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吵架是门技术活

        第二天下午6点湘君和儿子上了飞机，看着身边的儿子，回家的脚步越近她的心越紧，回家会是怎样的争吵？她想到两年前买一套沙发，去年买衣柜和热水器，和林潮吵架的情形。

        家里的一套皮沙发，刚搬进新家时买的，已整整九年，刚买两年坐椅和靠椅的皮就掉光了。因孩子小蹦来跳去，一直想换都没换，湘君自己做了一套布套盖住沙发，现在孩子大了，不再到沙发上蹦跳，她说换套沙发，林潮也说换。

        本来孩子放假前，湘君就说过几次，林潮也答应。暑假快结束还有十五天，她决定去买沙发，因为到年底太忙没时间。

        湘君去几个家居市场仔细看认真筛选了一下，看上一套实木布艺沙发。林潮晚上回家，她说：“今天我去看沙发了，看中了一套，还不错......。”她话还没说完他不悦很生硬的说：“别说了，买什么买。”

        她气说：“你不听我把话说完，就一棒子打回来，好还是不好，你听完了再下结论不行吗？再说，我也没说立刻马上要买，是跟你商量来着。”

        他不耐烦说：“那你说。”

        “你这讲话态度和口气，让我怎么讲？”湘君瞪老公一眼，一副你讲还是不讲我都无所谓的态度。家里那套沙发烂的已让她无法忍受，她强忍老公那副鬼样说：“家里的沙发已不像样，茶几和电视柜也烂了，走进家看上去整个烂糟糟。以前孩子小，经济也不宽裕，所以我做个布套盖住沙发，可布套不好用，总是挪来挪去，很容易又滑落。现在孩子大了，经济方面也不紧张，人一辈子，吃喝拉撒睡，大部分时间在家，让自己住舒服一点。”

        “整天就知道，家里这里要修那里要整。”

        “家里那里修了，那里整了，九年前装修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我修那里整那里了？”

        “你老在说。”

        “我是有说，你也说了好几次，可都是说说，我说了没修没整，你说了也没修没整。你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

        “你就知道买东西，家里的电话换了好几个，烧水的壶也换了几个，大阳台的花也是买了扔，扔了买，你真是钱多。”

        “你的意思，电话和烧水壶坏了不用换，你给我找一个不会坏的电话和烧水壶来，我吃饱了撑的要换。大阳台的花，我买了从没扔，是因花死了。当初你买几百块钱的土倒在大阳台，难道是为了土长草，不是种树种花？你能保证你的树和花能活千年不死？你不讲道，也不能这么离谱。”

        “沙发不能用吗？不能坐吗？茶几和电视柜不能用吗？不要总是换，能用多久就用多久。换掉的那台电视，阿东拉过去修了五百块钱，现在还在用。”

        湘君用脚把茶几轻轻一碰说“这是能用，整个茶面是倾斜度，一碰只晃。”她起身走到电视柜前，伸手把贴的胶纸一撕说：“这也能用，玻璃碎成了几块。”她转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剪刀说：“把沙发上的布拿掉，看你能用多久。”说完开始剪缝在沙发上的线。当她认为她那样做很对，但完全被否定时，她的脾气也很不好，会发飚。

        湘君拿掉一个单椅沙发的布套，掉完皮的沙发还有些发霉，难看之极。林潮一下就蹦起来了，进房间把电的总闸关掉了，顿时家里一片漆黑。儿子说：“妈妈，停电了？”她说：“你问爸爸。”儿子跑进房间问：“爸爸，怎么停电了？”林潮不吭声。

        湘君在客厅感觉林潮的做法很幼稚，以前她会很生气，现在她只觉得好笑，对着房间说：“大热的天，关电，家里四个人包括你自己，关嘛！”说完打着手电筒把另外两个沙发的布也拆下来了。

