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章回到卧室,把信往床头一扔,倒在了床上。
马平章对许莉英寄托着多大的期望!他对许莉英的深情已篆刻心中,他只希望逐步开导她,引她走上革命的道路,然后与她百头皆老。
而她,竞是这样的人。
许莉英这时才发觉马平章的神情不对,忙追进屋里。柔声问道;‘‘平章,出了什么事?那信是谁写的?可以告诉我么?’’
马平章并不回答,他心里在流血。
许莉英用手推着他,又温存地道;‘‘平章,相信我能与你生死与共。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
马平章却总不回答,他只觉得肝肠寸断。
许莉英弯下腰,耳语般地道;‘‘平章,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吗?就是要掉脑袋的事,也有我陪着,告诉我吧!’’
马平章脸色痛苦得变了形,叫人感到害怕。他把那封信往许莉英眼前一扔,不无疑问地道;‘‘这是你吗?’’
许莉英惶惑地拾起信,刚抽出那照片,便神色巨变,双手捂着了脸,颓然倒在被子上,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道;‘‘天主啊!这是怎么回事?’’
马平章眼里喷着火,声音冷峻得象上了一层霜,道;‘‘还有信呢?看看吧!’’
许莉英支撑着读了那信,突然嚷了起来,道;‘‘没这样的事!这是陷害,无耻的诬蔑!’’
马平章翻身坐了起来,轻蔑地问道;‘‘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
许莉英咬着嘴唇,道;‘‘我,反正我没照过。’’
马平章紧锁双眉,下了床,往外走。
许莉英突然扑上前去,从后面抱住马平章,满眼是泪的诉道;‘‘我是清白的,平章,相信我。我发誓,我爱你,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马平章不由转过身来,问道;‘‘可,可照片怎么解释?’’
许莉英只是痛苦得直摇头,答不上来。
许莉英突然向下一跪,把头埋在马平章的双膝间,失声痛哭道;‘‘我是清白的。平章,相信我。我没照过那样的照片。那照片,我实在说不清楚。平章,你要不相信,现在你就可以验验我的身子。如果我不是处女,你马上可以离开我。若我是处女,我就是你的妻子。因为你验过我的身子。’’
马平章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许莉英突然站了起来,要解自己的衣裙。
马平章本能地制止着她,道;‘‘别,别这样,莉英,别这样!我相信你!’’
许莉英抽泣道;‘‘你这不是真心话,你只是为了安抚我,才这么说,我一定要你现在验证一下我的清白。’’
这时的马平章的心情突然冷静下来,他想到;如果真是许莉英有这么一回事,也不会自动寄照片来。寄照片的人别有用心、、、、、、。
马平章深深为许莉英的痴情所感动,经过冷静思考后,深信许莉英的洁白无瑕。为自己刚才怀疑而后悔不已。马平章对许莉英道;‘‘莉英,我相信你,原谅我刚才丧失理智的行为。莉英,不要让我感情受到猥亵。’’
马平章亲吻许莉英。许莉英一定要马平章验验她的身子。马平章拒绝她的要求。
过了很久很久、、、、、、
许莉英才恢复了理智,猛然想起了什么,拾起那些照片。马平章道;‘莉英,去烧掉这些照片。’
许莉英摇摇头道;‘‘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偷拍的。除洗澡,我从未一丝不挂过。’’
许莉英看着看着,忽然骂了起来,道;‘‘是在北平天主教堂洗澡时被偷拍的,这些拿着十字架的魔鬼。’’
许莉英拿着照片跑到马平章跟前,指着那背景道;‘‘虽然加工,仔细点仍能看出痕迹,是那个石柳卡使的坏。’’
马平章提醒道;‘‘石柳卡受谁指使?目的何在?’’
许莉英被一语点破,旋风一般冲出卧室,不一会又返了回来,手里拿着杨辛日的照片和一把剪子,把那照片剪了个稀烂。
许莉英仍不解恨,又把身上的十字架取下来,狠狠地向地面砸去,又不断用脚去踩。接着又要把那张照片付之一炬。
马平章劝许莉英道;‘‘莉英,留下做个永久的教训。’’
许莉英点了点头,道;‘‘真象做了场恶梦!’’
