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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宰相肚里能撑船,破镜重圆终美满
小说名称:《黄埔十六期军官—李学坤传》 作者:李维东 字数:7190 更新时间:2019-08-09 15:53:02
    这天,一个名叫高波的保安来到李学坤的饭店里喝酒吃饭。他也是在李学坤的安排下,才有了工作当上保安的。平时也很敬重李学坤,他和其他人一样,称李学坤为李队长。

        可是这次只因为多喝了几杯,高波就耍起了酒风,在李学坤的饭店里大闹一场,不但没付钱,而且还调戏了当时饭店的收银员皮艳鑫。那皮艳鑫长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着一对又长又粗的辫子,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深不可测,似乎隐藏着许多心事。那张艳若朱丹似的唇包裹着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微笑时会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她在当时可是他们那里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是很多小伙子所追求的对象,高波也曾不只一次地向她表明过爱意,却遭到了拒绝。但高波依然不死心,仍然在苦苦地追求着她。

        这时高波已经酒过三巡了,晃悠着身体正准备离开饭店呢,皮艳鑫走过来拦住他,“高波,你别走,这里是饭店,吃饭喝酒是要付钱的。不是你家,吃完饭一抹嘴你就走了。你不付钱,就别想离开这里。”

        高波醉眼熏熏的一看,是皮艳鑫,就把嘴对着她,向她吐了一口酒气,“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人见人爱的皮大美人嘛。以前,我那么追求你,你都不理我。现在怎么想明白了?想和我好了是不是?我高波就是有能耐,竟然把咱这最有名的大美人皮艳鑫追到手,看看以后还有谁不服我?走,先陪我喝一杯去。”说着,就对她动起手脚来,拉着她向酒桌走去。

        皮艳鑫挣脱高波的拉拽,气愤地打了高波一个耳光:“高波,你看好了,这可是饭店,你不可以在公共场所耍流氓。”

        高波挨了打,脸红得更像是猴屁股一般。此时,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捂着被打痛的脸,瞪大的双眼像一对铜铃泛着绿光,被激怒得像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狗,非得咬人一口,把别人也传染上,他才肯善罢甘休,“皮艳鑫,你个臭婆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着,就掀翻了桌子,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皮艳鑫的衣领,随手拣起一块被砸碎的碎酒瓶子,抡起来就往皮艳鑫的脑袋上砸去。

        被高波紧紧抓住的皮艳鑫就像一只被吓傻的小母鸡,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她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女神对她的审判。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住手”一声大喊,又听“哎哟”一声,自己的脑袋却不觉有一丝疼痛。这时,皮艳鑫张开双眼,只见李学坤的手流出了鲜血,她马上就捧起李学坤的左手,被这一举动完全震惊了,她感动得泪流不止,发疯一般地大喊着:“李队长,您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李学坤安慰她说“我没事,只是让你受惊吓了。”

        原来,就在高波抡起手中的碎酒瓶向皮艳鑫头上砸下之际,闻讯赶来的李学坤早把自己的左手当成了挡箭牌挡在了皮艳鑫的头上。皮艳鑫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李学坤的左手却被高波手里的碎酒瓶那尖锐的碎碴砸到了,他的左手小手指和手背上均被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像条长长的蜈蚣爬到了地上。当时在场的服务员都被吓得不知所措。

        “我怎么闯了祸?我怎么会伤人?”,看到李学坤左手上那两道长长的伤口,就像有两只蜈蚣爬在自己的脸上,此时喝醉的高波已完全清醒了。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他吓得像面条一样瘫坐在地上,身上冒着豆大的冷汗,手里的碎酒瓶也不知不觉脱落在了地上。

        一个机灵的青年看到此情此景,马上就跑到派出所报案,不一会就把派出所所长和一群警察找来了。

        派出所所长带领一群警察一进屋,看到受伤的李学坤还在流血,就赶上前来查看他的伤势:“老李,赶紧去医院吧,走,我送您去!”

