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张逸云长长舒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田队。”
“刚才的对话我们都监听到了。”电话那头田凤春的语气有些不善道“技术科正在尝试定位。”
“多久能搞定？”
“这个……对方很狡猾，电话至少转接了三次。”田凤春沉沉道“目前我们只破解到第二层，是从泰国曼谷拨出的……”
“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田凤春犹豫了片刻小声道“刚才……小米来了。”
“小米？”
“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晚来局里，然后碰巧黑子又说漏了嘴，她就来技术科了。”田凤春愧疚道“你说的话她也……唉……她刚才出去时候情绪很低落，你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下吧。”
“不用了。”张逸云果断道“在这件案子没有侦破之前，我不会向任何人解释我的行动，除非有直接的行政命令。”
“你这家伙……唉，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张逸云随手将电话丢在副驾驶座上，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妈的，老子要是把你揪出来，非拧掉你的脑袋不可。
杂碎！
十点半，张逸云准时下车，雨幕后昏黄的灯火指明了前路。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却让人心里安定了不少。
张逸云冲进小卖部，老鬼正坐在柜台后一个人玩扑克。
“来包烟。”张逸云敲着柜台示意道“高端人士抽的那种。”
老鬼瞥了他一眼，从身后的货架上抽出一包软玉溪丢过去。
“哎，不说3字头的软中华，精品的黄鹤楼总行吧。”张逸云一边拆烟盒一边抱怨道“这就想把我打发了？”
“当喂狗了。”
“嘿，你这说的！”
“行了，别贫了。”老鬼收起扑克郑重道“说吧，这段时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逸云抹了把脑袋无奈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啊，先说说内鬼的事吧。”
“昨天我没去和你的人碰头，然后有人替我去了，是这样吧？”
老鬼脸色凝重的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被人盯梢了。”
“而且你还毫无察觉。”老鬼波澜不惊道“你混成这样，我这个师叔也脸上无光。”
“别损我，最近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张逸云捂着胸口道“我脑袋都快想破了，但还是没想出到底是谁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凶手就从来不是想出来的。”老鬼平静道“你不去查怎么会知道呢？”
“从哪里查？”
“老齐和百合。”
张逸云不屑的挥手道“他们两个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但问题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案子上。”
“那他们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你可以试试直接去问他们两个，这样更简单。”
老鬼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张逸云胸口憋着一口浊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张开嘴想说话，可犹豫片刻却把烟头塞进了嘴里，吧嗒吧嗒抽了几大口。
“你怕了？”
“我怕什么？”张逸云扭头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会再出现一个郭自强。”
张逸云身躯一阵颤抖，好似被呛到了，鼻子嘴里全都喷出一团团浓烟。
“今天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他转身道“你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老鬼也不愿意辩驳，只将手里的扑克稳稳放入抽屉中，又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
“哎，说真的，我有个事情想请教。”
“嗯。”
“喂，有没有听到啊？”张逸云敲着柜台不耐烦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一共长了两只耳朵，现在全都朝向你了，你还要怎么样？”老鬼抬头不满道“婆婆妈妈的，跟个糟老头子一样。”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张逸云想了想，凑过身道“你说如果那个内鬼想对付我，而且确定要从我身边的朋友下手，你觉得他第一个要去解决谁？”
老鬼眉头一皱，撑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却摇头道“你没有朋友。”
“如果他觉得我有呢？”
“他觉得？”老鬼放眼看向外面的雨幕，一双眸子仿佛要将迷蒙的世界照得通透。
“百合。”
“为什么？”张逸云追问道“理由呢？”
“女人，更容易对付。而且和你有感情纠葛，你绝对不会冷眼旁观。”老鬼身躯微微后仰，顿了顿道“这是个能让你发狂的软肋。”
张逸云闻言脸色一红，不过立刻又问道“除了百合还有谁？我的意思是他第二个想解决的是谁？”
老鬼抽出一支香烟也不点燃，只用烟嘴轻轻的敲击桌面。
“如果是我，我就会干掉张楚。”
“为什么？”张逸云瞪大眼睛道“怎么会优先轮到他？”
“他和你有矛盾，如果他被人解决了，你一辈子都别想翻身。案子没破，你就是杀人凶手之一，案子破了，你就是推他进火坑的元凶之一。”老鬼伸出一根苍黄的指头道“废掉一个人其实很容易，肉体毁灭是最没脑子的办法。”
张逸云惊讶的看向他，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如果他并不是想干掉我，而是想戏耍我呢？”
“有这样的人？”老鬼冷笑道“电影看多了吧？你从警那么多年，遇到过公然挑衅警察，要杀警察全家的事情吗？小说里的情节差不多，当然了，很多人的脑子里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们绝没有胆子付诸行动。”
张逸云轻轻点头，他的说法确实存在一定的道理。
“如果我是凶手，而且对我也有足够的了解，我一定会从小米下手。”
“为什么？”
“很简单，小米是我的下属。”张逸云挺直腰杆道“如果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解决小米，这对我来说，将是个很严重的打击。”
“如果内鬼真的从小米下手，而且成功了，你会怎么做？”
张逸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思索许久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或许……唉，说不清楚。”
“小米在你心中的定位很模糊，聪明的人绝不会拿她开刀，否则将会造成许多的不确定性。不确定就意味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