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邹一鸣看莺儿吞吞吐吐，不禁问道。

        “这……怎么说也是别人的隐私，我本不该说的，既然你们是如霜的好朋友，那我就不妨说了吧。”

        “如霜姑娘本名叫明溪，听说是名门出身，家道突变被迫来这里的，因色艺俱佳，刚来明月楼不久，就被冠上花魁称号。”

        “最近明月楼来了位客人，据说是位大人物，每次点名要听如霜弹琴，刘总管每次亲自安排如霜姑娘过去……”

        莺儿还未说完，却见邹一鸣脸色愈来愈难看。

        “爷，你，你没事吧？”莺儿担心地问道。

        “区区一个酒楼女子，犯得着吗？不过是长得漂亮点，要漂亮的姑娘哪里没有？”邹浩鸣见此，不禁皱着眉头道。

        “就是就是，什么明溪亮溪，要我说，这姑娘都进了明月楼了，再明的溪也变成臭水沟了。”詹儿见状，便也笑嘻嘻地说道。

        “住口！不说话没人当你们哑巴！”邹一鸣突然恶狠狠地对两人怒道。

        詹儿本以为自己玩笑一句而已，不想却惹来邹一鸣大动肝火，一时吓得面如土色，低下头不敢言语。

        邹浩鸣从来没有见过邹一鸣如此动怒，不禁也有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道：“咋地啦？为你好帮你说句话还帮错了？”

        莺儿见他们两个一个气的吹胡子瞪眼，一个在那梗着脖子喘粗气，便好声气地劝道：“不过是找个人，这有多大的事？明月楼有多大呢？爷若真要找如霜姑娘，跟我来就是。”

        ……

        穿过酒楼中庭的走廊，再往右拐直到尽头便是一排十几间大小相仿的房子，这里就是明月楼众姑娘的休息室。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房内，照在一间装饰得古香古色的房里，整个房间似被涂上一层金色。

        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立在窗前，兀自出神。

        姑娘显然刚卸过妆，光洁无暇的皮肤，一张端庄秀美，让人见之忘俗的脸。

        正是淡扫蛾眉，不描而翠，目若秋波，未语含情。

        她就是莺儿所说的明月楼的当今花魁如霜姑娘，真名叫明溪。

        “如霜姑娘，郭公子已来了，刘总管让你化好妆就马上过去。”随身丫鬟紫叶从外面领命进来，小声地提醒她。

        如霜，这个名字明溪听来仍觉得刺耳，也许，永远都不会习惯。

        明溪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来到妆镜前坐下，描眉点唇，不一会，镜子里便出现了一个盛妆明艳的女子。

        明溪仔细端详着镜子里这张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的脸，甚为满意，这种场合，她宁愿自己的真容掩盖在那红妆之下。

        她仔细摩挲着一直挂在脖子前的那块吊坠，直到紫叶催促了几次才走出屋子。

        兰香房，一群年轻男子正在屋里喝着酒，说着不带字眼的的荤笑话。

        明溪轻扣房门，得到应允后款款进到屋里，不同别的姑娘，她始终未出一声，未露一笑，劲直来到琴台前坐下。

        一双玉手刚搭上琴弦，清丽之音便婉转传来……

        “果然是冷若冰霜，还真有性格！哈哈！”有人大笑道。

        “来来来，如霜姑娘，今日不弹琴，过来陪爷们喝几杯！”见有人提议，其他人便跟着附和起哄。

        “各位爷请便，如霜说过不饮酒。”如霜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

        “哪有酒楼姑娘不喝酒的，就一杯，就一杯。”一个身材矮胖、年纪稍长的男子见明溪不肯，便动手要来拉明溪。

        “啪！”只听清脆的一声，大家还未反应过来，那男子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你，竟敢打人！”男子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恼羞成怒。

        “如霜三番告知各位，只弹琴，其他一律不奉陪！就算田老板在此，也是这句话！”

        “老九，算了算了，这是匹烈马，怕不是你能驾驭的。”

        “何苦自找没趣，来来来，喝酒，喝酒。”

        座中一个男子见气氛紧张，便出来打圆场。他似是这群人的头，众人见状便纷纷劝那叫老九的男人。

        早有人把老九拉入席。

        “你算那棵葱？竟不识抬举……”男子依然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爷，这位爷，你不能闯进去，唉唉……”

        立时，门被打开，几名男子闯了进来。

        屋内的人都停止了说话，齐齐望向来人。

        “郭少爷，各位爷……这位先生一定要闯进来，我们拦都拦不住”酒楼伙计战战兢兢站在后面说道。

        那郭少爷斜着脸望向来人，道：“先生，酒楼可不是你自家开的，怎么样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来人正是邹一鸣。

        他并不理会那郭少爷，却劲直走到琴台前，望着端坐着弹琴的女子，女子低着脸，依旧沉醉于琴声中，

        这不是明小姐是谁？

        虽然面前之人划着浓妆，身形比三年前看起来似乎高一些，瘦一些，但那张脸曾经在邹一鸣梦里出现过千次百次，他如何错得了

        “明小姐。”邹一鸣喃喃地叫道，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

        明溪身子似是一震，琴声噶然而断，她猛地抬起头，望着来人。

        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识，她想起三年前的会桥一遇。

        明溪呆滞了好一会，再抬起头，脸上却似乎已恢复了平静，她定定地对着邹一鸣说道：“爷一定认错人了，我叫如霜！”

        邹一鸣一愣，似是满腔热情被当头浇了冷水。

        “哎哎，人家姑娘都说认错人了，这位先生请走吧。”酒楼伙计赶紧催促道。

        “可否请如霜姑娘借一步说话？”

        邹一鸣不理别人，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外，明溪迟疑了一下跟了出去。

        邹一鸣望着明溪，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爷若没有事，我先告辞了。”

        “等等。”邹一鸣赶紧挡在前面急急说道。

        “明小姐，可记得三年前……”

        “爷，以前的很多事如霜都不记得了，也请爷忘了它，我有客人，就不多耽搁了。”说罢便要走。

        邹一鸣赶紧拦住道：“是否有人逼你？如是，我邹一鸣就算拼命也会帮明小姐，让你离开这里。”邹一鸣目光灼灼盯着明溪。

        明溪迟疑了一下，继而缓缓地说道：“没有谁逼我，我是自愿的，请爷放心。”说完便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