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909毒蛇行动和001计划都落实，我们是绝对嬴不了这场战争的。许多老百姓都站在对方地下党这边。对方军事总指挥虽然是我们要杀死的对方地下党的首领，但他在品德上却是一代楷模。要是我们南京政府和军队的高级官员们能有他的十分之一的优点，局势也不会糟到这种地步，一一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而把全部赌注押在暗杀行刺上。而我总担心易水悲歌的命运在等着我们。’’
丁雅平道；‘‘不要那么悲观，这次909毒蛇行动不同以往盾的非凡本领你已耳闻了，只要长眠能提供准确情报，盾会一发而中，加上909毒蛇行动，定然能摧毁对方中央的领导中枢。’’
韩雪花问道；‘‘909毒蛇行动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
丁雅平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任务是弄准对方中央的所在地。’’
韩雪花怀疑丁雅平在骗她，她不相信丁雅平真是不知道909毒蛇行动的具体内容
韩雪花作为这一层的人员是不敢多问。其实，丁雅平并没有说假，他不仅不知道909毒蛇行动的具体内容更不知道盾究竟是谁？藏在哪里，他只通过大姨和他联系。
丁雅平道；‘‘获鹿那边我让炳生去收买一个九哥的人，可是花了几百万法币，仍在两可之间，九哥太狡猾了，你去治伏他吧？他还迷恋着你哩！’’
韩雪花不做思索地断然拒绝，道；‘‘他这个人绝不敢干，他只是个市井无赖，有着商人的狡猾，市侩的无耻，守财奴的悭吝，没有丝毫人味！不过凭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和三寸油滑的舌头而骗取到一个贫农团团长。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叫作人，更不配叫男人！’’
丁雅平自然知道韩雪花何以对九哥如此深恶痛绝的原因。她曾奉命去拉拢她的表哥，即三十五岁的九哥下水。她首次失身于他，当时她只有不满十七岁。九哥却利用韩雪花不敢真去告发的弱点，不仅不为她办事，反以去坦白要相挟，把她当成自己的情妇，死死缠着她，直到她交上野战军一个排长，韩雪花以排长的口气写了一封匿名信，九哥才不再逼她做情妇。
丁雅平见韩雪花如他预料地断然拒绝。丁雅平道；‘‘为什么又会想到你呢？因为你有降伏长眠的经验，如法炮制吧！’’
韩雪花道；‘‘不，他根本掌握不了什么机密，用这种办法制不住他。再说，我还想再发展一下，有消息说还要提拔我。最近有一个解放军团长住在我们那儿，在向我求爱，我还没表态，如果能找到一个军衔最高的做丈夫，枕边知道的事更多，更有价值，并且不被怀疑。’’
丁雅平沉默有倾，问道；‘‘难道就这样轻易让九哥脱钩不成？他不会比长眠更差。’’
韩雪花道；‘‘哼，他想比长眠？你知道长眠多有男子气！他原是一个旅长，在清风店战役中，他部下的一个团长受国军假投降的骗，指挥部队蜂拥而上，结果几分钟伤亡近百人。他火了，在国军真投降后，他把二十几个国军军官叫到一边，用机枪亲自扫射他们。因此才受到处分，降了几级来当警卫连长。而九哥呢一一。’’
丁雅平当然知道九哥的发迹史。他虽然穷得叮当响，生来怕死，以种种借口逃避参战。死死抓住乡村一级的职务不放。后来一个偶然的机遇使他飞黄腾达，爬上县贫农团团长的宝座。在他的村子里有一个乡妇代会主任，丈夫参军去了，她年轻独居，不免有心怯空房不敢归之叹，看中了他的体魄和面孔，把他垃入室中做了一对假鸳鸯。不久这个女人的丈夫阵亡了，凭着死去丈夫的金子招牌，被提拔到县妇代会主持工作。她不忘旧情，多次向上级推荐枕边人。九哥才到县贫农团任团长。
丁雅平对九哥恨之入骨，又不想就此罢休，曾通过其他人也无收获。
丁雅平见韩雪花不愿去剃这个瘌痢头，就用激将法，道；‘‘你就自认失败，不报仇雪耻了。’’
韩雪花冷笑道；‘‘你不用激我，我见着他从生理上感到厌恶，请盾出马吧！先用武力，然后逼他写下一些我们口述的情报和参加8，13行动的字据，他就再也当不了泥鳅。’’
丁雅平不由连声叫妙，道；‘不愧是十二姨，上峰没有看错你！’’
然后丁雅平转换口气，道；‘‘告诉长眠，严禁好奇打听，严禁乱接头，严禁不化装就到接头地点，要他多用耳听，多用心想，弄准李德胜，胡必成的确切位置和他们的警卫力量。’’
汽车又行了一段路。
丁雅平叫车停下，让韩雪花下车。
这时已是暮蔼苍茫，晚烟缭绕。
忽然前面路旁的青纱帐里钻出一个头上扎着白毛巾的魁梧男子，用信号拦下车，把一张纸条从车窗塞给丁雅平，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倏地纵进青纱帐里。
丁雅平在行驶中的汽车里看那封条子，这是阜县罗快镇裕民烟厂出产香烟所用的劣质包装纸。展开一看，和前几次一样，字是用一种奇怪的笔沾着质的很差的墨水写成的，也不是特工人员所写的立节，而是对方领导下的解放区流行的横书。那一手行书却写的有风有骨，透逸欲仙。