        林立进进出出跑了好几趟，热，最后因太累到房间睡了。林璇已长大了，不吭声也在房间睡了。

        湘君拆好布套，拿两个大枕头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了，心想：你关电，一个晚上过去，冰箱里的冰棋凌全会化掉，明天早上我当着你的面丢掉。地上太硬，翻来覆去睡的迷迷糊糊，又热，一直没睡踏实。她在外面不好受，林潮在房间更热，她就想着：看你能挺多久！

        以前吵嘴发飙，湘君就会跟林潮对着干，他砸东西她也砸。他以为这次他关电了，她会很快把电打开，这次她偏不如他的愿，让他赢。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林潮在房间热的难耐，出来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经过客厅时看湘君，她装睡。

        又过了一个小时，林潮起床直接走到冰箱边，打开冰箱的门看了一下又进房间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湘君听到开电闸的声音，家里的灯亮了，房间开空调的声音。她冷笑，心想：你热的难受吧，也怕冰箱的东西坏掉吧！小样，跟我斗，跟你十五年，你脚指头想什么我都知道！

        湘君突然发现，她心里虽有气，但像母亲对孩子的那种气，不会恨也不会记仇，想的是明天该怎样开导顽固不化的老公。这样的发现，她又感觉很好笑。

        接着三天湘君没和林潮说话，他没再关电，她也睡进了房间，睡时他们背对背，早上醒来他都抱着她，她也很习惯一点也不反感。三年前吵架了睡一张床，背对背十天半个月都能不碰到一下，三年后这种变化巨大。她每天早上醒来，轻轻拿掉他的手下床后，站在床边都仔细的看他几眼，心想：感情升华到让自己都吃惊了吗？

        三天过去，林潮没有一点要买沙发的迹象。一天中午吃饭时林璇耐不住了问：“妈妈，真的不买沙发吗？看着难受死了。”

        湘君说：“买，爸爸不买，我买，这方面我斗不过爸爸。我和爸爸结婚这么些年，爸爸不讲究的个性一点也没改变。一双鞋不穿烂不换，衣服有两套换就好，多一套也不穿。前不久他要出差去中山，傍晚一走进家就说‘快点帮我找衣服，我要出门。’我拿件新的衣服给他，他很不悦说‘我不喜欢穿新的，穿新的不自在。’我笑‘好，旧的好。’拿件旧衣服给他。他洗好澡换好衣服要出门，我说‘夏天到了，我给你买了双皮凉鞋。’他很严肃说‘我又不是去当模特儿走秀。’我看他穿的皮鞋太脏，我又说‘你把鞋擦一下吧，那么脏，你这是出差不是在厂里干活。’他说‘脏怎么了，我脚舒服。’”

        林璇笑。湘君又说：“你上小学时，有次爸爸出差穿的不着调，我怎么说他都不听，你说‘爸爸，老师说细节决定成败。’他说：‘我的细节是机械好用，客户满意。我穿的再好，机械不好用，客户不满意，有个屁用。’你还记得吗？”

        林璇说：“记得，爸爸真是特逗。”

        “爸爸很多方面像奶奶，特别是穿着方面和理家方面。你看奶奶一辈子，吃没吃好，穿没穿好，住没住好，睡没一张床，煮饭没一套完整的炊具。奶奶三年前回老家后，我们回去，切菜的菜刀和砧板都没有，后来是我买的。家里没床，去年我们又给奶奶买张床。这方面爸爸一样，随便就行。家里添任何一样东西，我都会跟爸爸吵，冰箱、洗衣机、热水器，都跟爸爸吵了才买。爸爸那人就是嘴巴讨厌，该花的钱还是花了的，我要怎么做的最终还是按照我的意愿做。本来东西买的高高兴兴，心里也舒坦，可爸爸那张嘴鸡鸭一大堆，这些年买什么回家心里都堵的慌。”

        “其实我也知道爸爸辛苦，想着长大好好报答他，可他开口闭口干活赚钱，听的耳朵都起茧了，烦死了，什么心情都没有。”

