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李学坤的一家终于迁新居,搬进了三室一厅的大房子。
市里本来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房子,却被他再次推辞让给了别人,他自己选了一套别人住过的房子。
由于房子已经很旧,市委决定由市里花钱为他装修房屋,让他住上焕然一新的新房子。对于市委对他的关心,李学坤很感动,但还是让他推掉了。他说:“市委对我的关照,我心领了,装修万万不可,因为费用很高,我寸功未立,实在消受不起。”
市委为他装修房子,他推辞掉了,可是儿子儿媳想把整个房子都铺上地板,摆上现代流行的家俱,他也没让,他说:“我和你妈住了几十年的水泥地,都住惯了,水泥地好收拾,还不怕祸祸。铺上地板后,要时时保持地板的清洁,那样我们倒有拘束了。你们愿意铺地板就在你们自己屋里铺吧,我们不铺地板也不买新家俱,没有必要在我们屋里花钱。”
于是,李学坤和马志清的卧室里,连已经很脏很黑墙壁都没有粉刷一下,地面也是光秃秃的水泥地,没有铺任何东西。他睡的是木板床,屋里摆的衣柜也是十几年以前的,没有一件新的。而李立华和维东的房间却是自己花钱简单地装修了一下,并不算华丽,只是能让外人看得过眼去,他们就搬进去住了。
偌大的房子里,却一件现代化的器具也没有,无不令到李学坤家里做客的人赞叹他的清贫、节俭。也有人对他的节俭嗤之以鼻,说他傻,说他寒酸。
就在搬家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李学坤夫妇和儿子儿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李维东在自己的卧室里做着功课。突然,从外边传来几声枪响,一颗子弹从窗外穿过,射进屋子里,直奔李学坤射去。眼看着就要射中李学坤的头部,结束他的性命,家人也在此时发出了惊恐声。但命大的李学坤注定生命不应该在此时终结,因为市里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他去办,结果李学坤又一次和死神失之交臂,安然无恙地被阎王从阴间送回了人间,那子弹顺着他的头落了下来。
“爸,没事吧?您没被吓着吧?”李立华和孙秋华立即走了过去,把受到惊吓的李学坤扶到床上去休息。
“爸爸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爷没事吧?”在屋里做功课的李维东听到枪响后,也出来询问。
安抚好父亲后,李立华就打电话报了警,不一会,派出所所长和公安局局长立即赶到现场,前来侦察,他们在李学坤家外的窗户下发现了三颗子弹。
经过几天的侦察后,事情终于被查得水落石出,子弹是刚刚被免职的某某县的某某领导W派人所开枪射出的。他为了发泄心中怨恨,才派黑社会的人前来用枪结束李学坤的性命。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几个月前的一天,李学坤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有互相对话的声音。
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办公的李学坤刚刚说了一句“进来”,门马上就被推开,只见大约有十几个人一起闯了进来。这时,其中的一位穿着非常普通的四十多岁的汉子开口说:“主席,我们是原某某某厂的职工,几年前下了岗,厂子给了我们一万五千元钱,之后就再也没有管我们。国家有规定,每个月都给我们一定的生活补助费。可是自从去年W一上任,每个月到我们手里的钱都少了50元。主席,也许这50元钱对像您这样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们下岗职工来说,那就是救命钱,这50元钱足够我们花几天的了。为此,我们十几人曾联合地找到W,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扣我们这笔钱。但我们还没到跟前,就有人上来阻拦我们。如果我们硬要往里闯,那些人就拿棍子上前来打我们,嘴里还骂着:‘你们这些寄生虫,没有什么本事,只会给社会增添负担。’如果我们还不知趣地赖在那里不走,他们就会通知警察捉我们。我们这十几个人中已有五六个人被拘留过了。副主席,我向您说句实话,以W为首的那帮人,他们做得太过份了,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每到年节,为了表现自己的业绩,W就带领着一帮人拿着面和油到我们这些下岗工人家里去假装走访慰问,可是等到电视台的一录完像,他们就把这些米和面都收走了,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这一个刚说完,另一个拄双拐的残疾人又接着说:“副主席,不瞒您说,我们这帮人不是自己身体有毛病,就是家里有病人需要护理,实在走不开,才不得已靠政府发放的救济过生活。