纸条上写道；‘‘玉花去江婷婷处心怀叵测！建制造家慧与平海之仳离，促成玉花与平海之结合，并使其皈依天主。’’
信一律采用新式标点，结尾却不暑名，只画了三个红十字架呈卉字形。
丁雅平是第三次接到这样的纸条。那个中年男子的动作又是如此迅捷麻利，以至丁雅平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以何为业，在909毒蛇行动指挥部里担任什么职务
丁雅平猜想这个人可能是盾，也可能是北平秘密派来的监督执行909毒蛇行动的特命全权代表
然后，使他迷惑不解的是，这个在北平唯一可以向他发号施令的人为什么尽发一些与909毒蛇行动不挨边的指示？诸如在磁河灵寿的西岔头附近准备一条由可靠人掌握的小船啦在获鹿宜安（牛山镇）设一个可靠人开办的小店。某某某等人不再参与任何可能惹来麻烦的活动啦。
今天，他竞下这样的指令；玉花是麻老先生介绍去的。玉花是一个老教徒的女儿。虽然说她曾担任过乡妇女主任，这也是经过组织委派和批准的。丁雅平对玉花再熟悉不过的，知她与对方地下党没有任何关系。她有什么心怀叵测？让平海抛弃家慧而与玉花结合，对909毒蛇行动又有什么好处？莫非想让家慧与曾汉生重圆旧梦，拉曾汉生加入909毒蛇行动？只是曾汉生此时从东北回来，虽有对方政府的证明。丁高洲岂会轻易相信？长虫不已透露，丁高洲已派专人绕道去东北调查曾汉生和那个驼背小老头廖光德的来历。
丁雅平必须考虑执行这个莫名其妙的指示。
车子又被拦住了，一个中年妇女装束的人上了车。
车里已经昏瞑一片，丁雅平只能从声音上认出来者是大姨江窑平。
江窑平焦急不安道；‘‘婷婷昨天夜里突然要求我不要再使用她的别墅。她说她要恪守中立。’’
丁雅平听了这话，也慌了。这别墅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除了藏有武器弹约的秘密地下室，还有一条秘密地道，可以躲过监视自由进出。
丁雅平沉默了好几分钟，突然从紧闭的嘴唇中迸出，道；‘‘动摇是背叛的开始。让她自杀，原因是对人生的绝望。’’
作为江婷婷的姑母，江窑平无论如何不忍让自己的亲侄女年纪轻轻便走向黄泉。江窑平坚决驳回，道；‘‘不行，这也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嫂。玉花也会看出破绽。对方更加会怀疑，彻底搜查就会暴露一切。今天，他们已经去搜查过了，就在你们医院被搜查的同时，朱玉民亲自去的。’’
丁雅平心里一阵阵颤抖，觉得大事不妙。郭辉亲自出马搜查藏有电台的教会和医院。朱玉民又亲自去搜查藏有武器的别墅。这绝非偶然，看来郭辉，朱玉民是决心不顾国际舆论和宗教舆情的压力，与909毒蛇行动背水一战。
教会医院里除了哪台精心改装的收发报机，别无把柄。而收发报机是对方侦察无法识别的。而别墅就不同了，地下的武器万不能丢，说不定001计划和909毒蛇行动都得使用它其它的联络点只有二处藏有少量轻小武器，不仅数量少，而且连轻机枪也没有，火力太弱，难以武装象样的突击队。
丁雅平苦苦思索，猛想起神秘的卉所警告；玉花确是心怀不测的危险人物，江婷婷的动谣完全是玉花舌剑唇枪游说产生的结果。
丁雅平觉得要保住武器窑，须立即降伏的不仅仅是一个江婷婷，还有一个玉花。
丁雅平再次想到用暗杀的手段，先叫玉花从此消失。可是又一回想，，假如玉花真是对方地下党派出的一枚棋子，这会招致更大的怀疑和加强江婷婷的离心倾向。这和神秘人的指令不符。
丁雅平将神秘人的指示信递给江窑平，然后擦着火柴照着她读完，然后将信付之一炬。
江窑平觉得要平海，玉花皈衣天主，比登天还难，道；‘‘鉴于侄女目前的态度，建议先撤出再说，以减轻公安人员对别墅的重视。’’
丁雅平认为，道；‘‘撤退只会造成雪崩，使江婷婷完全倒向对，并失去这批武器，我坚决反对。’’
江窑平只是一个副中队长，而丁雅平是中队长，职务上低了一级。但江窑平是北平的红人，又受保定主教的器重。
丁雅平只好妥胁，道；‘‘只好将玉花的问题暂时放一放，你要用柔情去感化江婷停，给从容撤出留有足够的时间。’’
丁雅平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对江窑平道；‘‘和盾接头时，让他去治伏获鹿的九哥。’’
丁雅平的眼里放出了青磷般的光。这是他动杀机的习惯表现。
丁雅平给江窑平下第二道命令，道；‘‘郭辉的笔记本上有许多我们急于想知道的内容，得了它也许能够轻易破获他们在保胜的地下党地下组织，让盾找机会将那本笔记本弄到手。有可能干脆让他一一。’’丁雅平做了一个升天的手势，略为停顿后，丁雅平又补充道；‘‘不过不要太冒险，得让他首先考虑自身安全。’’
江窑平作别下车。
丁雅平让车子去另一个村子里装上一个重病人，便返回正定县城。
车子在中途将在路上，一脸红通通，尝到人间滋味的刘医生接上车。
因车上有其他人在，他们没有谈正事。
汽车一路上飞驰着，返回医院。
汽车回到医院。
丁雅平把病人交给值班医生，把刘医生带进院长室。
蒋德贞在医院等了他很久。丁雅平没有理她，而是将房间钥匙交给她，让她在房间等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