马平章欣慰道;‘‘你已经醒了过来。’’
许莉英忽然抬起脸来,眼里放出坚定的复仇的光,道;‘‘平章,我要复仇,为我自己,也为你!我要印下阳远有的钥匙印。叫人打开他的保险柜,把他那些珍宝偷个精光。他对我炫耀过他的保险柜。开保险柜的号码藏在抽屉里。’’
马平章握住她的手,道;‘‘莉英,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是该我男人去做的事。’’
许莉英亲吻了马平章的脸,道;‘‘我拿来钥匙印,其余的由你去完成。’’
马平章道;‘‘莉英,那么你必须和往常一样对他尊敬而友好,对我却又埋怨,又痛恨,愿意帮助他刺探我的秘密。’’
许莉英将马平章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道;‘‘好,我一定当好这个演员。那么,我就不去贾府了,你就说我们吵了架,我让他们来搜你的房间,该带走的东西你就带走。’’
马平章道;‘‘我们之间在其他人面前应该装得冷漠,好像没有和好的可能似的。’’
马平章清理了自己的卧室,烧了几封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信后,去了贾府。
在贾府。
贾慧兰一见马平章就得意告诉他,道;‘‘艳秋红的表哥真是逃跑了,和他一同逃走的还有他的一个朋友。’’
末了,贾慧兰补充道;‘‘先打个招呼,要是你那位胖小姐被捕了,我可是绝对袖手旁观的,你也不要为她奔走呼号!’’
马平章只是淡淡一笑,他根本不知道艳秋红是自己的同志,还是红旗特务。组织上也不会叫自己营救。自己也不会轻易行动。
马平章问道;‘‘金秀怎么样?’’
贾慧兰回答道;‘金秀与王林亚走了,后天下午派人送信回来。’’
贾慧兰又得意地介绍了自己的杰作,道;‘‘我叫心腹收买街上那些小瘪三乞丐给樊沪海打去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让阳远有,欧阳认为他就是地下党地下人员。’’
马平章笑着提醒道;‘‘慧兰,不要做的太显眼,太过分,不然会弄巧成拙的。’’
正说着。杜汝洋来了。他对马平章和贾慧兰道;‘‘将军马上就要出城,因为最近要轰炸石家庄,上峰叫国军94军准备收复徐水。’’
第二天早上。
马平章去报馆。一进门,一个编辑部副主任悄悄告诉马平章,道;‘‘昨天有个女人打电话给他,称;社会上流传要轰炸石家庄,问我们报馆是否有这方面消息。如没有就请辟谣。’’
马平章一听就知道这是艳秋红干的。对艳秋红的身份再次划上一个问号;她这么积极表现自己,到底为什么?马平章问这位副主任道;‘‘你是如何处理的?’’
这位编辑部副主任道;‘‘我把那人骂了一顿,叫她不要找死,这个女人就挂断电话。’’
马平章经过多方打听,证实该消息并无虚假,道;‘‘要钳口莫言。’’
马平章向编辑部交了一篇文章后走出报馆,回家。
艳秋红在马平章家中等待马平章。
见马平章回家。艳秋红向马平章表示歉意,道;‘‘昨天,是我的态度不好,你是有预见的,报子绝不敢发这样的消息。’’
马平章微微一笑。
马平章到厨房打水之机,许莉英早已在厨房里等着。
许莉英偷偷告诉马平章道;‘‘平章,昨晚趁她出去看戏的时候,可能有人来搜过你的屋子。’’
马平章去卧室里,仔细检查了一番。
发现天花板动过。
马平章明白特务在此安装了窃听器材,操纵器一定是在隔壁的那对奇怪的年轻夫妇。
马平章决定不动声色,伪装成不知,引特务们上当。
8月10日晚上
马平章在贾慧兰家的收音机中收听到总部的指示;金秀的情报已收到,知火尖枪仍在接受审查,但无大危险。各方面的情报证实,敌人轰炸是9月9日,江窑平已将轰炸地点详图送抵保胜。金秀和叶建新已进入清苑,至迟后日晨即可抵保胜。明日晚最好能派人接应。朱玉民在敌我交接地带等候轰炸日期,万一发生变化的情报。
第二日中午。
艳秋红忽然跑到刚刚离开报馆的马平章面前,对马平章道;‘‘我哥哥说轰炸日期提前了,究竞提前到什么时候还不清楚。’’
马平章当时一听,心里大惊。马上冷静下来,笑着问艳秋红道;‘‘你为什么对轰炸石门的事这么感兴趣?并且单单来找我说呢?’’
艳秋红道;‘‘我也说不清楚,自从你救下我以后,我就把你当成了唯一的知音,什么话都只想和你说。’’
马平章见艳秋红说起什么知音,心里觉得好笑,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我们俩还是水火难容的仇敌呢?’’
马平章急于去查证轰炸日期究竟提前到何时,借口道;‘我还没有吃饭。’
艳秋红热情地邀请道;‘‘马先生,我请你共进午餐。’’
艳秋红不由分说,挽起马平章的胳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