只要我们有第二条挣钱的出路,我们也不会放下尊严到县里低三下四地求人要钱啊。我家儿子正在上初中,我媳妇又是盲人,也没有工作。我们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脸上满是皱纹的中年妇女说:“副主席,要是在两年前,我不会和这些人站在一起,来您这上访的。看到这些弟兄们生活困难,我也许会拿钱出来帮助他们,也许我会叫他们到我的包子铺里打工。因为两年前,我爱人是出租司机,每天乘客载人,至少也能挣个七八十。我自己又开个包子铺。我还叫那些和我同样是下岗职工的姐妹们来到我的包子铺,和我一起包包子,一起挣钱,因此我在我们那个乡镇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于去年的9月14日。那一天的中午,一个喝醉酒的司机驾驶着一辆车号为×××××的出租车和我爱人驾驶的车发生了撞车事故。两车都遭到了严重的毁坏,那位醉酒的司机当场死亡。我爱人活了下来,却被撞成了高位截瘫,直到现在,还大小便失禁、瘫痪在床。我只好关闭包子铺,回到家里照顾瘫痪的爱人。为了给他治病,我们花掉了所有的积蓄,不得已才吃上救济。可是……唔……”说到伤心处,这位中年妇女还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些下岗工人的诉说,李学坤的心里仿佛打番了五味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们这些下岗工人生活得实在不容易,确实值得同情。关于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会详细考察的。如果情况确实属实,我会将你们说的这些向市委反映的。”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笔钱,“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昨天刚发到手,也不知道这笔钱能不能解决你们的实际问题。总之,这是我这个当政协副主席的对你们的关怀。来,你们每人都过来拿一些吧。”说着,就把这笔钱分成十几份,准备给他们每个人发一份。
“主席,我们并不是来这里向您要钱的,而是来向您反映情况的。再说,这是您个人的钱,您还得生活呢。我们知道没钱花的难处,因此,我们说什么都不会要您的钱。”
“我们不能要主席的钱”那个人话音刚落,其他十几位下岗工人也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除了这笔工资,我还有别的钱花,你们不要担心我。再说,这是一个当领导的对你们下岗工人的关心,也是我做为这个市的政协副主席对你们下的命令,你们务必要收下这笔钱好好地生活,否则就违抗了一个政府官员的指令。”他用命令的口吻严肃地对这些下岗职工说。
听了李学坤这么说,这些下岗工人才走过去接钱,“谢谢李副主席对我们的关怀。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给予我们的帮助,争取早日走上自食其力的道路,不再给政府增添负担。”
对于这些下岗工人到李学坤那里去上访告状的事情,W早就听说了,他是去年才上任的,可以说官路才刚刚开始,可是在这个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好处还没有捞足,这些刁民就给他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篓子,着实可恶。本来想在这个位置上多任几届,多捞些好处,甚至还想往上爬。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却毁在了这些下岗工人的手里。想到这,正在家里吃饭的W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不知把气撒到哪里才好,差点将握在手里那只没有扒皮的熟鸡蛋碎。怎么办,他在想办法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
“怎么了?干吗还不吃饭?你不把鸡蛋剥开,却把鸡蛋捏碎,这又是什么新吃法?”坐在对面吃饭的W妻看见W今天行为异常,就很随便地问了一句。
“你别说废话了,行不行?我正烦着呢。想要找打呀?是不是?”W妻此时这样一句话,无疑就像一颗水珠滴在滚烫的油锅里,令正在生着闷气的W立即就炸开了,他把妻子当成出气筒,对她发泄一番。
“不要一生气就想打人嘛,把问题说出来,让我帮你想办法解决。”W妻仍然吃着饭,对于W的发泄,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善解人意”地做了个倾听者,打算帮丈夫分忧。