        “做点情，本来别人挺感激的，他几句话，把情取的干干净净。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不理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到他亲自去买沙发，这一辈子也别想买。”

        吃好午饭湘君又去家居市场逛了半天。晚上林潮回家，她正想着怎样跟他说沙发的事，他耐不住先说：“我跟你说，不要想到买什么就买什么，买了又扔。你看你扔掉的那些衣服，那件不是好好的，就那样一包一包的扔掉或剪掉。”

        “像你那样，一双鞋不换，两套衣服换洗多一套不穿，最好是衣服和裤子打几个补丁。”

        “你看现在谁穿补丁衣服了？”

        “时代不一样，我扔掉的那些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孩子不能穿或是太旧，家里地方小，旧衣服不丢，新衣服没地方放。像你那样一双鞋穿烂才换，两套衣服够换，你这样，你没权力要求我和孩子也跟你一样。”

        “沙发一定要换吗？不能用？不能坐？一套沙发起码也要用十年吧！”

        “这套沙发已用整整九年，十年只差一年。买回家只用两年，皮掉光光，太难看，我才想办法用布做沙发套。我也是看着家里情况来的，经济不允许我没买，现在是经济允许，万把块钱把家里收拾整齐舒服点怎么了？”

        “买买买，你去买，除了会花钱，还会什么？”

        “我当然要买，人一辈子要对自己好点。挣钱了拿在手里看？适当的享受过分吗？”

        林潮瞪着湘君，她也瞪着他，又是沉默的一晚。

        买个沙发吵几次了，心里很压抑，第二天湘君想来想去，下午1点钟她给老公发条信息：跟你说不通，只有吵，用这种方式跟你说实属无奈，也很痛苦，沙发你不买我一定要买，这几天我跑了三个地方，各种面料的沙发都有仔细看，具体差别我发到你的QQ上，看不看随你，我已尽力配合你尊重你，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我下午就去买。

        不一会儿老公回信息：你安排就好！

        湘君接到信息，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心里一下阳光灿烂笑说；早这样不是很好嘛！她提起包就去了家居市场，以为这件事圆满结束了，只等沙发拉回家，还没完三天后，一天晚上睡在床上林潮问：“沙发你买了吗？”

        湘君说：“买了，先下订金，货还要几天。现在买家具和以前不一样，都是先下订金，没现货，一般十天或半个月才有货，好像厂家也不在本地，货要从别的地方发。”

        “你交多少订金？”

        “三百。”

        “一共多少钱？”

        “一万二。”

        “怎么会一万二？”

        “还有一个茶几和电视柜。”

        “茶几和电视柜也换？”

        “烂成那样了，不换？再说不换与沙发也不配套，看上去不协调。”

        “真是，花钱会花，你想过挣钱吗？”又来了，复读机又开始了，湘君忍着，听着。“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有几个钱，我跟你说，我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两个车扔在外面，长年风吹日晒，本来可以用十五年，可能只能用十年。厂地是租的，那天房东赶你走，你就得走。别人的地方，想好好整理一下又不归自己，不整理一下又不好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拼死拼活想买个地方，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为了你们？”

        “我花一万块钱买一套沙发让你没立足之地？”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沙发已经买了，我退掉？”

        “不是退掉。”

        “那你什么意思？”

        “做人不能那样？”

        “不能那样？”

        “我拼死拼活，你们知道我辛苦吗？”

        “连大的都知道你辛苦，我不知道你辛苦？大的跟我说‘其实我也知道爸爸辛苦，想着长大好好报答他，可他开口闭口干活赚钱，听的耳朵都起茧了，烦死了，什么心情都没有。’大的说的没错，本来挺感激你的，现在什么心情都没。”

        “你们这些人，自己去赚钱看看。”

        “你以为我想呆在家里，还不是逼不得已。婚姻就是束缚，我能随心所欲不顾一家大小过自己的生活吗？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或工作，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有本事去赚钱，每个月赚两千块钱给我瞧瞧再说。”

