫉妒的同时,也感到了事情有一丝儿不对味。 夏行惜怎么也不相信以往那个草包一样被她们欺压摆布的大姐姐,今日一朝翻身当了那九天之上的雏凤,看来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导她了,而能够教导她的,府上除了苏姨娘还有谁? “你说的也是,这是母亲疏忽了,母亲刚刚为了你们的事儿忙碌了一会子,便让这苏姨娘跳出来钻了空子,实在是母亲没有好好儿的防备,现下还来得及,只要将苏姨娘给除掉了,看她夏行芜还怎么跟我们斗!” 孙氏显然也想到了苏姨娘,尤其是想到现在她那张娇嫩美丽的脸,在那里迷惑相爷,分了自个儿的恩宠,便更加恼怒生气,如若不是为了这个女人,相爷怎么会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就将她给禁足了? 怪不得当年连老太太知道相爷要娶这么一个舞娘,都亲自出来阻止,若不是相爷一意孤行,现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幺蛾子来处理,连夏行芜不是苏姨娘这个贱人护着,早就离了她的眼了。 “母亲且不要着急,今日马车翻车之事,虽然没有给大姐姐造成什么伤害,但想必苏姨娘她们也会提高警惕,我们先过了这段儿时候,然后再慢慢儿从长计议,尤其是母亲你现下还在禁足,只有女儿慢慢想法子,等父亲不恼了,再让他放您出来。” 夏行惜淡然的安慰孙氏道,这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夏正明是当真恼了她的小肚鸡肠,无理取闹,尤其是孙氏竟然这么不顾天朝规矩,将夏行芜按到在了桌子上厮打,这让夏正明更加生气。 毕竟现下夏行芜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若是被外人传了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议论相府上的人不懂规矩呢,虽然是丞相,但是树大招风,夏正明平日里谨守本分还来不及,哪里敢太过猖狂? “五妹儿,母亲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你二姐夏行贞是不中用的,只能将她给早早儿嫁入离王府当了一个侧妃,日后也好为你助力,只有你是母亲期盼最深的,母亲拼尽了这一身的性命,也要将你嫁给那身份贵重之人当正室,绝不为妾。” 看着自个儿女儿那美丽的脸庞,孙氏眼里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她两个女儿,一个已经是离王侧妃了,注定一辈子的妾室,这个小女儿比大女儿更加中用,断不能走夏行贞的老路。 “多谢母亲。”夏行惜悠然回答道,伏在了孙氏的膝头上,昏黄的烛火照应在她们的脸庞上,给夏行惜的脸颊添上了一抹黯然诡异的光彩。 夏行芜坐在房中,安然的看着那一张张的药方,暗暗的记下了那些很是复杂的药名搭配。“芜姐儿,你看这些干什么啊,难不成你还想学着做医正不成。”雪绘茫然的看着自个儿的小姐。 “你懂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如若不是有用,你小姐我怎么会费心费力的看这个,实在是你这个丫头最是蠢笨,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夏行芜好笑的看了一眼雪绘,点指她道。 就在这个时候儿,双连掀了帘子进来。“芜姐儿,您找我?” 夏行芜端正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药方一张张的收好,叠整齐放在了金丝粟玉软枕之下,方才正襟端坐,抬眸看向那依然一副茫然无辜样子的双连。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