        就在几个警察搀扶着李学坤打算送他去医院时,另一边的高波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向那个要把他带走的警察请求,让他看一眼李学坤的伤势如何。

        警察经不住高波的再三请求,只好同意了,把他带到了李学坤面前。这时,高波面对着李学坤“扑通”一声就双腿跪在地上,低下头向李学坤道歉:“李队长,我错了,我不求您的原谅,都是我喝多了酒在饭店里闹事,犯下了大错。”

        李学坤看着跪在地上的高波被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也在不寒而栗,他长叹一口气:“哎,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是初犯,应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于是他一挥手,对所长说:“不要关押他了,给他一个机会吧!”

        所长皱紧眉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老李,您是不是被吓疯了,他可是在饭店里调戏了皮艳鑫,又把您砍伤了,算是犯了故意伤人罪,您怎么还护着他?”

        李学坤语重心长地说:“哎,毕竟他也是我的下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既然有老李的求情,所长没办法,只好放过高波,不向他判刑了,但是按照规定,还是要把高波带到派出所里审讯一番,并拘留五天。

        这就已经让高波感激不尽了,使他不知该向李学坤说些什么好,他只有一个劲的给老李磕头致谢,直到被警察带走为止。

        带走了高波后,几位警察迅速地把李学坤护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护士首先为李学坤的左手简单地包扎一番,然后摇头地说:“手筋断了,得马上接上,我这里卫生所医疗设施不齐全,治不了,你们赶紧去县城医院吧,否则他的左手就废了。”

        几位警察马上就开车护送李学坤赶往县城的医院,李学坤的左手上的断筋立即就被接上了,又打上了石膏,还要输几天的液,所以需要住院。

        这期间,皮艳鑫曾带着水果到医院来看过他。看着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的李学坤,坐在病床前的皮艳鑫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捌了一只自己买来的香蕉,扒了皮,喂李学坤吃,“队长,都是为了我,让您受了伤。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两条感激的水虫子又一次从皮艳鑫的双眼中爬出来。

        “没事,小皮,只是皮肉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不要为我担心。”躺在病床上的李学坤拍着皮艳鑫的手,像父亲安慰女儿一般安慰着她:“你是一位弱女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再受到伤害。”

        “队长,谢谢您的叮嘱,我记住了。”这时,从小失去父亲的皮艳鑫感受到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父爱,她流着泪说:“队长,我从小就没了父亲,从没体会过父亲疼爱的滋味。我感觉,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奋不顾身地保护我,我不知道该怎样的报答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认我做干女儿好吗?让我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

        李学坤听到皮艳鑫从小没有父亲,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又泛起朵朵思念的浪花,他又想起已被送人的三女儿了。不知她现在在哪,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更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见到她。现在姑且就把皮艳鑫看作是自己的三女儿吧,也让她享受一番来自父亲的关怀。想到这,李学坤对皮艳鑫点了点头,“我的三女儿从小就被送人了,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了。现在,我就把你看作她吧。”

        皮艳鑫听到李学坤愿意认她做干女儿,一股兴奋立刻从她身上油然生起,使她一下就扑到躺在病床上的李学坤的怀里,兴奋地叫他“爸爸,爸爸,想不到我也有爸爸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女儿,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的。”

        李学坤用右手把皮艳鑫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孩子,让你受到惊吓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这天,高波住在乡下的母亲拿了一筐自家母鸡下的蛋,来到医院看望李学坤,“李大哥,都是我们做家长的不好,从小没有教育好孩子,俺们家小波在饭店里惹事,害得你现在受伤了,真不好意思。我给您鞠躬了,算是对大哥的感谢。”说着,她就为李学坤鞠了一躬,“大哥,您真是大人有大量。您看,俺们家小波打伤了您,让您住进了医院,您不但不怪他,还为他求情,不让警察对他判刑。像您这样胸襟宽广、大度的好人真是难得。我真不知该怎样感激您。”