        “两千块钱？几十万我都赚给你瞧了！从06年到09年上半年，整整4年半的时间，你给过家里一分钱吗？我还给你凑了八万多，还了四万块钱的债。那么健忘？”林潮不吭声，湘君接着说：“我现在不跟你赌气，也不跟自己赌气。要是两年前，我拍屁股走人。现在孩子对我最重要，大的十三岁，小的九岁，正是关键时期，这段时间没看管好孩子，将永远也无法弥补。我不会拿孩子做赌注，更不会拿孩子赌气。只要小的考上大学，我和你还是没办法和谐相处，我什么都不要，不用你说，我拍屁股走人。跟你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我很累，等孩子大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那种情景我幻想过很多次，像挣脱牢笼的鸟儿，终于可以展翅翱翔！”

        或许湘君一脸淡定的表情和话语，触动了林潮的某根神经，他深沉的看她一眼，下床去了客厅看电视。

        林潮去了客厅，湘君躺在床上，她的淡定，内心波澜不惊，不气、不怒、不怨、不恨，她除了佩服自己也感到震惊。她想到《来自星星的你》中一段千颂依与世美的一段对话。

        千颂依：“要多久，提起他不会再心痛要多久呢？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世美：“会想起他的时候，就不痛了。”

        “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他啊！没有不想他的时候嘛！不去想，才更难嘛！可是等到了某一刻，就会猛然的想起他，起点就是啊！我现在是想别的事的当口，突然想起他的啊！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痛了。因为偶而，是可以想些别的事的。”

        “怎么感觉你都已进入情圣境界了，想要变成这样，得花多久？”

        “十五年。”

        “开玩笑你吗？”

        “我花了十五年，现在不痛了。”

        “你肯定很辛苦吧！如果真的要花这么久，我该怎么活呢？”

        湘君想想自己，和老公吵架，达到现在这样淡定，波澜不惊,不气、不怒、不怨、不恨的境界，也花了十五年。问自己：辛苦吗？回答是肯定的：辛苦，如从地狱般煎熬过来。

        湘君的变化很大，其实林潮的变化也很大，以前他们吵架了他每天回家很晚，一张驴脸黑的像碳。现在他们吵架了，他不会晚回家，回家也和颜悦色。

        几天后沙发送回家，新沙发送来旧沙发搬走，从晚上8点忙到11点，两个搬运工才走。林潮晚上十点钟回家后直接进房。

        阿立躺在贵妃椅上滚来滚去说，像床一样很舒服。湘君也躺在贵妃椅上试一下，一米八长，90厘米宽，海棉垫跟床垫差不多，真的很舒服。她和儿子高兴说笑，女儿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说：“沙发看上去大气时尚，茶几和电视柜也换了，整个看上去很搭很协调，真的不错耶！家里一下变的整洁宽敞多了！”

        湘君说：“那当然，我挑了几天才看中这一套。长三米七，坐椅宽90厘米，贵妃椅长有一米八，像张小床，海棉垫跟床垫一样。换掉的那套，没这套长也没这套宽。”

        湘君和女儿、儿子正高兴，林潮从房间走出来，黑着一张驴脸说：“布的有什么用？”

        湘君和女儿、儿子高兴的心情一下降到冰点，女儿进房间了，儿子躺在贵妃椅上也不吭声了。

        湘君说：“这是实木布艺沙发，现在很流行也很时尚，也耐用。我们的客厅，一个深色的书架，一个深色的框子，配这样的实木布艺沙发是最搭的。”

        林潮说：“布的藏灰尘，不干净。”

        湘君说：“皮的，我了解过，家具市场看过，网上查过。真皮的起底两万块钱以上，稍微好一点的三万块钱左右。再就是汽车皮的，现在打折，最低价7800元。家里换掉的就是皮的，用两年皮掉光光。真皮的要保养，我不会也没时间。我也打听过，我二哥家买的就是真皮沙发，用几年，坐的多的地方，皮也裂开，也掉皮。”