于是,W就把他听说的下岗工人到李学坤那去的事和妻子说了,并说出了自己担心现在的职位不保。
“不要生气,不要害怕,静下心来,咱们想想办法。”W妻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参谋官,对于己方目前紧张的局势一点也不慌不忙,而是从容镇定地坐在原本属于参谋的位置上,胸有成竹地为W出谋划策,“前天我刚从银行取出一笔钱,准备给咱闺女买一架钢琴,让她学弹钢琴。为了保住你的官位,现在把买钢琴的事儿先放下,把这笔钱拿去给李学坤吧,让他不要把这事向市委反映。”
“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可是有了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再重蹈覆辙了,因为李学坤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搞不好是要铤而走险的,把自己也送到是牢房里。”于是,W就把h行贿这件事对妻子说了。
“咱和h的事不一样,h是求李学坤找人办事,是要欠人情的。而咱是求李学坤不要和市委反映这件事,性质能一样吗?谁不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你花钱去求李学坤少说一句话,他肯定会乐不得的呢。”W妻一边说,一边拿筷子在桌子上指指点点,就像参谋员在地图前给士兵们讲解指挥路线,一点一点的帮他分析。“再说了,我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清官呢。李学坤绝对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绝不是一个呆头呆脑地傻瓜,他不会不爱听有人说他好话,给他高帽戴吧?也不会把不动手不动嘴,不费一丝力气就得来的钱财拒之门外吧?除非他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人。”
“媳妇,你分析得入情入理,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什么事都帮我想得特别周全,有了你,我以后的官路肯定还会往上上。媳妇,你真好。”W凑近妻的脸蛋,在她额头上深情地吻了一口。
W妻将W推向一边,“行了,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整这事,你不要用甜言蜜语哄我高兴,只要在升官之后不把我这糟粕之妻抛弃在一边,我就烧高香了。”
“我不要亲爹亲妈,也不能不要你这个媳妇呀,你可是我的宝,我能走到今天,全靠你呀。”
“行,只要你记得就好。”
吃完饭,W就拿着钱来到李学坤家。
“是你?”李学坤开门一看,原来是W。
W笑着说:“李老您好,很久就想来拜访您,可惜一直没有时间。今天终于抽出时间了,我马上就过来看望您老人家,顺便向您学习学习为官之道。”
“进来吧。”虽然,李学坤此时非常讨厌W的来访,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把W让进了屋里。
走进李学坤的房间,W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这么大的房间里却摆着与之不配套的几十年前的旧家俱,摆放在家俱上面的那台九寸的黑白电视机虽然破旧,却被擦得一尘不染那个早已褪掉了漆的木箱上摆放着一台解放前的半导体收音机,W注意到这台收音机的电源插在旁边的插座上,他已明白显然李学坤并没有把它当成古董,还在使用它收听广播只是,他不知道这几十年前的旧东西发出的声音是个什么样,是否一如当年那般清淅,它的主人是否还能听清广播内容?看到这,W恭维地说“李副主席不愧是一代清官了,想不到这么大的房子,屋子里却摆着几十年前的老家俱,真是清正廉洁到了极点,这一次来,总算没有白来,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廉洁清正。”别看W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心里却在奚落着李学坤住的寒酸都已经是市政协副主席了,还住得这样寒酸,住得这样简陋,看来李学坤这老东西真是一个傻冒,一点也不懂得享受生活
“呵呵,一代清官可不敢当,我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屋子搞得那么花里胡哨,只要不漏雨,不透风、能住就行。装修那么漂亮,浪费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住吗?”