        坐在病床上的李学坤看到高母给自己鞠躬,连忙从病床上站起来,用右手搀扶着她起来,他不以为然地说:“大妹子,您不要这样。年轻人难免爱冲动,偶尔犯些错误,这不算什么。做为领导,就应该对自己手下的员工负责。员工犯了错误,领导就应该教育他,开导他;倘若他知错认错,并改正错误,领导就要原谅他。”

        “李大哥,不瞒您说,俺们家就小波这一个男孩子,俺和他爹从小就惯着他。他身上有很多的缺点。以后在工作中,您要是发现他有什么毛病,您一定要严加管教他,帮他改正这些坏毛病。做为他的娘,俺就谢谢大哥您了。”说着,就又要鞠躬。

        李学坤把高母拦住,“大妹子,你千万不要这样。好,我听你的,多管着他点。但作为他的母亲,你也要管管他。”

        “是,李大哥,我记住了。那什么,家里还有点事情。李大哥,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说着,高母就告辞了。

        李学坤向高母挥了挥手告别。

        几天后,高波就被释放出来了,他改掉了以往爱喝醉酒的坏毛病,更是对这位于自己有恩的李学坤队长感激不尽,像敬重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敬重他。从此以后,高波在工作上认真负责,再没让自己出现过任何错误。

        十几天后,李学坤出院了,他的左手却留下了轻微的残疾,直到现在左手还是不怎么灵活。但李学坤觉得左手上落下这一残疾是非常值得的,不仅使皮鑫艳没受到任何伤害,又认下了这个干女儿,同时还挽救了喝醉酒后一时冲动的高波,使他的人生这张白纸上没有留下任何污迹,甚至使他在以后的工作中成为了人人称赞的劳动模范。反之,也许会毁了他的一生。

        1979年,李学坤的孙子李维东出生了。

        李维东的到来为李学坤的一家带来许多欢乐,也让李学坤和马志清这对分别长达十多年之久的冤家对头终于破镜重圆地又走到了一起,继续着他们两人恩恩怨怨的夫妻情缘。

        李学坤清楚地记着他的宝贝孙子李维东出生是在夏季,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阳光像千丝万缕的七彩丝线从太阳大妈的手里漏出,洒到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织就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偶尔有几丝微风吹过,像一首节奏轻快的歌曲,给人们心里带来一丝清凉。

        上午8点钟,正在单位工作的李学坤接到儿子李立华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说“爸,秋华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八斤六两。”

        听到从医院产房里传来的喜讯,李学坤兴奋得像个孩子跳了起来,“我当爷爷了,我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

        那一天,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到熟人,他都会高兴地告诉人家:“我有孙子了。”他似乎想把这一喜讯告诉全天下的人们,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三天以后,孙秋华出了院,李学坤早早地回到家中。他来到马志清身边,从她怀里接过刚出生的孙子,认真地端详着孙子的小脸,对马志清说:“老伴,你瞧,咱这大孙子,可真是咱俩的结合体,眉毛、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那双耳朵像她妈,他可真是咱的大孙子。”说着,就低下头去亲吻孙子的小脸。

        听了李学坤的话,马志清不以为言地在旁边撇了撇嘴,“看你说的,他不是咱的孙子,难道还是别人的孙子不成?”

        这时,躺在床上的儿媳孙秋华望着正在幸福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的两位老人,再看看公公怀里的儿子,脸上盛满了幸福,“妈,我可从没看见我爸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是不是立华出生那会我爸也这么高兴?”