        林潮没吭声，湘君起身去洗澡。等她洗好澡来到客厅，儿子已从沙发上到地上，问她：“妈妈，沙发是布的很脏，长虫，生细菌，全身好痒，好痒的是不是？”

        湘君看一眼老公的一张黑脸，心里明白是老公恐吓了儿子，忙半天没得到老公的认可而是挑刺，心里当然不爽，但好像气都很奢侈，她淡淡说：“我们换掉的那套沙发是不是布的？皮掉光光了，这些年我是不是用布套盖着的？换掉的沙发用了九年，你坐到上面身上痒不痒？”

        林立被爸爸吓的不轻，还是担心说：“妈妈，痒不痒嘛？”

        湘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痒，你别坐沙发，从现在开始，坐地上。你穿的衣服是不是布做的，被子是不是布做的，布会长虫，生细菌，全身痒，你衣服不要穿了，被子也别盖了，光着身子。”

        林潮意识到自己错了，脸色和缓了很多，忙帮腔说：“沙发不会长虫，不会生细菌，身上也不会痒，你坐，没关系。”

        林立一下不好消化爸爸的转变，看着妈妈又望望爸爸，想坐又不敢坐，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湘君瞪一眼林潮说：“很好玩吗？有意思吗？”

        林潮不吭声。

        去年湘君买一套衣柜，下好订金她专门去厂里跟林潮说，他没说什么。等到衣柜拉回家不但吵还差点打起来。

        衣柜是早上八点半左右搬运工送到家里，当时需拆掉旧衣柜和搬走旧衣柜，搬运工他们只负责搬新衣柜和装新衣柜，说拆和搬旧衣柜都需要钱。

        湘君在客厅和一个年长的搬运工讨价还价，最后300元成交。年长的搬运工和一个小伙搬运工进房间正准备拆，林潮从房间冲出来叫道：“300元，这是要抢钱吗？”

        搬运工停了下来，年长一点的有些生气说：“你这是说什么话？你不搬就不搬，300元从七楼搬下去，又没电梯，不但搬走还要找地方扔，我们还不想干。”

        湘君一想不搬走堆家里怎么办，急道：“你们别听他的……。”

        林潮愤怒说：“1个小时300块，那么好挣，我自己不知道挣？”

        搬运工小伙子火了说：“那你自己挣！”两个搬运工离去搬新衣柜。

        湘君对着林潮气说：“你拆，放哪儿？”坐在客厅沙发上直喘气。

        林潮拿一把锤子去拆衣柜，不知该从哪儿拆，敲半天，柜顶也敲不下来，叫湘君来帮忙，湘君不理。这下可能知道隔行如隔山，做机械和做木工是两回事，林潮去房间了。

        两个搬运工搬新衣柜上来，见旧衣柜没拆，新的又放不进去，湘君忙说：“你们拆了放在大阳台，要不然新的放不进去。”俩个搬运工无奈，只好拆了往大阳台放。

        湘君在心里骂：“把事弄砸了人溜了，我看那些旧衣柜你怎么搬放哪儿？”

        旧衣柜拆掉全搬到了大阳台，年长的搬运工在客厅安装新衣柜，林潮又从房间出来看着地上的木板对湘君说：“这样的烂木板跟换掉的一样。”

        湘君见有人，强压怒火耐心解释说：“不一样的，以前的是合板，这个是实木。”

        年长的搬运工边装边说：“这个是实木的，旧衣柜外面一层皮，里面是纸。”

        林潮竟然愤怒的伸手敲打搬运工，正在安装的衣柜板说：“这个是实木的？”

        搬运工一下火了说：“你动我正在装的板干吗？”

        林潮见搬运工很气，可能感觉过分停手对湘君怒吼：“好好的东西要换，换个烂东西，你钱多，用自己的钱，别动我的钱。”