“呵呵,李老您说的是。以后,我也要学习您为官的俭朴朴素的作风。”W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什么刚正不阿呀?这都是别人瞎传的,别看李学坤这个老家伙为官清正廉洁,可还是喜欢听别人的阿谀奉承。我才恭维了他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乐得找不着北了。趁着现在这个时机,赶快说正事吧,否则言多必失,不一定哪句话说错,惹他不高兴了,那我的正事又办不成了。“主席,听说那天,你把自己整整的一个月工资都分给了我们县的那几个下岗工人了?像您这样一心想着人民群众的利益,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行为确实值得晚辈学习。同时,我也觉得有些惭愧,因为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才让主席您这么破费。做为一个领导,让您这么做,我实在愧疚。”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呀。或许这50元钱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是笔小钱,一出手也就没了,不算个事,但对于那些下岗职工来说,那就是救命钱,能让他们用上好几天。这些下岗工人非常困难,他们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病人等着他们来照顾,就是自己身体有残疾,不能出去挣钱,所以他们非常需要这笔钱的。可他们绝不是什么寄生虫,他们也是有尊严的。他们要回本属于自己的钱,这有什么错吗?你一个当领导的就是人民的公仆,百姓的衣食父母,就应该心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样才无愧于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怎么能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自己谋利,贪污挪用原本属于人民的利益呢?那样就会把自己的官路堵住,迟早都会下台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你”说着,李学坤就拿着茶杯狠敲桌子一下。
“是,是,主席教训得是,我有错误一定改。”W被李学坤那一举动吓得一激灵,冷汗都被吓了出来,他觉得李学坤说的这话就是批评他的。看来不把钱拿出来,交给他,这个老东西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说不定一会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这样自己就更下不来台了,于是W就从手上的皮包里掏出他从家里准备的那笔钱,放在茶几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地说:“主席,这是我的私房钱,就当它是那天您分给那些下岗工人的那笔钱,请您务必要收下,因为这笔钱原本就属于您呀。主席,说实话,我是去年才上任的,当时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有幸任这个领导。现在我上任还不到一年,准确地说是九个月。在这位置上我还没有干够。如果我能继续任职这个位置,您家这套房子的装修我就给您包下了。不但如此,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过来孝敬您的。总之有官大家当,有钱大家分吧。”W炸着胆子把妻子教他说的话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但他看着李学坤那突然晴转多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妙,他在心里就对妻子怨恨起来了。
听着W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李学坤的表情由凝重变为生气,再由生气变成气愤,最后,他拿起W放在茶几上的那笔钱,狠狠地砸向W,“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有官大家当,有钱大家分’我以为你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呢,我还想原谅你一次呢,不向市委告你的状,不给你行政处分了呢。没想到你会这样的错上加错。你以为我李某人会像你这个鼠目之辈一样见钱眼开只是当了一个芝麻大的官就以权谋私地把百姓的救命钱挪为已用?作为这个市的行政官员,我李某人从不讲究个人如何享受,一向坚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非常讨厌那些贪污腐败的坏现象。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我原先只想建议市委给予你一个行政处分,再看你的表现怎样。没想到,你竟然把自己的后路都封死了,竟然会到我家来向我行贿。好,既然你这么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主席,不要生气,是不是嫌我给您的钱少了?好,我会再给您加钱的。只要您不管这事,让我继续任这个职位,您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孝敬您。”此时,W才知道李学坤原来已经原谅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多此一举,让他大错特错,可此时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能让李学坤改变主意。
“滚,拿着你的这些臭钱快给我滚,否则我现在就报警。”说着,李学坤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W一看李学坤真被气急眼了,就赶快捡起地上的钱离开了那里。
几个月后,在市人大会议上,李学坤就把那些下岗职工对W的举报和他向自己行贿的事情对市委说了,建议市委免去W的职位。市委采纳了李学坤的建议,免去了W现在的职位。
被免职在家的W一直萎靡不振,整天汹酒,不做任何事情,他把妻子当成出气筒,把所有的错误都怪罪于妻子身上了。他总是一边喝酒,一边大骂妻子:“臭娘们,当初就是你给老子出的主意,让老子拿钱去给李学坤上炮,还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真正两袖清风的清官,除非李学坤是木头人,不懂得七情六欲。要不是听你的这番话,上面市委对我最多也是行政处分,决不会让我下来的。我今天到了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W一边埋怨着,一边捧着酒瓶嘴对嘴喝。
W妻一脸委屈的说:“我也没想到他李学坤真是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呀,想不到这世界上真有这样有利不占的傻瓜啊。”
W又喝一口酒,随后,用力地把酒瓶放在桌上,发出“”的响声,“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W妻紧咬牙根,此时她对李学坤是恨之入骨,就是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不知好歹地断送了自己丈夫的前程的。好你个李学坤,既然给你脸你不要脸,就休怪我们对你暗下杀手。只见她转动眼珠,一个大胆的主意立刻出现在她头脑里,“想不想整整那个老不死的,让他知道知道把咱们弄下来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想,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好,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找几个人把他给灭了。”
“这……能行吗?弄不好是要坐牢判死刑的。”W看着妻子,胆怯地说。
W妻用手在W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你个没用的东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老爷们又怕什么?”于是他们就商量着怎么弄死李学坤。
接下来,就发生了这件事开头的一幕。
派出所所长在查出凶手之后,逮捕了凶手和W夫妻,向他们判了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