        “还高兴?没愁死你爸和我就不错了。那时正是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多了一个张嘴吃饭,家里的每个人就要少吃一些。那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怀立华的时候,你爸曾几次让我把他打掉,是我坚持到底,才把他生下来的。看着又来和我们抢食吃的立华,你爸都快愁白了头,幸亏把你三姐送给了人,我们一家五口人才熬了过来。”此时,马志清下了地,去给孙子冲奶粉,“老头子,你说咱这辈子还能见到小三吗?记得把她送走的那一天,她哭着对我说的‘妈妈抱抱’叫得我是肝肠寸断。如果这辈子还能看见她一眼,就是让我马上死,我也心甘情愿。”

        “是啊,咱们两口子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三,只是把她生出来了,又不负责任地把她送了人。她要知道了我们是她的父母,她一定会恨咱的。”李学坤拍着怀里的孙子,一种内疚之情再一次油然而生。

        躺在床上的孙秋华安慰着他们说:“爸,妈,您们就不要挂念三姐了。我想,收养三姐的那对夫妻没孩子,他们会把三姐当成亲生的,一定不会亏待三姐的。再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和咱们重逢的。对了,爸,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爸,您看给他起什么名字好?”

        “就叫李维东吧。我李学坤要永远维护的正确思想。”李学坤不假思索,一个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名字立即就从他的口中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其实这一名字他早在文革时就已想好,那时的他虽然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和惨重的迫害,但他对信念一直不曾改变,他认为那是命运对他的考验,只有坚定不移地维护正确路线,跟随着共产党,将来才有可能成为一名共产党员。那时他就想,如果将来他有了孙子,就叫他李维东,把自己的这一信仰和理想寄托在孙子身上。现在,他终于盼来了期盼多年的孙子,可以说他这个多年的心愿也业已实现,因此,“李维东”这一名字也就非他莫属了。

        “老头子,我就知道,你起的名字一定会和革命政治有关。我看你是人老心不老是不是还想加入共产党?”马志清走到李学坤面前,把冲好的奶粉递给他。

        “知我者,老太婆也。加入共产党是我这一生的夙愿,也不知道今生今世我这个愿望还能不能实现。”接过老伴递过的奶瓶后,李学坤把奶瓶里的奶先在自己的手背上滴了几滴试温,再塞进怀里孙子的小嘴中。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李学坤哼着歌哄着孙子睡觉。

        突然,站在地上晃悠着身子哄着孙子睡觉的李学坤大叫道:“老伴,你说怎么回事?我的上衣刚才突然变热了,紧接着就感觉到湿湿的一片,难道是这小子尿了不成?”

        “爸,把孩子给我吧。他已经很久没尿了,八成是尿了。”

        李学坤把怀里的孙子放在床上,翻开小被一看,真的是他的小孙子在小被上画起了地图来。“好小子,第一次见面,就给爷爷一个见面礼,真不愧是爷爷的大孙子。”说着,就在孙子脸上“”的一声又“啃”一口。

        时光不经意地就在李学坤享受天伦之乐中嬉闹调皮地乘着幸福的翅膀飞走了,夜幕早就拥抱了这因添丁进口而沉浸在幸福之泉中的一家,此时时钟快要指向晚上九点钟了,可李学坤还是抱着孙子在地上来回踱步,他还没有想走的意思。

        “老头子,都快九点了,你还不准备回你的饭店呀?”这时,正在喂儿媳吃饭的马志清对李学坤说。

        “哟,老太婆,你烦我了吗?怎么还赶我走呀?好,等我把孙子哄睡,我马上就走。”

        “妈,看我爸这么不舍得走,您就让我爸住下吧,这也是他的家呀。”刚咽下一口饭的孙秋华对着马志清说。

        “是啊,爸,今天您就别走了,住在家吧。”正在厨房洗着尿布的李立华也让父亲留下。

        “老太婆,你听到了没有,不是我不想走,而是孩子们不让我走。既然孩子们不让我走,我今天可就不走了。”听着孩子们有心留他,李学坤嬉皮笑脸地说。

        “不管你,爱留就留,爱走就走,反正不关我的事。”此时的马志清因李学坤不给二女儿办工作的事而生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在李维东的哭闹之间溜之大吉了。到了李维东满月那一天,李立华办了一场宴席,邀请了许多人前来祝贺。那天,精神饱满的李学坤、马志清夫妇二人和儿子李立华都站在了前面的主席台上。只听站在主席台最中间的李立华高兴地对大家说:“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大家好。今天对我们李家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的日子。首先,今天是我儿子李维东满月的日子。再一个,我那离婚有十一年之久的爸爸妈妈也在今天复婚了。现在,让我们祝福两位老人在以后的日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这里略备些薄酒小菜,希望大家能喝得尽兴!”