        湘君见林潮那么不顾场合和脸面，豁出去了怒道：“只有你要脸，别人不要脸，你要面子，别人不要面子？你要自尊，你把别人的自尊踩到脚底下？柜子现在要拖回去，要退回去是不是？要还是不要？”

        林潮怒瞪着湘君双手紧捏要打的样子，湘君从地上拿起称重的玻璃称举高高说：“想打我是不是，我今天跟你奉陪，反正你不怕脸丢到家，我更不怕。今天动你的钱我动定了。”没说出口的是：“你敢阻试一下！”

        搬运工看不过去说：“你们别吵了，好好商量。”

        湘君说：“我跟他十几年，能商量哪能这样。”

        搬运工不吭声了，林潮见湘君要拼命他就熄火，每次吵架都那样，他进房间穿好衣服走了。

        晚上林潮回家，湘君问大阳台的旧柜子要怎样处理？他到大阳台看了一下，拆散的木板一大堆，搬一块试一下，都很重。他说他会处理。结果是他每天晚上回家吃饭搬一块扔到楼下，可能是每天扔，被人说不能那样扔，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湘君看着剩在大阳台的旧柜子木板，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

        煤气热水器坏了，湘君买一个海尔的电热水器回家。林潮晚上回家走进洗手间看了看问：“多少钱？”

        湘君说：“一千多。”

        林潮一听就跳了起来指责道：“花钱很会花，挣钱不会挣，一个热水器一千多，我厂里前两个月才买八百。”

        湘君说：“你厂里的我有看，八百是杂牌子，容量也小，我买的是海尔的，容量也大。”

        林潮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但不服气，趴在洗手间研究半天又叫道：“这安装肯定有安全隐患，明明是三颗钉，只打两颗钉，而且那两颗钉还不贴墙。再说俩颗钉怎么能支撑那么重的重量，万一砸下来那是要人命的。”

        湘君说：“是专业的人装的，不会有问题。你厂里的电热水器不是挂在墙上的？”

        林潮怒吼：“你一定要等到出事了才好？”

        湘君心一横：“你能耐，你想怎样？”

        “放水拆下来！”

        “好，你放水。”

        水放了半天，林潮搬梯子进洗手间，爬上梯子手用力抬热水器，文丝不动，梯子是铝做的，人又站在梯子上，洗手间空间又小，不管是受力还是操作，明显梯子不是好工具。

        湘君站在旁边忍不住说：“刚刚挂上去我们用的是桌子，热水器里面没水，两人很吃力才挂上去。梯子是铝做的，承受力不大，何况你站在梯子上，热水器里又灌满水。你刚刚放水的同时也在加水，你最好，好好看完说明书。”

        林潮又用手抬了一下热水器，文丝不动，他只好放弃。问说明书在那儿，湘君拿给他。他在沙发上看了半天的说明书后说：“那个是膨胀螺丝，热水器挂上去就膨胀了，掉应该不会掉。”

        湘君听后哼一声。

        家里的大门锁坏了，湘君去锁店买锁，专人来家换锁。下午6点左右，锁要换好了，林潮回来了，走在门口仔细检查，说锁芯是松的。换锁的人解释说，锁是那样，卡紧了的。

        林潮说那样肯定不行，要重新装。换锁的人无奈，只好拆掉重新来。半个多小时过去，锁装好还是那样，换锁的人说只能这样。

        林潮见天色已黑，耗下去也是这结局，说自己以后焊，但特别强调，那锁肯定是有问题的。

        换锁的人走了，湘君被林潮说的心里不踏实问：“锁真的有问题，你还要自己焊，那今晚怎么办？”

        林潮说：“用没问题，是卡紧了的，焊不焊无所谓。”

        湘君很气：“那你刚刚吃饱了撑的，还耗那么久？”

        林潮怒回一句：“活不能那样干！”

        湘君瞪林潮一眼，心里骂了声：神精病！

        湘君想到这儿，长长叹一口气，心想：回家争吵将是漫长的，吵架是门技术活。