        这时,坐在下面的宾朋望着主席台上夫妇二人便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的日子,老李刚刚当上爷爷,今天又复了婚,好事都赶到一起去了,现在他肯定是乐得找不着北了。”也有人说:“这两位老人走到今天可真不容易,经过文革划清界线后,还能有今天,真可得好好地庆祝一番。有多少夫妻在文革中不是丧偶,就是真的分道扬镳,又重新组织家庭。总之,像李队长他们二老经过严竣地考验后,还能走到一起的两口子真是少见。”

        从此以后,李学坤和马志清就像两个快乐的陀螺,整天围着小孙子转。俗话说:“隔辈亲。”确实如此,李学坤一抱起小孙子李维东,就乐得合不拢嘴,怎么也抱不够。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要把孙子带到哪里。不管见到谁,他都会将他的宝贝孙子介绍一番。

        春天又如期的来临了,各种鲜花都先后地打起了花骨朵,一个个都比着赛似地开放,她们都把自己最绚丽最妩媚的一面尽情地展现在行人面前,就像后宫的三千佳丽,一朵朵鲜花妃子都在争娇夺宠,洒下沁人心脾的芬芳,引来一只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又唤来一群蜜蜂的伴舞。她们就这样尽情地飞呀,尽情地舞呀,把整个春天都舞得多姿多彩了起来,并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在这个充满活力的季节里,李学坤带着四岁的小孙子到公园里放风筝。这只蝴蝶型的风筝,是李学坤花了五个晚上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李学坤手把孙子李维东的小手,教他怎么放线,怎么收线,怎么控制风筝飞行的高低。小家伙很聪明,不一会就能控制手中的线收放自如了,使他的风筝如小鸟一般高高地飞在蓝天上。看着蓝天上的风筝,李维东高兴地叫着:“爷爷,我的风筝飞起来了,飞得好高啊。”

        李学坤经常把孙子李维东抱在怀里讲自己年轻时在国民党军队里打日本鬼子的故事:“有一次,日本鬼子又来扫荡,爷爷一掏出枪来,装上子弹,一开枪,‘啪啪’几声,就使几个日本鬼子立即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每当讲到这时,李维东总是用着一种非常崇拜的目光望着爷爷,他用双手钩着爷爷的脖子,小嘴在爷爷的脸上亲一下,说:“爷爷,你好厉害呀,你好英勇呀。我长大了也要像爷爷那样,加入解放军,拿起枪来,保卫祖国,打倒日本鬼子。”说着,李维东就表现出一副非常英武的模样,他瞪大了双眼望着窗外,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好像要与日本鬼子决一死战一样。

        每当这时,李学坤总是回亲一下孙子,鼓励他说:“好孙子,有志气,有胆量,像爷爷。”

        一次,李学坤到市里开会,给孙子带回一把塑料手枪,李维东看到这把手枪后,高兴极了,将它视若珍宝。他双手拿起手枪,时而把它别在裤腰里,时而拿起枪,做上子弹的动作,然后把枪举到眼前,闭起一只眼,瞄准爷爷,把他当作开枪的对象,然后左手的食指扣动扳机,嘴里发出“咔啾”的开枪声。

        每当这时,李学坤总是发出“哦”的一声,然后就应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假装死去。

        李学坤就这样每天和孙子沉醉在幸福的天伦之乐间,他感觉到即将老去的自己也被孙子的那颗天真的童心所感染了,仿佛一时间年轻了三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